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发誓 四
自从吉莉莉知道主人将要收容杰斯塔作向导的时候，就一直觉得不安的事情：食物的问题。她并不认为主人会想到这件事，但很明显的她想到了。杰斯塔在这段满山遍野跟踪的过程中，到底怎么求得温饱的？ “我猜多半吃得不怎么样，”吉莉莉想：“她看起来瘦巴巴的。如果没有食物的话，我看她很可能会想要尝尝人的味道。我敢打赌，如果她遇上我们打盹的时候，一定会这样做的。哼哼，我绝不会让她得逞的，吉莉莉绝不会当她的牺牲者！” 他们在溪谷里面踉跄地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至少对于全身酸痛的道格拉斯和吉莉莉来说是这样的。溪谷往东蜿蜒，随著他们的前进，溪水越来越浅，河道越来越宽，最后，天空终于冒出了些许的曙光。杰斯塔看起来并不疲倦，但她却停下脚步抬起头。 “快白天了。”她低声说。 “我们看见太阳应该要很高兴才对，”道格拉斯说：“不过，我们还是待在这里好了，反正我们也太累了，再也走不动了。” 三人靠著溪谷边的山壁开始休息，附近的山壁不过只有一名成年人的高度，在底下还有许多完全没被淋湿的石头凹槽，溪水则是在另一边流著，道格拉斯和吉莉莉躺在凹槽里面休息著。杰斯塔在溪水里面似乎在找些什么。 “我们必须先吃一点了，”道格拉斯说：“杰斯塔，你饿了吗？我们能够分你的东西不多，不过，只要东西还有剩，我们就会和你分享。” 一听见饿这个字，杰斯塔的眼中似乎亮起了光芒，那双眼睛似乎比平常还要噬人许多。一瞬间，她似乎又恢复了原先的行为模式。 “我好饿，主人，”她说：“吃什么？” 她的舌头从雪白的嘴唇间钻了出来，****著苍白的嘴唇。 “不，我们没有别的，”道格拉斯说：“我们只有这个──”他拿起一片赤民的乾粮说：“还有水，希望这边的水可以喝。” 道格拉斯掰下一片行走面包，放在原先包装乾粮的叶子上递给他。杰斯塔闻了闻，表情立刻就变了，她露出不悦和厌恶交杂的表情。 “我吃过这种奇怪的食物。”她说。 “抱歉，”道格拉斯说：“我帮不上忙，我本来还以为这食物可以让你填饱肚子一些，只要你愿意试试，不过，看来你连试都没办法。” 吉莉莉沉默地嚼著，行走面包。吉莉莉觉得自己又可以享受这乾粮的美味了，杰斯塔的反应让她又注意起这东西的味道，但她并不觉得不好吃。杰斯塔看著他们每一个用餐的动作，好像是餐桌边的忠狗一样。只有当他们吃完收拾好东西准备休息的时候，她才终于相信他们没有藏起任何好东西。然后，她就转身离开，坐在比较远的地方。 “听著！”吉莉莉对道格拉斯耳语道，但其实声音并不是那么的小，他并不介意杰斯塔到底听不听得到：“我们得要休息，但是有这个饥肠辘辘的坏女人在附近，我们不能够两个人同时睡著，不管她有没有发誓都一样。毕竟恶习难改啊！道格拉斯先生，你先睡，我会撑到眼睛睁不开的时候再叫你。在她到处乱跑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小心提防。” “吉莉莉，或许你说的没错，”道格拉斯刻意大声地说：“她的确有了些改变，但究竟是什么改变，又有多深刻，我都还不确定。不过，认真的说，我并不认为现在有必要太担心；不过，如果你想的话，还是花点时间监视她。给我两小时，然后叫我起来。” 道格拉斯累到几乎话一说完，头就往前倒向胸口，立刻睡著了。杰斯塔蜷成一团，蛮不在乎地开始睡觉，在此期间，她并没有任何轻举妄动的迹象。过了不久之后，吉莉莉担心自己如果只是听著道格拉斯的呼吸声，多半也会睡著，因此赶忙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戳戳杰斯塔。她的手抽动了一下，但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吉莉莉弯下身，在她的耳边低声说：“有危险！”但对方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吉莉莉搔搔头说：“多半是真的睡著了！”她喃喃自语道：“如果我像坏女人一样，这家伙就永远没机会醒来了。”她强自压抑住浮现在脑中的宝剑和绳子的影像，走回主人身边坐下。 当吉莉莉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黯淡下来，并不比他们用早餐的时候明亮到哪里去。吉莉莉立刻跳起来。这不是因为她觉得精力充沛或是肚子饿，而是因为她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已经睡过了整个白天，至少九个小时！道格拉斯依旧睡得很熟，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杰斯塔不见了。吉莉莉开始从丰富词汇中，找出各种各样责备自己的话语，同时，她也想到主人的看法是正确的：至少目前他们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地方。两个人都好好的，没有受到任何的威胁。 “臭女人！”她后悔地说：“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不远，不远！”她头上一个声音说。她抬起头，看见杰斯塔的红鬼面具和耳朵，正背对著天空看著她。 “你在那边干嘛？”当吉莉莉一看见对方的身影，立刻又起了疑心。 “我肚子饿了，”杰斯塔说：“很快就回来。” “现在马上回来！”吉莉莉大喊著：“喂！快回来！”但杰斯塔已经消失了。道格拉斯一听见吉莉莉的叫喊声，立刻揉著眼睛坐了起来。 “吉莉莉！”他说：“出了什么事吗？现在什么时候了？” “我不知道，”吉莉莉说：“我猜太阳多半已经下山了。她又跑了，说她肚子饿。” “别担心！”道格拉斯说：“你管不住她的，到时你就知道，她会回来的。至少那誓言短时间内还算有效。” PS：杰斯塔讨厌吃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