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 峨眉之乱
峨眉山掌门禅室 时值正午,巍巍峨眉,万兽栖林格外宁静。峨眉派掌门禅室内,一个硕大的禅字下,面墙坐着一个银发高髻的女子,女子一身麻色素衣,双目微闭,口中念着佛,手中掐着佛珠。她就是峨眉当代掌门——绝念师太。距离她几尺处跪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女子一身白色道纱,纤眉薄唇,肤白如雪,漆黑的眸子中带着无量慈悲。再有几丈处坐着一身锦衣的平和王王妃,她正哄着怀中渐渐入睡的墨玄。过了不久,王妃放下入睡的墨玄,盖上一张小被子,轻脚来到绝念师太身后坐了下来。看到堂下一脸娴静的年轻女子,叹了口气道:“无念你是师姐的关门弟子,你劝劝你师父吧。” 无念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绝念师太的背影,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低下头念经。王妃有些无奈,拍着绝念师太的肩膀道:“师姐,现在武林中几个大门派都蠢蠢欲动,绝空、绝想两个长老这几日也是频频在房中商量着什么事,师姐你倒是想个办法来。” 良久,绝念张开双目,道:“师妹,你现在已经不是峨眉中人了,峨眉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还是带着玄儿先下山去吧。” 王妃闻言嗖地站了起来,拔掉头上玉簪扔在地上,道:“师姐,你我情同姐妹,如今你有难,我怎么会独自离去。大不了不当了这王妃。” 绝念师太有些意动,缓缓转过身来,笑着道:“几十年了,你的脾气还是这样。也罢,随你吧。不过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定保玄儿安全。” 王妃眼中含泪,道:“师姐,以你启元位的修为,想必没有人敢把峨眉怎么样。” 绝念笑了笑,眼中却有难以掩饰的担忧。 王妃之状问道:“师姐,你是在担心绝思、绝想两人吗?她们这么闹,无非就是想让她们的弟子——无空当峨眉掌门。只要峨眉权不外落,谁当这掌门,你也别计较太多。” 绝念师太看了一眼跪坐地上的无念,道:“无空心胸狭小,武学不精,难堪大任。峨眉要是落到她手上,命运堪忧啊。” 王妃道:“无念这个孩子确实是峨眉掌门的最好人选,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下任掌门非她莫属。” 绝念师太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王妃叹了口气,道:“当年之事也不全怪你,那时候你还与我一样是个俗家弟子,动了情也不是什么过错,只是没想到他现在竟然成了魔教教主。当年他为了救你,耗尽心血,最后以致练功走火入魔,成了侏儒,后来觉得配不上你,自己离开了,这人倒是有情有义。此事甚少人知道,如今是何人传了出来。” 绝念师太闻言,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这时,大门被推开,涌入几人,带头的是两个老道姑,她们就是峨眉两大长老,绝思、绝想。王妃见到两人手持佩剑,怒道:“进掌门禅室门也不敲,没礼数了吗?” 绝思有些犹豫,正想退后,却被绝想拉住了,绝想道:“无嗔师妹,你虽然与掌门情同姐妹,可是你到底是无字辈弟子,见到我们怎么敢用如此口气说话。再说,你早已脱离峨眉,以何身份插手峨眉之事?” 这时绝想身后的无空道:“俗家弟子是永远都当不了绝字辈的。” 王妃气极,还要再说,绝念师太拦住了她,道:“玄儿还在睡觉,莫要惊了他。”然后故意瞥眼看了看她们手中的佩剑,道:“什么时候进掌门禅室可以持着武器了?” 两人见到绝念师太,心中甚是忌惮,致了声歉,把手中兵器交给身后的弟子。然后绝想道:“掌门,我等前来只是想问武林盛传之事,到底有没有?” 绝念师太扫了她们一眼,道:“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这……”绝想等人垂头不语,面对启元位高手,她们可不敢胡乱出口。 “既然没事了,你们就下去吧,我要坐禅了。” 绝想等人犹豫了一会,转身恨恨离开。出了掌门别院,绝思问道:“如今怎么办?” 绝想冷笑一声,道:“现在武林几个大的门派正借着贺寿的名义大举来犯,少林还有最近出现的地池门也会派高手前来,到时候,看她怎么办?” 绝思道:“那现在我等该如何?” 绝想不屑地白了一眼绝思,道:“我们先派人封住下山要道,免得掌门弟子出逃。