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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第十五卷:第六章

    君无双将萧暮雪护在自己臂弯,柔声问:“怎么办,咱俩在劫难逃了。”

    萧暮雪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宁为玉碎。”

    君无双一声轻笑:“像你的性格。只是,我还有秘密没告诉你,你不能有事。”

    说话间,灯光就到了面前。萧暮雪刚看见钉子那张白惨惨的脸,脸上就挨了几巴掌,紧接着腹部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她浑身发抖,向地上滑去。钉子一把抓着她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还有个人呢?”

    萧暮雪根本没力气说话,只微微摇了摇头。

    君无双已经被一帮大汉打得站立不住,扶着一棵树才好不容易站稳,又被人一脚踹飞在地上。

    钉子将萧暮雪扔在地上,鬼气森森地说:“带他们俩回去。”

    看门的彪形大汉把萧暮雪扛在肩上,扛回了老地方,重新扔在地上。萧暮雪被摔得差点晕了过去。紧接着旁边传来一声闷哼。她抬眼望去,只见君无双倒在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双目紧闭,浑身上下添了不少新伤。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精瘦男跑了进来,凑到钉子面前耳语。钉子望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泡,表情阴晴不定。“你们都出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这间屋子。”待人散尽,他慢慢踱步到萧暮雪面前,蹲下身用扇子撩起一丝头发:“你说的话还有待考究。不过你放心,我暂时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只是我在想,就算我放了你,他不会杀我,可要给我受的罪肯定还是不会少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白做好人。你说是不是?”

    萧暮雪不说话,双手护着腰间,护着那把小小的匕首。

    钉子刷地打开折扇,满意地笑了:“我这想法真是绝了!就这么干。”他转身走了出去,功夫不大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他边走边赞叹:“这可是我经过很多次精确计算的好东西,今儿便宜你了。”

    萧暮雪惊恐地将身子缩了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别怕,这不是给你的,是给他的。”钉子走到君无双面前,熟练地找到他胳膊上的静脉,将注射器里的液体一滴不剩地推到了他的体内。“好好享用吧!”

    “你给他注射的是什么?毒品吗?”

    “啧啧啧……嘘!像你这样身份高贵的人,怎么可以说那么肮脏的字眼?这可不是什么毒品,是圣品,男人的圣品。”钉子将注射器扔到地上,又俯身到萧暮雪面前,用温和的声音说:“这玩意可好使了!它会让烈女变成荡妇,能让男人……哎哟,这话我太难说出口了!总而言之,若今天晚上他找不到女人共度春宵的话,撑不到明天早上,他就会七窍流血——暴毙!”他大笑着扬长而去,对着隔壁屋子里的一众人等大声说:“兄弟们,留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其余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天亮前回来就行。”

    “不怕他们再跑么?”

    “跑?”钉子双眼发亮,像一头等待捕食的饿狼。他想:他是想跑,可他有那体力吗?不耗到明天早上,游戏是不会结束的。他轻摇折扇,回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说:“他跑不掉的。都给我听好了,不许给他们水喝,一滴都不行!”

    萧暮雪的身子蜷得更紧了。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因为她已经被惊得忘记了哭,忘记了闹。她望着君无双,忽然希望他就那样死掉,自己也跟着死掉。

    君无双没有死。片刻后,他动了动身子,慢慢睁开了眼。好渴!他拼命用胳膊支撑起身体,发现萧暮雪就躺在旁边,正瑟瑟发抖。“萧姑娘,你怎么了?”

    “你别过来!”萧暮雪抱紧身子,惊声叫道,“你别过来!你……你离我远点!”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那人给你注射了药。”

    “什么药?我没力气过去。你别害怕。”君无双低头看了看胳膊上的针眼,目光在屋子里搜索一圈,落在了不远处的注射器上。“是毒品么?”

    萧暮雪摇头:“你……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除了身上的伤口疼,我就是觉得特别渴,感觉整个身体快要烧起来了。”

    萧暮雪稍微有点放心了:“你整整一天水米没沾牙,还流了不少血,渴是正常的。”她观察着君无双的反应,见他并无异常,才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好烫!糟了,你发烧了!怎么办?”

    君无双抓住萧暮雪的手,擦去她脸上的灰尘:“我没关系。你没事就好。”他闭上眼压制着内心的烦躁与狂乱,努力将目光从萧暮雪的脸上挪开,“你到旁边休息去,别管我了。”

    萧暮雪见他脸色越来越红,似乎很难受,顾不上自己身体的疼痛,爬起来去砸门:“开门!快开门……给点水喝……开门……”

    过了一阵子,门开了。门外站着的还是那个彪形大汉。他浑身酒气,手里还拎着半瓶酒,口齿不清地问:“嚎……嚎什么?”

    “他发烧了。求求你给点水喝。”

    “不……不行!老大……老大不让!”彪形大汉醉醺醺地关上门,转身走了。

    君无双感觉自己的思想越来越不受控制了:“萧……萧姑娘!”

    萧暮雪快步走回到他身边:“你哪里难受?”

