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归来又飘走的日常
“咔嚓——”在非接触IC卡的作用下，门锁被打开了。 “？”亚里亚警觉起来，因为早上出门是反锁过的，而开门音反应门并没有被反锁。 她抽出双枪，刚才开门的声音无疑惊动了里面的人，所以必要的警觉还是应该的……尽管这里是自己……和陆远的房间…… 室内很暗，没有开灯，夕阳从门口反射进去，给里面添了点黯淡的红色。 她灭去自己的足音，无声的向里面走去。 日光灯管并没有热度，也没有辉光效应，说明从一开始就是关着的。 一路上并没有阻碍，她轻松的进入了客厅。 落地窗的窗帘散射了夕阳，映衬的客厅有些诡异狰狞。 入目的是一个人影，颓然僵硬的做在沙发上，手肘拄在膝盖上，支撑着头颅。 旁边的座位上凌乱的堆放着一件长外套，里面裹着三根长条状物体。 桌子上有一口敞开的铝合金公文箱，里面散放着一摞文件袋，最上面有一张便笺纸，上面用黑色碳素笔凌乱的，重重的写着: 亚洲人种。 身材矮小。 戴眼镜。 擅长驾驶。 女性。 长发双马尾。 杀杀杀！ 最后几个字明显的因为过于用力，笔尖折断了，流出的墨水……像干涸的血迹。 周围似乎有着某种低语声。 “这是我的第一份遗书……” “我的徒弟……” “告诉我的搭档……” “……斩尽杀绝！” 声音的来源明显来自提箱中的一只录音笔，其中的冷彻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那么…… “陆远……你回来了？” 她收起双枪，看向那个人影。 那人抽动一下，慢慢抬头，确实是陆远没错。 但是他没有带美瞳……那双眼睛……令人战栗。 虹膜和眼球上密布着如同根系的暗金色血管，瞳孔却是漆黑一片，如同深渊，一旦对视就有一种被吸进隧道的感觉，不断加速，最后撞上倒垂的剑刃。 “陆远……发生了什么？”亚里亚摇晃着他的脑袋，似乎想让他清醒过来。 他空洞的看了一眼提箱，“我累了……晚安……”声音沙哑低沉如同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他甩开亚里亚，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那间类似工作室的小房间——落锁。 亚里亚拉开窗帘，如血残阳照进室内。 她拿起一个文件袋。 夏弥 中华人民共和国北京武侦育成高中强袭科S级武侦 1993.x.x 备注:*级强袭武侦陆远战妹 **特种部队*中队*小队指挥官**军衔 (*为被涂抹部分) 打开文件袋，滑出几张薄薄的纸页。 阵亡通知…… 殉学通知…… 成绩单…… 全部是手写的原件。 最后里面还有一柄军刺。 这大概就是这个叫“夏弥”的女孩子在这世上最后的印记了。 阵亡。 阵亡。 还是阵亡。 十二份阵亡通知单，一个失踪都没有，确实的战死，有的年纪甚至比她还小一点。 从备注上看，这是一整只特种小队，三级番号全部加密，说明这是一个国家最隐秘的一柄尖刀，12个拥有S级实力的特种兵和12个S级武侦是不同的，这是能颠覆一个小国的战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 —————— “砰，砰……”连成一线的枪响，弹壳丁零当啷的掉了一地。 “陆远，30发全部上靶，0环。” 冰冷带着火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怎么回事，你是武侦！不是杀手！”强袭科教官兰豹气急败坏的咆哮，狠狠地砸了一下按钮，靶纸从30多米远的地方飘过来。 无怪乎兰豹如此生气，靶纸上的人形，眉心双眼鼻梁为顶点的四边形区域内几乎被子弹裁下来……如果在军队和警－察中这是难以置信的好成绩……可是，这里是武侦高，禁止杀人的地方。 靶纸上所描绘的是一个持枪的人形，靶心则是枪口，击中致命位置就是妥妥的0分。 “抱歉。”陆远用完全看不出“抱歉”的语气说出来。 “去给我好好反省！”兰豹似乎看出来一些端倪，没好气的说道。 “是”他收起双枪朝门外走去。 “对了，你的学分不足，如果不快点补齐的话……你就等着留级吧！” “是……”他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你差1.5分，紧急任务中有一个赌场保镖的任务，要求4人以上，正好可以和认识的远山一起把学分补足……” “是，您费心了。” 下节是游泳课。 不过陆远并没有下水的兴致，作为善使火系言灵的混血种，他天生的对水有一些抵触。 边上突兀的嘈杂起来，他本能的看过去，几个车辆科和装备科的男生抬着一个长条状物体走过来。 在陆远疑问的视线注视下，他们合力把那个约有一公尺半长，形状像抹香鲸的物体运入水中。 “平贺，直接入水？不用预热？”车辆科的武藤对着陆远视界外的某人喊道。 “那边我改造过了！Nothingisimpossible！” 是“天真无邪”的军火商啊…… 平贺文，日本古时的发明家后裔，装备科，给远山金次的手枪做过改造，非法的。 “立即发射！”平贺cao作着手中的控制器，那边的不明物体上部的隆起部分彭的全部弹开——陆远才发现，那应该是一艘弹道导弹核潜艇模型，那个被称为“龟背”的部分，就是导弹发射台。 大号的烟花从里面依次窜出，直接撞在了顶棚上。 “嘿，金次，陆远看这个超阿库拉级核潜艇‘东方号’！”武藤对着陆远和不知何时来的远山叫到。 “哦……那个杯具啊……”陆远了然。 “没错，它原本是一艘空前绝后的巨大潜艇，可是在一九七九年完工下水后，马上就遇难失踪。现在，我和平贺让它在现代复活了！怎么样，金次！很感动吧？对吧对吧？” “似乎是《猎杀红色十月》的原型的样子……”陆远无意识的说。 “起码要到室外游泳池啊……”金次没有干劲得说。 “金次你不够感动！待会我要用核子潜艇辗死你！”武藤吐出这句脱离现实的话语后，在游泳池旁盘腿坐下，回头继续欣赏核子潜艇东方号的身影。 “……”陆远不说话。 “阿拉……被赶出来了啊……”如同宣传画的偶像一样的不知火亮坐下来。 “我们可以聊聊么？”他对着呆坐的陆远说。 “啥？”陆远回神，装傻一样的回答。 “话题不是很好……” “？什么东西啊。你想说就说吧。” “刚才第二节课。不是停课吗？” “”对。” “那堂课我去了强袭科一趟。结果神崎同学也来了。” “亚里亚怎么了么？”陆远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像铁屑凝成锋镝。 他已经失去徒弟了，不能再失去搭档。 “哈哈！你不用露出那么可怕的眼神啦。不是那种事情。” 不知火似乎误会了什么，急忙说——也许没有误会，或者说他所“误会”的正是事实。 “……神崎同学她，有男朋友吗？” “我哪知道，你直接问她吧。” “陆，你搞不好有情敌哦？” “什么啊，搞毛啊……” “神崎同学在武侦手册上写东西的时候，我刚好看到了……她的手册里头放了一张男生照片，我仔细看过了，不是你。” “………那是她的私事，和我，无关。” “哈哈！刚才你是不是沉默了一下？” “没有，你大脑停摆了。” “你小心一点比较好，陆。神崎同学在一部分的男生当中，算是很受欢迎的。你要是不小心的话，她会被人抢走的。有一个通俗的讲法说，夏天这个季节——会让男女之间的关系大有进展哦……” “温度升高反应加速么？” “大概吧……”他轻笑道。 “谁管它啊。我解释过很多次了，我和亚里亚只不过是武侦的搭档而已。所以她的私事跟我无关……我暂时也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陆……你的表情很矛盾很搞笑啊……” “无路赛！” “哈，拿到了！”当陆远起身挥舞拳头时，一边的武藤灵活的拿起陆远刚才顶在头上的手机——他刚才整理完案情随手放的——现在滑下来了。 “对了，神崎同学好像有说过，你们暑假要去当赌场的警卫对吧？干脆你们去参加绯川神社的夏日祭典怎么样？就当作是训练自己如何在人潮众多的地方当警卫吧。嗯，就这么办！因为那边也是很热门的结缘神社。对吧，武藤？” “没错，就这么办！”