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发誓 二
“吉莉莉，小声一点！”道格拉斯警告道：“或许她闻得到我们的味道，我认为她的听力跟蝙蝠一样灵敏。我想她现在多半已经听到了什么声音，可能就是我们谈话的声音。我们刚刚在那边不是大喊大叫的吗？而且，我们在不到几秒之前，说话都还是太大声了些。” “好吧，总之我已经厌倦这女人紧追不舍的样子，”吉莉莉说：“她实在太黏人了，这次如果有机会，我要跟她好好谈谈，我认为这次可不能让她再逃跑了。”吉莉莉戴上兜帽，无声无息地朝向悬崖边移动。 “小心点！”道格拉斯压低嗓音，跟在后面说道：“别让她发现了！她可是比外表看起来要危险多了。” 那个黑影几乎已经爬了四分之三的路，距离地面只有不到五十尺的距离。两人埋伏在一颗大石旁，动也不动地观察著她。她似乎遇到了一段难以落脚的道路，或是遭遇了什么困难的抉择。两人可以听见她呼吸的声音，然后她又继续往下移动。 她越来越靠近地面，声音就越清楚。 “听起来她好像不知道我们在这边，对吧？”吉莉莉低语道。 “嘘！”道格拉斯压低声音说：“她已经很靠近了，会听见我们所有声音。” 黑影那时的确停了下来，她脑袋四下转动著，彷佛正在倾听什么。吉莉莉压抑住自己，只不过手指依旧不停地扭动著。她充满了愤怒和厌恶的双眼，集中在那个黑影身上，看著她再度开始移动。最后，她到了距离地面不过十几尺的地方，就在两人的头上。从那边开始悬崖往内凹，她找不到任何支撑身体的地方，她似乎想要扭转过身体，准备用脚先下去。就在此时，她突然惊呼著跌落下来，同时，她的手臂和脚将身体团团包住，就像是丝线突然断裂的蜘蛛一样。 吉莉莉飞快地从躲藏处跑了出来，三步并做两步就冲到悬崖边，在她来得及站起来之前，吉莉莉就已经扑了上去。但她惊讶地发现，黑影即使刚从悬崖上落下来，又遭遇到这种突如其来的危机，也比她预料的难缠多了。在吉莉莉来得及抓住她之前，她的手和脚已经将对方紧紧抱住；柔软但极为强壮的四肢正如同丝线一般慢慢地收紧，两只灵活的双手也正在摸索著她的咽喉，接著，她的双手掐住了吉莉莉的脖子。吉莉莉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头用力撞上黑影的脸。 如果吉莉莉只有一个人，可能就会遭遇到难以想像的厄运，但道格拉斯迅速地扑上来，将长剑拔出鞘。他用左手拉住黑影浓厚乌黑的披肩发，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后仰，露出长长的脖子，强迫她那双煞气的眼睛瞪著天空。 “放手！女人，”他说：“这是把宝剑，你之前曾经看过这柄武器。放手，不然这次你就可以亲身体验它的威力！我会把你的喉咙割断。” 黑影立刻像是扯断的丝线一般离开，吉莉莉站了起来，揉捏著肩膀，她的眼中充满了怒气，但她不敢还手，那位可恨的敌人现在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们。 “好吧，这下子该怎么办？”吉莉莉说：“我说把她绑起来，以后她就不会再有机会偷袭我们了。” “我不想伤害你们。”女人说。 “她确实没有害过我们。”道格拉斯说。 “喔，是嘛！”吉莉莉揉著肩膀说：“她一定有这个念头，我敢打赌，只要给她机会，她绝不会犹豫的，她多半打算在我们睡觉的时候勒死我们。” “或许吧，”道格拉斯说。“她想什么是另一回事。”他开始仔细思考眼前的状况，女人站着不动，不再发出声音，吉莉莉站在旁边，抬头瞪著她。 “好了，”他放下宝剑大声地回答：“虽然我还是觉得很害怕。但正如同你所预料的，我不想伤害这个家伙。” 吉莉莉瞪著主人，女人也看过去。 道格拉斯说：“但我们也不会让你就这样走掉。女人，你满脑子都是坏念头和坏主意，你得跟我们一起来，好让我们监视著你。而且，你必须尽可能地帮助我们，这是你应该对我们作出的回报。” 女人说：“我愿意和你们走，可以帮忙在黑暗中找到安全的路。你们想要去哪里？”她抬头看著他，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吉莉莉皱眉怒视著她，但她也意识到主人的情绪有点起伏，没有必要再和他争执这次的决定，不过，她还是对于道格拉斯接下来的回答感到惊讶。 道格拉斯直视著女人的双眼。“你知道的，杰斯塔，或者你已经猜到了──”他低声、严肃地说：“我们要去赤狐城，我相信，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她低声说。 “你果然知道。”道格拉斯紧追不舍：“你是受到别人的命令，对吧？”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知道你不想伤害我。”道格拉斯说：“你必须帮助我，而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前往赤狐城的道路。你不需要跟我们到最后，最多只需要带路到门口就可以了。” 杰斯塔眯著眼睛看著对方。“我没有恶意。” “听著！”道格拉斯说：“你可以找到白天或是黑夜走起来比较安全的路吗？我们很疲倦，不过，如果你选择昼伏夜出，我们可以从今晚开始。” 杰斯塔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么先坐下来，”道格拉斯说：“不要乱动！” 两人在杰斯塔身边坐了下来，一边两个人，每个人的背都靠著墙壁，不约而同地伸出脚来休息。他们彼此之间不需要任何的沟通，全都知道不能够浪费时间在睡觉上面。月亮慢慢地隐退，阴影从山脉间落下，一切被黑暗所笼罩，天空上的星辰在黑暗衬托下，显得额外的明亮。杰斯塔将膝盖顶著下巴，手和脚放在地上，闭著眼，她的身体十分放松，似乎在倾听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