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发誓 一
道格拉斯则花了更多时间才下来。他将绳子更用力地绑在两边，也将绳子多绕了几圈，避免出现任何的危险。因为，他不想要再度冒著跌落悬崖的风险，而他又没有吉莉莉对这绳子的强烈信心。同样的，他在其中两段地方都必须完全倚靠绳子的支撑，在那边，手脚都无法找到任何的支撑点。幸好，他还是安全地下来了。 “好啦！”道格拉斯大喊著：“我们做到了！我们终于逃出了！不知道现在该往哪里去？或许我们不久之后，又要开始抱怨地形太过单调了呢。” 但吉莉莉并没有回答，他回头看著悬崖。“要命！”她说：“笨蛋！我的好绳子！它绑在树桩上，我们人在底下，正好留给那个臭女人一条阶梯。乾脆留下个标志告诉她我们去哪里好了！对她来说一定很简单。” “如果你能够想出可以用绳子下来，又可以把它收回来的方法，那我就接收笨蛋这绰号，或是你老爹给你的任何称呼。”道格拉斯说：“如果你真的想的话，那可以爬回去，解下绳子，再跳下来啊！” 吉莉莉搔搔头。“抱歉，我实在想不出来要怎么做，”她说：“可是我真的不喜欢把绳子留在这边。”她温柔地摸著绳子说，自言自语，难过地垂下头。她抬起头，用力拉了绳子最后一下，彷佛向它道别。 让两人都无比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吉莉莉摔了一跤，绳子也无声无息地从天上掉下，落在她面前。道格拉斯笑著问：“这绳子是谁绑的啊？”他说：“幸好它在关键时刻支撑住了！我还把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你绑的结上面哪！” 吉莉莉没有笑：“道格拉斯先生，或许我不擅长爬山，”她用自尊受伤的语气说：“但我对绳子和打结可是很擅长，我绑绳子的时候已经尽了全力，可没有一点疏忽。” “那么，我猜那绳子可能磨断了，或许被悬崖边给摩擦到断裂开来。”道格拉斯说。 “我打赌它没有！”吉莉莉用更难过的语气说。她弯下腰检查著绳子的两端。 “真的没有。你看，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那恐怕还是得怪你的打结技术了。”道格拉斯说。 吉莉莉摇摇头，没有回答。她若有所思地抚摸著绳子。“道格拉斯先生，你要怎么想都随便你，”她最后终于说：“但我认为这绳子，是在我的呼唤之后才掉下来的。”她爱怜地将绳子卷起，放回背包中。 “它的确是掉下来了，”道格拉斯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过，现在我们得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天马上就要黑了。你看，月亮和星星看起来多漂亮！” “它们真的让人心情一振，对吧？”吉莉莉抬起头来说：“月亮也接近满月了。这种多云的天气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到，月亮越来越亮了。” “没错，”道格拉斯说：“但距离满月还有一些日子。我想，在这样的月色下，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在荒原上赶路。” 在夜色的第一道阴影之下，两人展开了第二阶段的旅程。过了一阵子之后，吉莉莉转过头，看著他们经过的道路。深沟的出口看起来像是悬崖上的一道缺口。 “幸好我们有带绳子，”她说：“我们应该给那个跟踪者留下了一个谜团，这次她可以用那双脚在悬崖上好好玩玩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散布的乱石和树丛之间找路离开崖边，同时还必须要小心因为大雨而变得泥泞湿滑的地面。地形依旧相当陡峭，他们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一个突然在他们面前出现的深沟。它不是很宽，但是在这种微弱的光线下要跳过去实在太危险了。两人甚至觉得可以听见沟中传来溪水流动的声音。这条深沟向他们的左边弯去，阻止了两人往北方的道路，至少在这黑暗中他们不可能朝这个方向走。 “我想我们最好沿著山崖往南边走，”吉莉莉说：“或许可以找到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洞xue。” “我也这么想，”道格拉斯说：“我已经累了，不管我有多讨厌拖延，今晚也没有多少力气可以翻山越岭了。真希望眼前有一条清清楚楚的大路，这样一来，我宁愿走到腿快断掉再休息。” 在山脚下跋涉，并没有让他们轻松多少，吉莉莉也没有找到什么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只有越来越陡峭的岩壁和崎岖的地形。到了最后，他们只能精疲力尽地找了个靠近悬崖的大石底下躺下来。他们可怜兮兮地躲在巨岩下，努力的和不停袭来的睡意搏斗。月亮此时已经升到半天高，微弱的白光照亮了湿透的岩壁，将整块黑暗的大地，转变成笼罩在黑色和灰色阴影之下的地形。 “好吧！”道格拉斯站了起来，把斗篷裹得更紧一些。“吉莉莉，你盖我的毯子睡一会儿吧。我先走走，负责守夜。”突然间他觉得浑身发冷，立刻弯腰抓住吉莉莉的手臂。“那是什么？”他低语道：“你看悬崖上那是什么东西！” 吉莉莉的视线移过去，同时猛吸了一口气。“啧！”她说：“就是那个死女人！要命！还以为这次可以把她困住了！结果你看看！她竟然像蜘蛛一样地爬下来。” 在苍白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几乎直上直下的悬崖上，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伸长了四肢往下爬。或许她矫健灵活的手脚，可以找到别人无法利用的缝隙和落脚处，从远方看来，她似乎颇为轻松，好像天生拥有某种蜥蜴或是昆虫一样的本能反应。有时，她会缓缓抬起头，左右转动脑袋，观察四周。 “你认为她看得见我们吗？”吉莉莉说。 “我不确定，”道格拉斯低声说：“我想应该看不到，即使是同伴都很难看穿这些赤民的斗篷。几步之外我就看不清楚你的身影了。” “那她又为什么会朝这个方向爬？”吉莉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