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信仰之道骨煅血浇（1）

    苏青璃的脸颊，隐没在宽大的翻毛斗篷内，远处萝儿掠起深碧色的光华，左冲右突，好不欢乐。两天一夜的小雪，天地一片银白。

    一只大手揽住她腰部，站在山谷温泉边，听着青木天萝兴奋的叫声。“铉鸣，你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像现在这样，三个人好好地待在一起。”

    “又说傻话，只要你喜欢，我就把这座山谷搬回中京，有何难？至多被傅老大人，参上一本，行为不检罢了。”

    “你知道我说什么，算了，不愿意答就别答。西面来信，你觉得天烛云帆，这次真能下得去手？”苏青璃跺着左脚，这是她自小带出来的习惯。

    “还记得，当年，西陆游历回国后，我一直暗中派人打探天烛云帆的跟脚。虽说他在襁褓中，被天烛明翰抱回古神宗灵昆峰，但人总有个出处。后来，我翻阅宣武阁的大事记。二十六年前，我们出世那年，西陆东疆发生了一件惨事。一支依附紫鸦族的凡族部落，部落名称叫做青东，该族姓即墨，尤其善于铸炼兵器和驯养鹰雏。”说到这里，凤铉鸣拥着苏青璃，在潭边青石坐下。

    “本来凡族部落，在东疆的地位十分低下。青东部，靠着祖传的铸炼手艺，让紫鸦妖族十分青睐，甚至想以王室子弟，求娶该部头领的嫡女，为的就是青东的铸炼秘术。那时青东部，首领长女已经成年，但还是婉言拒绝了。间隙就这么埋下。后来，青东部首领发妻，为他诞下一对孪生孩儿。如果是一男一女还好说，偏偏两个都是男孩。西陆东疆妖族，一直把孪生双子视为不祥之物，必须要将其中一位，奉献给大荒的妖灵。

    最重要的是，紫鸦族拿到确切消息，青东部落先祖参与过古神宗秘地，古关神炉的建造，可能藏有建造图纸和确切方位记载。紫鸦族发兵围剿青东部，没料到，青东头领深藏不露，其修为，特别是刀法竟然已入玄镜，手中神刀血色如虹。紫鸦族折了数千精锐，还是被他护着大女儿、两名婴儿和发妻，在族人掩护下，杀出重围，消失在东疆大荒。后来紫鸦一族只找到了他妻子的坟墓，其余人等全都踪迹全无。

    璃儿，听到这里，你想到什么？”

    苏青璃唇间吐出四字，“玉儿，天刀。”凤铉鸣点头，“没错，被天烛明翰抱回灵昆峰的婴儿，就是天烛云帆。而且，我猜测，当年被抱回古神宗的，是一对孪生兄弟。”

    刚停了半日的小雪，又重新飘落，小狐狸打起哈欠，开口唤回青木天萝，挽着凤铉鸣的手臂，“今天没什么兴致，我们回吧。”数百道身影，簇拥着三道流光远去。隐秘山谷中，只剩雪落的声音。半响过后，连脚印也消逝了。

    这日是八月二十六日，黑骑用十一天时间，奔驰万里，从马库洛山谷，来到连腾大草原。啾啾，苏青璃口中的玉儿，是一只鹞子，全身羽毛如同羊脂白玉。此际，它像一道闪电，从瓦蓝瓦蓝的穹宇落下。天烛云帆和战驼八尺，立在高坡上，遥望罗时可达城。金黄色的连腾草原，被无边无野的黑色占据。

    十几位皮裘裹身，浑身打着摆子的部落头领，跪在羊马墙的墙根。这帮子废物，天烛云帆畅快的笑着，然后向天举起左臂，那只神俊异常的白玉鹞子，彷如流星下坠，在离他头顶还有十几米时，才张开双翼，轻飘飘落在其前臂上。

    这只叫玉儿的鹞鹰，深红色的灵目眨动，朝天烛云帆的坐骑八尺，啾啾叫了几声，八尺晃着脑袋，抖动颈部长毛，打了个喷嚏。

    “玉儿，你又贪嘴了。这一路，只是让你拦下，所有去灵昆峰的雀子，没让你把它们吃了。看你撑的，那位要是见到你现在的模样！呵，秃尾巴，在地上练习跳舞的鹞鹰，你想再尝试一次？”天烛云帆轻揉抚摸着，玉儿胀鼓鼓的腹部。鹞鹰大叫几声，脑袋机警的扫视四周，双翅展动，呼的，向天逃去。

    天烛云帆伸开手掌，接住掉落下来的传信符，一边查看，一边笑道：“你这个无胆匪类，她有那么可怕吗？”

    “婴九，你让前军加快速度，午后进驻罗时可达，在我没有下山前，封城。”一名缚着红色丝带的骑士，领命而去。

    “鬼赤，你和黑尾代我坐镇中军。如果六个时辰后，还没有看见玉儿，即刻退守银沙圣殿，与婴九相互呼应。一定要等到我师弟，觉罗堂首座天烛明凡回来。”雄壮的凡族骑士，接过帅旗，和身边黑甲骑将互换眼神，一同朝坡下飞驰而去。

    “北杀，穷焰，废了那帮蠢货的经脉，把他们妻儿老小一起带上。我们去见识见识，玉陀堂首座的能耐，走！”松开缰绳，天烛云帆任由八尺欢叫着，撒开四蹄。

    中京鸿胪城，西直门大道迎宾阁内，古神宗使者天烛明凡，缓缓推开楼台西面的阁窗，仔细凝望着，一大片火烧云，自语道：“好美的颜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