    君无双的手从喉咙一直滑向腹部:“这里好像有火在烧!”他的目光落在萧暮雪的身体上,便再难离开。她的身体怎么可以那么美,那么诱人!我好想要……不可以!不可以!他拼命拍打自己的脑袋,“保持清醒!一定要保持清醒!”

    萧暮雪急得没了主意:“他们不给水,这可怎么办?”她看见了君无双衣服上的血,回手就将匕首拔了出来,手起刀落就划破了自己的掌心,血马上涌了出来。

    君无双吃惊极了:“你这是干什么?”

    萧暮雪将手伸到他面前,平静地说:“喝吧,别浪费了。”

    君无双将头扭到一边:“你疯了?就是渴死了我也不会喝你的血!”

    萧暮雪的表情愈发平静了:“是你自己喝,还是我用强?”

    “我都不要!”

    “那可由不得你。”萧暮雪不轻不重地按了按君无双腰间的伤口。君无双吃痛,张着嘴直吸气。萧暮雪迅速将手掌送到他的嘴边,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脑勺,不让他乱动:“你最好听话点,不然,我就下狠手了。”

    血流进君无双的嘴里,芳香而甘甜,诱惑着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一阵幽微的香气从萧暮雪身上飘来,宛如一剂催化剂,催化了他心里所有的欲望。他忽然就不想挣扎了,只想尽情地吮吸,吮吸……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让人怀念的味道!就是这个让人销魂的味道!就是这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味道!萧姑娘,你的血为何如此让我着迷?那你的身体呢,会不会直接让我疯掉?你的身体,我好渴望能拥有……

    伤口由疼痛变得麻木。萧暮雪的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感觉差不多了,想将手抽出来,却发现君无双正轻轻舔舐着流血的伤口,双眼充满了情和欲。

    萧暮雪惊得一掌推开他,迅速将手藏到了背后,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发抖:怎么办?杀了他?不行,不能那么做。打晕他?那他一样要死。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君无双盯着匕首,闭上眼努力维系着内心的清明。他苦笑着说:“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败给欲望。萧姑娘,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一伸手从萧暮雪手上夺下匕首,举起来朝自己的胳膊狠狠扎去,一刀,两刀……

    萧暮雪吓坏了,尖叫道:“你做什么?疯了吗!”

    君无双又举起了匕首:“只有疼痛才能让我保持清醒。”

    萧暮雪扑过去想夺匕首,君无双反手将它藏到了身后:“你别管我了。”汗水沾染了灰尘,混着鲜血流下来,在他疼痛得扭曲的脸上留下一道道肮脏的暗黑色,竟是那样的狼狈。

    萧暮雪又急又怕,抬手就是一巴掌:“把刀给我!”

    君无双全然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举起匕首直接朝自己的心脏刺去。萧暮雪伸手一档,匕首扎在她的胳膊上,痛得她一声惨叫。

    “萧姑娘!”君无双慌忙扔下匕首,看着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低下头,将嘴唇贴到了伤口上。好香啊!你为什么这么香?你怎么可以这么香?他感到身体的某个部位正急剧地变化,忍不住忘情地舔舐那伤口,舔舐着萧暮雪的肌肤,心里的快感一波高过一波。

    萧暮雪颓坐在地,认命地闭上了眼。她根本不理会不停冒血的胳膊,倒很希望血快点流干,把自己变成一具尸体。

    君无双拼着最后一点意识,抓住她的手说:“杀了我!你杀了我!”

    “不行……”萧暮雪哀哀哭道,“我下不了手!”

    “你若不杀了我,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你想让我万劫不复吗?”君无双颤抖的手慢慢伸向萧暮雪满是泪水的脸:“萧姑娘,我宁愿去死,也不希望你恨我!求你成全我,保留我最后一点骄傲!”

    “我做不到!君少,我真的做不到!”

    “若你做不到,就让我自己来,你别再阻拦我了,好不好?”

    “不要……!”萧暮雪将匕首远远地抛开,“你不能死,我也不要你死!你若死了,我一辈子都不能心安!”

    “那我呢?我若背德,将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活在羞耻和负疚中。难道你希望我过那样的日子?”君无双用头撞墙,迫使自己保持清醒,“不可以想,不可以想!你清醒一点……”他向那把匕首挪去,所过之处留下一道血痕。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杀了自己,杀了自己!终于,他拿到了匕首,毫不犹豫地再次朝自己的心脏刺去。

    “君少……”萧暮雪无助又悲戚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看着我。”

    君无双扭过头,匕首当啷坠地:萧暮雪已褪去衣物,只穿一套黑色的内衣站在他面前。她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深邃的大眼睛里装满了羞涩的哀伤:“别拒绝我!”

    天地万物,一瞬间化为乌有。眼前这个女子占据了君无双所有的思想。他最后的一点理智终于被欲望湮没了:“萧姑娘,我……我想要你!”

