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发誓 三

    道格拉斯看著吉莉莉，两人的眼神交会，立刻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们放松下来，头靠著山壁，假装闭上眼。道格拉斯的手抽动了一下，他的头用几乎无法察觉的动作，往左微微扫视了片刻。接著，他先张开一只眼，然后是另外一只，杰斯塔不动声色。

    突然间，道格拉斯用惊人的速度和敏捷度，如同青蛙般地一跃而起，冲入杰斯塔怀中，但这正好是在杰斯塔的预料中。在他跳过去扑了个空之后，吉莉莉也扑了上去，杰斯塔正好抓住她的腿，将她绊倒。

    “吉莉莉，你的绳子可能又要派上用场了。”道格拉斯拔出剑来说。

    吉莉莉爬起来，拿出绳子。“杰斯塔，在这个荒凉的地方，你究竟想干什么啊？”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们很怀疑哪，很怀疑，我敢保证是要去找你的蛮人手下吧。你这个肮脏的女人，这绳子应该套在你的脖子上打结才对，而且还应该是个死结。”

    杰斯塔静静地站着，没有轻举妄动。她并没有回答吉莉莉，只是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看著她。

    “你不相信我，我可以当你的俘虏。”她对道格拉斯这么说。

    “好极了！我们接下来，只需要找到什么东西可以固定住她就好了，”道格拉斯说，“我们想要让她可以走路，所以不能够绑住她的腿，或是她的手臂。那么就绑住她的一只脚踝，另外一端由我们来抓住就好了。”

    吉莉莉在打绳结的时候，他低头看著杰斯塔，他仔细地检查绳结，发现它并不算特别紧，事实上根本不够紧。吉莉莉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怎么搞的？”他说：“我们一定得把她绑起来，我们又不会伤到她。”

    “我很屈辱，愤怒。”杰斯塔说。

    “不，我不会把它从你身上拿走，”道格拉斯说：“除非──”他思考了片刻：“除非你可以发誓让我相信你。”

    “我愿意发誓。”她说。

    “发誓？”道格拉斯说。

    “杰斯塔，”杰斯塔突然张开眼，炯炯有神的目光瞪著佛罗多：“杰斯塔以狼神的名义见证。”

    道格拉斯立刻站了起来，吉莉莉又再度对他的严肃表情和话语感到惊讶。“以狼神见证？你好大的胆子！”他说：“你想想！你愿意发出这样的誓言吗？杰斯塔，这会阻碍你的。”

    杰斯塔坐在地上。“以狼神见证，以狼神见证！”她重复道。

    “你愿意怎么样？”道格拉斯问。

    “非常乖，”杰斯塔说。她用沙哑的声音低语道，同时，彷佛这句话让她感到极为不耻，她开始浑身发抖：“杰斯塔发誓，永远，不杀害他，杰斯塔会救他，以狼神见证。”

    道格拉斯用严厉、怜悯的眼神低头看著她。“杰斯塔，你知道他在哪里，他就在你面前──”一瞬间，在吉莉莉的眼中他的主人突然变得高大，而杰斯塔则是缩小了：一个高大的贵族用灰色的云朵遮住浑身的光芒，而他的脚前则有一只乞怜的小狗。但是，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两个人似乎彼此之间有类似之处，他们可以感知到彼此的思想。杰斯塔直起身子，亲吻著他的手背。

    “吉莉莉，把绳子解开！”道格拉斯说。

    吉莉莉不情愿的照做了，杰斯塔立刻站了起来，开始到处乱走，好像一名刚被鞭打的小狗又被主人摸头一样的兴奋。从那时开始，有某种改变发生了，并且在她身上持续了一段时间。她不再发出煞气，她会直接对同伴说话。如果他靠近她，或是做出什么突然的动作，她会猛然不动；而且，她也刻意避开吉莉莉。不过，总体来说，她还是非常的友善、想要讨好道格拉斯，让人看了很不忍心。吉莉莉几乎不对她说话，她更怀疑眼前的这个女人，比起原来的红魔，她更讨厌这个新的杰斯塔。

    道格拉斯说：“快点动身吧！月亮已经不见了，夜色也快开始减退了。我们最好出发了。”

    “是的，”杰斯塔同意道：“我们出发！从北边到南边只有一条通道，是我爬下来的时候看到的。我们走这边很幸运，遇到杰斯塔更幸运。跟著我来！”

    她走了几步，又回头等著后面的人，像是等待主人散步的小狗一样。

    “等等，杰斯塔！”道格拉斯说：“别跑太远！我会紧跟著你，别忘记我手上还有绳子。”

    “不会，不要！”杰斯塔说：“我发过誓了。”

    在清澈的星光之下，他们在深夜踏上了旅程。杰斯塔领著他们往北回头走，然后靠向险峻陡坡，朝向底下的平原走过去。一行人很快的就融入黑暗之中。在赤狐城之前的一切地形，现在都笼罩在一片黑暗的寂静中。

    杰斯塔的动作很快，道格拉斯和吉莉莉得十分辛苦才能够赶上她。如果他们落后了，她会转过身等待他们。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带著两人来到一个之前曾经看到过的狭窄溪谷。

    “就是这里！”她大喊著：“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底下有条路，没错，我们可以跟著走下去，那边有出口。”她指著东南方的沼泽说。沼泽的臭味即使在这带著凉意的夜空中，还是十分的呛鼻。

    杰斯塔沿著裂隙往下走，最后她回头大喊：“来吧！我们可以从这边下去。”

    她领著路，两人跟著她爬下裂隙。一路上并不难走，因为裂隙在这附近只有十五尺深，十几尺宽而已。底下果然有溪水在奔流，事实上，这就是众多由山上流下，供给恶臭沼泽积水的小溪之一。杰斯塔转过身，朝著南边走去，脚踏著浅而多岩的小溪，能碰到水似乎让她觉得很高兴，有时她会咯咯的笑，甚至挤出某种曲调难辨的歌曲。

    她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道格拉斯在黑暗中注意到那光芒，认为那并不是什么善意的举动。

    PS：杰斯塔的通用语掌握不好，说话内容和实际性格、表情会有比较大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