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 点情窦
等洛忠安顿好嘉言,独自返回到公主院门前,原本被踹开的大门像沒事一样又被关上了。 完了,这下云长天闯大祸了!洛忠还从來沒这么替他急过,这是性命忧关的大事,他是把云家这么多人的脑袋别到了裤腰带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云长天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 他对着两道铁铸似的屏障正绞尽脑汁想法子,附近突然就有人喊他:“洛忠?” 往声音來处去寻,他眼睛又花了,看那人是嘉言。。不,她应该是帕莎曼,她和嘉言穿的衣服不太一样。 “你是那个帕什么來着?”他问道。 她露出招牌式笑容,仰着张小脸,一字一顿地回道:“帕~莎~曼!” “对对,帕莎曼。”他应和着,随后闭了只眼睛,又贴到门板上往门隙处去窥里面的情况,但是缝隙太窄,只有亮光里模糊的影子时而闪动。 帕莎曼看他样子以为还在等董嘉言,有些起了醋意,说道:“别等了,她不在里面,我刚刚看到她在路上躲雨。”她说还沒说够,另外嘟囔道:“就这点雨毛丝,不知道有什么好躲的。” 洛忠一时疑惑,扭头望向她问道:“不会吧,我明明看到云长天进去了,难道他飞出來了?” 原來他在等云长天,帕莎曼对自己的失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甚是尴尬,但听他说那句飞出來了,愈觉他可爱好亲近,便也渐渐地放下负担,跑上台阶和他一起跟那条缝隙作战。 洛忠让她挤的不得不直起了身,这小娘子夹到他和门之间,只要一踮脚,她的天灵盖就要顶到他下巴。 她的发髻上还有明晃晃的簪子,洛忠低眼瞧瞧,都不敢垂下头去,被撞疼下巴还是轻的,就怕那簪子自己不长眼睛,一不小心还要把他戳了瞎。 “你小心点。”他盯着那根银簪念叨一句。 帕莎曼以为他这是在关切自己,立马扭头望着他,呆呆地说不出话來。 看她无缘无故地红了脸,又露着副痴相,洛忠不免让她逗笑了,问道:“你看什么这么好看?我脸上长东西了吗?”说着还往自己胡渣下巴摩挲起來。 她赶紧低回头,摇了摇脑袋,一双手还贴着门板,心花怒放时阵阵悸动挠的她十指不断划拉下几块黑漆,让原本好干净的指甲盖都沾了点。 洛忠看的有些不舒服,拉过她的手帮她理干净后催道:“我正有急事,你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帕莎曼觉得他用的力气不轻不重,竟是如此温柔,何谓肌肤之亲,恐怕不用宽衣解带,仅是今日在这异乡的屋檐下,绵绵细雨中,她就如实真切地感受到了。 她的脸愈加绯红,跟一口气灌了半壶清酒似的,还很烫。更令她受宠若惊的是,洛忠抬眼看她,还将手背贴到她脸上,笑道:“你到底看见什么了?脸皮都烫熟了。” “看见你啊。”她将他的手捂了起來,眼神里有些钩子想往他身上甩。 洛忠多少有些失神,因为她跟嘉言实在太像,一瞬间还以为真是嘉言在跟自己告白。 他意识到自己就快将两人搞混了,立刻抽回手,尴尬地抱歉道:“我失礼了。” 帕莎曼只觉可惜,亲近的功夫这么短,哪里会嫌他失礼,巴不得现时他能抱了自己往沒人的角落里深情地拥吻一回,或者。。 她不知不觉想入非非,天性的冲动慢慢在情窦初开的身上漾起涟漪,一阵一阵,浓淡有间。 洛忠知道自己不能再跟她纠缠下去,又心虚地催促道:“你赶紧走别妨碍我,云长天还在里边我得去救他。” 听说他要去救那个身高八尺有余,可以一拳打趴壮汉,顶天立地的云猛男,帕莎曼忍不住退了两步,把洛忠浑身都打量一把,微皱了眉头质疑道:“云长天。。会要你救?” “去去去去去!哪里來滚回哪里去!”洛忠急了,推着她往宫道上送,指着她來的方向驱赶道。 “不!”帕莎曼做起无赖,不肯离去,拽了他的袖子亦不肯松开。“你救不了,但我可以。所以我要一直跟着你。” 他作为本朝的武官都想不出办法,就凭她一个外來的小不点,还能怎么办?洛忠试图劝服她,但奈何帕莎曼就是坚称自己可以救人。 “那行吧,你说说看要怎么做?”洛忠拗不过她那一双灵透的大眼委屈传神,终于软下阵來,将她拉回了屋檐下避雨。 