    萧暮雪慢慢俯身在他面前:“对不起,我没有更好的办法。”长发从她肩上垂下来,半遮半掩地挡在她的胸前,让她的身体看起来更加妙曼而神秘。“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必自责。”

    君无双双目赤红。他将萧暮雪拉进自己怀里,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萧暮雪望着天花板的眼里,掩饰不住的惊惧心伤。

    君无双的吻越来越激烈,越来越霸道,毫无温柔可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痛苦。终于,他的手滑向萧暮雪的小腹,解除了那里最后的一点防线。

    一阵撕裂的疼痛差点让萧暮雪昏厥过去。她死命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只默默地承受……

    像是迷失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君无双就快要炸裂的身体也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疼!撕心裂肺的疼!这是萧暮雪唯一的感受。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撕成了碎片,一片一片就要随风而去。意识慢慢地离开了她的身体,她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疼!敲骨吸髓的疼!疼痛又让萧暮雪醒了过来。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君无双赤身裸体地倒在旁边,已昏睡过去。她静静地躺着,躺了很久很久……直到身体里有点力气了,才慢慢坐了起来。她摸了摸大腿内侧,满手血污!她没有思想,机械地穿好衣服,又慢慢帮君无双穿戴起来。

    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在灯下闪着淡淡的光,像那年那月楚星河望向萧暮雪的眼里的淡淡悲伤。泪水滑过萧暮雪的脸庞,滴落在君无双依旧发烫的身体上。他眉头深锁,脸上的红潮已散去,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一阵凉爽的风吹过来,舒服极了。

    萧暮雪动了动身子,抬头朝门口望去:门没锁上,开着一道小缝!她差点笑出声来:真是天不绝我!她扶起君无双,踉踉跄跄地朝门口走去。

    黑夜正慢慢退去,隐隐能看见远山的轮廓。

    萧暮雪凝神倾听,有鼾声从旁边的屋子里传来。她轻轻开了门,扶着君无双左拐而去。她顺着路一直走,一直走……双脚像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总是提不起来;身体像被人掏空了似的,再也生产不出一丝一毫的力量。她闭上眼想缓一缓,不料脚下一滑,侧身摔倒在旁边的坡上。

    君无双的身体顺着坡道翻滚而下,直到他的头狠狠地撞在一块大石头上才放缓了速度,慢慢停了下来。血从他的头上流了下来,染红了他的脸颊。

    萧暮雪连滚带爬地滑下去,完全不顾树枝和荆棘将自己的皮肤划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血痕。她将君无双扶了起来,也顾不上检查伤口,撕下半幅衣襟作了简单包扎,就又拖着他上路了。

    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这条路才能走到尽头?

    这是通往地狱的路么?不然何以如此痛苦而漫长!

    就在萧暮雪快要崩溃的时候,一带深灰色的柏油路出现在她面前。她再也无力支撑那摇摇欲坠的身体,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意识正一点一滴的慢慢流失,她已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

    两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疾驰而来。

    这是救命的神,还是索命的鬼?就交给上帝吧!我再也不想动了。萧暮雪的呼吸越来越缓,嘴角挂着一丝怨恨的笑:上帝?上帝……若众生是靠你的恩赏得以存活的娼妓,那么,你就是这世间最无良最冷血最黑心的嫖客;你许以她们海市蜃楼般的美好,却又无情的将她们抛弃,任人糟蹋!我诅咒你!

    汽车在离萧暮雪很近的地方戛然而止,随即从车上走下一个人来。他弯腰翻过萧暮雪的身体,一声惊呼:“四小姐!”

    是谁?是谁在说话?萧暮雪的手指动了动,嘴里却发不出声音来。

    “暮雪?她怎么会在这里?”

    萧暮雪咧了咧嘴:小贱,你的声音真好听!她眼前一片虚影,根本看不清端木剑锋的脸,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抱了起来,抱进了一个清香温暖的怀里。

    “是谁?是谁如此伤你?”端木剑锋看着萧暮雪破破烂烂的身体,眼里快要滴出血来,“我杀了他!”

    萧暮雪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指了指地上,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说:“救……救他!”说完,两眼一闭,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暮雪!暮雪……”端木剑锋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了。他抱着萧暮雪的身体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不停地呼喊她的名字。

    端木剑霜从后面的车里走出来,一双拳头已快攥出血来:“端木剑锋,你不是说,你会保护好她的么?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他无法将目光从萧暮雪的身体上挪开:那绝对不是前几日跟自己有说有笑的姑娘,那只是一个没有生命即将消亡的躯壳!是谁如此对她?是谁?敢伤她,我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杨棠扶起君无双,又是一声惊呼:“君家少爷!”

    端木剑锋根本没有心思顾及其它,抱着萧暮雪上了车:“通知雪姬,让她火速赶到林医生所在的医院!一刻也不许耽搁!”

    端木剑霜也回头吩咐身后的人:“留一个人在这里蹲守,再调派几个得力的兄弟过来。一旦发现可疑的人,立即拿下,一个都不许漏了!”他抱起君无双钻进自己的车里,绝尘而去。

    几分钟后,一队警车鸣着笛停在了萧暮雪倒下的地方。

    天渐渐大亮了。没有废气的污染,山野的早晨空气格外清新。随处可见的野花散发出清甜的气息,将黑夜带来的不安一扫而空。不时有鸟从天空飞过,嘀嘀啾啾,快乐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