武藤打开手机直接摁home键——防止自己有偷看他人任务的嫌疑—— “喂，武藤，还给我！”陆远有些动怒想直接抢回手机，却被早有准备的不知火锁住。 “唉呀，我在一边看着你对神崎同学的举止，真的觉得很焦急呢！男生的照片——换句话说你好像有情敌的样子，所以我们就在身后推你一把吧！这是刚才武藤和我商量好的。啊，还有我下午要外出工作。要抱怨的话请找武藤吧。” “八嘎！” “欧拉……你是用“亚里亚”这个名字登录她的邮件……不是用神崎啊……够亲密的啊……” ……这两天回国让这两个闷sao在一起真是极大地失误…… “金次帮我抢回来……啊咧？人呢！” “八嘎……” 陆远无奈了，眼看着武藤快速输入字体——八成是早就想好的——占满了屏幕。 “‘给亲爱的亚莉亚。要不要和我去参加七夕祭典，顺便练习怎么当赌场的警卫啊？就我们两个人。七号七点，在上野车站的大熊猫面前碰头。你要穿可爱的浴衣过来喔。’怎么样啊？”但是丝毫没给陆远反对的时间，按下去了…… “武藤你大爷！”国骂都出来了…… 然后暴怒的陆远把他俩扔进了水池——武藤被直接砸在了那个模型上，三个（潜艇断掉了）一起沉下去了。 可是就算如此，那封短信也不会再回来，它跟着一段玄奥的电磁波转移到日本电信，在从台场的基站转发——大概已经躺在亚里亚的收件箱里了吧…… 这可怎么办啊…… 浑身散发着暴躁气息的陆远并没有心情去强袭科训练，而是决定去看一眼任务单。不过他一晚没睡……因为情绪失控加上解离液作用有些血统暴走…… 昏昏欲睡，困得要死……也好，迷迷糊糊的就不烦了。 话说，上节英语课，那时候当亚莉亚用漂亮的发音，朗读完教科书要坐下时……瞬间和陆远对上眼……可是她却避开了视线，神情甚至有点慌张。 见鬼，一定是看见了……为什么她那时没有坐电梯啊…… 陆远至今仍然记得那封该死的短信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充满暧昧色彩的单字…… 任务版上用一柄多用刀钉在上面的，是一份名单，陆远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还特意加上了“（S）”的字样，还有远山的…… “港区调查大规模沙金失窃事件（侦探科、监识科）” “港区调查工业用铁沙失窃事件（侦探科、监识科）” “气港区调查沙砾失窃事件（侦探科、监识科）” “港区赌场三口场金字塔，便衣警卫（强袭科、侦探科、其他学科面洽）” ……一·九学分，足够了。 但是这种等级的任务竟然没什么报酬…… 学分不够在武侦高中是屡见不鲜的事情，所以学校会以优惠价格，大量承接必须在休假期间解决的任务。用普通高中的说法，就像寒暑修一样。 但是……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的沙子失窃？即使是沙金相对于有价值，但是一旦运输不当就很容易泄露，太容易露馅了，而且偷这些工业，建筑业原料……有意思么？ 除非…… 仪式？ 那么谁会使用这种需要大量沙子的仪式呢？总不能是拜火教徒吧？ 见鬼，情报还是太少了…… 必须携带枪枝或刀械。所需学生数4名。女性佳。另提供服装—— 虽然某些部分不太满意……不过也算了……有S级武侦坐镇他们乐还来不及呢…… 就这样吧……话说不知火情报够灵通的，陆远只是被告知可以参加这个任务他们就如此行动……要是亚里亚不同意怎么办…… 撒……管他呢…… 就在陆远发邮件确认时……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峰理子？” “马上去强袭科！加奈和亚里亚正在对战！” 急迫的声音。 “了解了……”陆远声音陡然冷峻，连手机都来不及放回去，全速奔袭强袭科体育馆。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就不要再出来捣乱了…… 换而言之，谁敢打扰死者安眠……那就烧过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