帕莎曼额发上沾了小小的雨珠,她自己沒发觉,倒是讲着讲着,洛忠看不下去撩了袖子又替她抚干净。 受了他两次关照,她的心里真的再也放不下其他人,一辈子的爱在那时就已打包好,随时要送了这叫云洛忠的男人。 按着她自己说的,帕莎曼让洛忠先躲到了一旁,才去敲公主院的门,这回很快就有人开了条缝儿,探出脑袋來问道:“你是什么人?” 帕莎曼气势足,光站在那儿就看得出身份不一般,宫人让她唬到,又客气地问了一遍:“这位娘子是要找大公主吗?有通传过吗?沒有大公主召见,任何人不得私闯进來。” 躲在一边的洛忠只听她咕哩哗啦地讲起了听不懂的语言,他估摸着这人西域來的,应该是她的母语。 宫人听不懂,也不敢怠慢,赶紧跑去禀报,不多一会果真有通传放她进去了。 帕莎曼跟着那宫人饶了好多条道才來到一座停楼前,接她的宦官让她跪着,她假装听不懂,用着母语戏弄这个小太监,饶舌到最后竟把他急哭了。 周边的几个宫人看着均举了袖子掩嘴窃笑,还是头一次有人能把趾高气昂的太监耍的团团转。 闹了半天,总算又有通传來唤她进去,哭得直跺脚的宦官哼一声,立马掩面跑走了。 加上帕莎曼,一群女人终于放声哄笑出來,笑到弯了腰。 从远处过來的另一个宦官看见这儿乱的不像话,瞪了眼尖了嗓训斥道:“成何体统?!一个个都要造反是吗?” 于是这片仙境又安静了下來,帕莎曼左手轻握了右手手腕放在身前,垂着头安安分分地跟着他进到楼阁里,见了大公主,和顺地跪下,道声万福。 大公主喝着茶,皮笑rou不笑道:“突然來我这儿,打什么主意就直说吧。” 帕莎曼觉她城府很深,也不掩饰,问道:“我听说云长天來了这边,就來问问大公主这人现在在哪里。” “你听谁说的?”大公主抬眼瞥向她,连假笑都沒了。 “从宫人那边打听过來的。”她说谎不眨眼,一点也不慌张。 大公主知她撒谎,也不去深究,给她赐了座,慢悠悠问道:“你找云长天做什么?” 帕莎曼觉得自己不能坐了,赶紧又跪在前边,求道:“云长天私闯公主院犯了死罪,阿曼只想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还有现在怎么样了?” “他让慕亦逮住,我也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她放了茶杯,让宦官扶了起身漫步到门前,望着小雨,还有空旷无人的院子。 帕莎曼跟到一旁,还想求问,让她一句话堵了嘴:“你们年轻人的恩怨我沒什么兴趣掺和进來,最多不过看看解闷。” 大公主看她低头咬起嘴唇甚是为难的模样,便为她指了条路:“你是客人,我这个东道主不好让你失望,这样吧,我允许你在这公主院里随意走动,你觉得慕亦会把云长天藏在哪里你就往哪里去找,找多久都沒关系,饿了渴了累了,只管让人给你安排。” 意外的,大公主居然允诺了,帕莎曼谢过之后,赶紧退了走,四处去找宫人打听情况。 大公主一旁的宦官有些不理解,担忧地问起來:“这。。万一她是來救云长天的,岂不是扰了德爷计划?” 大公主返身回屋,笑道:“所以说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会有好戏看的。” 所谓的好戏,自然要从云长天闯进公主院那会开始说起。 他进了院子,可是看这地方无边无界,到处是绿荫阻碍了视线,一时间也有点为难要往哪里走。 细密的雨已将他的头发衣裳透湿了一层,额上偶尔有水珠聚成滑落到脸颊,他都顾不得擦一擦,此时他只想快点冲到衷瑢身边,她胆子那么小,又那么怕痛,万一大公主真的用刑去消磨她,他的衷瑢现在该痛苦成什么样了。 连他臆想的那声声惨叫都让自己心痛,云长天拔出宝剑,往正前方探去,遇上一个宫人就直指着人家逼问起來。 宫人被吓出魂,扑通一下跪在湿滑的石板路上,戳着某个方向说道:“大。。大公主让人把那位娘子。。押。。押到柳。。柳花池边的屋子。” 云长天得了准信,立刻照她指的方向寻去,哪里晓得到了那柳花池边,不见什么屋子,倒是有众多持剑的女人从暗处跳了出來,将他围了个团团转,不远处假山上,德慕亦不知何时立在顶上,朝这位不可一世的大将军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