其他的是等人到了再说。” 这时绝思道:“要是仙人谷能来人就好了。” 绝想闻言,喜道:“对啊,要是师祖那边能来人那就好了。当年她先后创办了剑心阁和峨眉派,是我们的开山祖师,如今峨眉有难,请她来助阵最合适。你速速派人前去邀请。请她后人前来。” 绝思闻言,立马去了。 待她走后,无空道:“看来师叔什么都要听师父的啊,师父运筹帷幄,当真厉害。” 绝想闻言,哈哈大笑。 宁静的峨眉山,一下子风起云涌。 而此时的墨言却正在犯愁,不错,他迷路了,赶了几日路,现在不知道到了哪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他问了好多人,但是他们大都目不识丁,也未出过远门,根本不知道峨眉在哪里。依着人的指示,他找到了全镇最有学问的学究,但是他也只是知道峨眉在蜀地,具体怎么走他也不知道。这可难煞墨言了,难道要往回走吗?学究最后建议墨言去离这里最近的贵城问问。墨言问清了贵城方向,买了些干粮就上路了。 破颅脚程快,不到半天就到了贵城。贵城镶嵌在群山之中,比早上那个小镇大不了多少,墨言有些担忧,不知道此地能不能找到懂得去峨眉之人。 墨言找到一人问道:“大哥,你知道峨眉山怎么走吗?” “峨眉山,俺不知道。”一口方言。 “那你知道蜀地怎么走吗?”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吗?” “对,对,想不到大哥还是个文化人?” “俺不知道,俺儿子老是这么说,我就会了。对了,大哥,你知道上青天怎么走啊?咋比蜀道还难呢?” “不知道。问你儿子去。”墨言没好气地回道,继续往前走去。
“这龟儿子,怎么生气了。”那人嘟囔几句,挑着柴火继续往家走。 墨言没得办法,只好找到了当地的府衙,府衙破烂,但还是有县官的。墨言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正在田里插秧的县官。墨言看着赤着脚,穿着破烂官服的老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墨言还是躬身问道:“大人,我想去蜀地,你能否告诉我怎么走?” 县官在水塘里洗了洗手,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府衙里有张百华地图,上面应该有记载。” 墨言闻言,高兴道:“那能否卖给我?” 县官肃着脸道:“这怎么可以,我们全贵城就这么一张,你拿去了,我们怎么办?” 墨言急道:“我去峨眉有急事,希望大人可以通融通融。” 县官瞟了一眼墨言,道:“我看你这匹马甚是不错,这样吧,县城的牛不够用,借你的马帮我们开个三亩地吧。” 墨言闻言,看了一眼正瞪着他的破颅,一狠心,点了点头。看到县官喜滋滋搬过犁来,破颅掉头就想跑,可是早有准备的墨言哪舍得让它跑了,双手抱住破颅的脖子,不顾它悲戚的嚎叫,硬生生套上犁,拉着去耕田了。 不到半个时辰,三亩田就耕好了,县官开心地拍着墨言的肩膀道:“你这马好大气力,不用来耕田实在太可惜了。” 墨言满脚泥巴,连忙去水塘洗了洗,想拉破颅过去的时候,破颅死也不肯,对水十分忌惮。墨言没办法只得由它。 墨言跟着县官回到县衙,取了地图,告辞了县官就上路了。 墨言看了看地图,才知道自己走偏了,离下个驿站竟然还有几百里要走。一路上,破颅好像一直在生着闷气,故意一快一慢颠着墨言,可是墨言安坐马鞍,悠然地看着地图,仿佛一点也没有影响。 墨言走了两日日,到了一处山涧,就坐下休息。几日风餐露宿,已经是一身酸臭味,就在溪边好好清洗了一番。见到溪中有鱼,又捕了几条烤了吃,捕鱼的器具自然是普丰送他的“天殒”。不知道要是普丰知道他冯家至宝被拿来戳鱼会作何感想。 此处方圆百里没有人烟,墨言也不怕人打扰,躺在一块巨石上睡起觉来,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这一觉睡的特别长。当他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墨言叹道:“看来没有十日是到不了峨眉了,不知道现在玄儿怎么样了?”墨言招呼破颅,看它几日下来也已经有些疲惫,看来战马就是战马,跑起路来还是有所不及,墨言心疼地摸了摸破颅的马蹄,道:“今日,我两就在这里睡个一晚,明天再赶路吧。”墨言说罢取了些水给破颅饮,又去远处割了些青草打成捆,以备日后之需,然后下河捉了些鱼烤了吃了。 翌日清晨,墨言依着地图往峨眉山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