第二十二章：西北巨贾淡说刀芒

    九璃朝西疆，黄土扬天，秋风彻骨。为将此地收入囊中，立碑建城，四国1094年~1097年，端平帝发兵十数万，与妖族部落申屠氏，恆氏，厮杀三载。薨了一位皇子，残了两支九甲劲旅，葬下无数凡族军兵的冤魂，当然还出了两府军功封侯的将门，以及一摞子骄兵悍将。

    怀云洲境内，全是高低起伏的山地，南面关外是一望无际的黑沙漠，西北与南疆相接。地势由西至东逐渐降低，由窄变宽，山岚起伏，西平，北林，安福三郡，辖下十二座雄城，品字形守护着，占地纵横一万五千里的疆土，在九璃版图内，位居末位。驻扎着十万装备精良，战力勇悍的魁甲步卒和十万凡族郡兵，军力位居九洲首位。

    过了西平郡首府魏灵城，就是大漠孤烟的西疆。这里是端平朝三皇子，魏王凤铉泽的战殉之地，占地方圆千里。筑城时，动用妖凡两族百万人力，历时六年。一共有十三处城门，每一处城门对应的，是一条笔直的大道，阡陌交错，搭建起西北第一雄关的脉络。。

    这座雄关有通一线于广漠，控九洲之咽喉的险峻，还是西北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日长夜短，西疆到了起灯时氛，已是亥时。城西奉天坊中，人影交织，车马不绝。

    三日前才是中秋，更是九璃百年国祭。魏灵城中，喧闹的气氛还没散去，一排华灯璀璨的建筑，占据了奉天坊大半条街道，正门深碧色的飞檐下，挂起两盏宫灯，数名青衣小斯，在侧门不间断的迎送着各色来客。

    这里是奉天阁设在西北怀云洲的总店，正儿八经九璃苏氏产业。在店里掌总的掌柜姓程，字文宣，身材瘦削，留着三缕长须，淡淡的眉毛下，眼角隐现风霜，是奉天阁九大掌柜之中，唯一一位不姓苏的，而且是凡族。

    程文宣把着一位满身皮袍，高大壮实的老汉，殷勤的一路将他送到大门口，“多罗老爹，这次多亏了您，要不然天气一变，不说耽搁本季药材的入库，就是路上，恐怕也会生出事端来。”

    多罗是典型的南疆商队头领，古铜色的面容，须发浓密，虎口上布满厚厚的茧子，腰间挎着一把六寸宽的弯刀，“诶诶诶，程爷你这话说得太客气喽，西疆地面，谁不知道贵号小阁主与军神大人的交情，哪路豪雄敢触这个禁忌，找死吗？你看，我腰间的这把老伙计，也备受优待，一路畅通无阻来到这里。所以老汉，也就是加了把劲，多吃几口沙子，有啥大不了的。以后还要您多多关照，赏咱们这些苦哈哈，一口饭吃才对。”

    两人边走边聊，程文宣一直看着多罗上马，见他情不自禁的拍了拍怀中之物，然后才各自拱手相别。刚想转身，却停下来，看着东面远远驶来的一辆马车。嗯，是魁甲统领府的车子，捏了捏下颌白须，向后招手。门内走出一位中年文士，来到他身后，“父亲，是统领府内堂大管家，盘安，后日侯爷小喜，抬了东城锐士营副将，汪冰的遮出小娘进门，两年间已经是第六位小妾了。”

    “士杰，你在这里候着，帮我打发了他。苏剑今天必须押解最后一批药材进京，没有其他事情，就关了后面的货院，吩咐大家都警醒一点。”说完，程文宣快步朝内堂而去。

    过了三重院落，向庭院深处变换了数种手势，这位大掌柜才推开紧闭的堂门，一名玄服劲装的武者，早已坐在幽暗的烛光中，程文宣径直来到桌边，伸手倒了杯油茶，吹着品了一口，才道：“四爷，西疆的局势，真如灵鹊传信所言，到了如此地步？”

    咳咳，烛光中，对面四爷的面容有点模糊，轻笑间，露出的牙齿却分外白皙，没有一点西北土著，常年喝茶吃rou的痕迹。“我们西面的最后一支商队，被保护在昌泊湖边的柏孜城内。黑旗军的兵锋，已经到了罗时可达城，看来古神宗，祥和了数万年的圣地，终归是要见血了。古神宗除了掌教管辖的灵昆峰，玉陀堂，觉罗堂，银沙圣殿，向来三足鼎立，但之间的间隙越来越深。

    玉陀堂的苦修士都是狂信徒，不可以常理度之。觉罗堂近年反而英才辈出，但其中妖凡二族的斗争，就是这次兵祸的导火线。银沙圣殿，那是黑骑军的天下，十万黑骑尽归一人之手，也不知天烛明翰哪来的魄力。”

    程文宣咀嚼着话语信息，喝完满满一杯油茶，才道：“苍豫洲的灵鹊，昨夜已经放了。小阁主，三日后便能收到。但这批药材是怎么回事，前日来信，今日就要启程，要不是朵颜和金南部落，还有一批存货，西北总店可真的要抗命了。”

    “京城现今闭关锁城，太庙祭天出了岔子，相信你也收到信了，但我这里另外还收到了赤甲天鹰的军报。圣后娘娘当晚从苏府回宫，圣体欠安。陛下亲自探视后，服食了仙灵族的虚生归命丹，想用浩然之气固本培元。不料，当夜就经脉逆转，吐血不止。更离奇的是，太子殿下被招进煅天宫时，还是好好的，但在探视完圣后娘娘后，也一病不起。老祖宗，为了此事已经进宫，但只得出风邪入体的诊断。要知道，娘娘和太子的修为，都是到了真灵境，这是什么样风邪？

    所以，陛下当即封存了，宫内所有灵药丹丸，下旨奉天阁，重新备齐炼制灵丹的药材。暂时，我得到的信息，也只有这么多。我今夜就走，这批货耽搁不得，程叔还有什么吩咐？”

    “嗯，你禀报老祖宗，我会继续关注黑骑的消息。再有，怀云洲郡兵和魁甲营中，校尉以上，每月靴敬，已经提高了三倍，尤其是平西郡的尉官。而且，魁甲统领的六房小妾，有三人是我程氏的外围。此事不能见光，多事之秋，你代传就可以了。这批货物中，有一味紫雪九叶地参，乃是璃儿年前，亲自传信要的，四爷可仔细了。”

    玄衣劲装的大汉稽首一礼，转身开门，闪入光影明灭的庭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