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崭露头角 三
我和道格拉斯·朱丽叶先生虽然相交不久，也不甚亲密，极少听他提起什么亲属，很少听起他讲起自己的早年生活。他是那种守口如瓶的性子，在没有受到威胁伤害的情况下是这样子的，我觉得他有点不近人情，有时候便把他看做一个性情孤僻的怪人，一个头脑缺乏感情的人。他智力不高，缺乏人情世故。他不喜欢接近女人，不愿结交朋友，从外表来看他和我的主人艾德勒·艾琳大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我却觉得两人的性格当中一定有什么共同点，正是这个我所不知道的共同点吸引着主人一直关注着他，注视着他，甚至是有点在意他。 一个春天的傍晚，主人吃完饭后就去了书房，我和还在进餐的道格拉斯先生便聊起天来，聊得无非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像是这道菜多少赫本，哪位有名的大厨做的，那道菜从哪个地方送过来的，怎么烹饪的，讨论的要点是：一个人的厨艺有多少是天生的，又有多少是来自于自己所受到的训练。好吧，就是这么无聊的事情。我看道格拉斯先生很感兴趣的样子，也就陪他一直聊了下去。 “拿你本人来说，”他说道，“从你告诉我的情况来看，你观察食物的才能和对食物独特的理解能力，显然都跟你自身的系统训练分不开。” “某种程度是这样，”我回道，“我祖上是一家有名大饭店的厨师，从小耳习目染，也就懂得多了一些。不过，有些人确实天生就是当厨师的料，像是我的哥哥。” “你怎么知道这是天生的？” “因为我哥哥能看到食物中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他甚至能听到食物对他说话。” “对他说什么？” “大概就是怎么炒它更好吃，放多少调味料这些。” 我知道，这对别人来说确实闻所未闻，假如有这样的人，应该众所周知，怎么会默默无闻。 “居然有这样的人？倒是让我真想见见他，能品尝他的厨艺就更好了。” “确实如此，我哥哥对食物的观察力比我更强，你可以相信我说的是实话，丝毫没有夸张。” “你哥哥大你几岁？” “大七岁。” “他为什么默默无闻呢？” “其实，他在自己的那个圈子里挺有名的。” “能让我见见他吗？” “恐怕不行，他跑到南方去了，想找到他还是挺困难的。” “真是可惜，这样一个奇人我可是很希望品尝一下他的厨艺。” “好了，先生，我想我该走了。” “抱歉，耽误了你这么久的时间。” “没事，先生。对了，你不去看望一下卡琪小姐？” “她还好吗？现在还在安胎吧。” “她挺有精神的，跟周围的人关系都处得很好，很招人喜欢。” “我实在没脸见人家，我对不起她，可以的话，就请你多照顾照顾她。” “你不说我也会做到，先生。” 正午，太阳一动不动地高悬在当顶，烧灼着一切，连那些树，也好像精疲力尽了似的不动地垂下了枝条。 一片空地上。巴哥特抽出长木剑，当手持木剑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有些阴沉的男孩突然变得锋芒毕露起来，目光坚定而执着，全身都给人一种宝剑出鞘的感觉，无形中散发着逼人的气势。让人不敢相信他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没有任何犹豫。快速前冲，突刺，一气呵成，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砰的一声闷响，木剑狠狠地点在了一柄木剑的剑身上，不得寸进。 “弟弟，小心了。”柯万低喝一声，脚下已经动了起来，他每一步都迈得不大，但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座大山压过来一般，沉重地让人无法去抵挡，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就在巴哥特微微失神地刹那，几乎是转瞬间一把木剑就到了他的面前。 木剑几乎是在间不容发之际横在身前，平时辛苦训练的成果在这时体现出来了。 砰—— 两剑相交，柯万这一劈，狠狠地劈在巴哥特的剑身上，两人的力量相差太大，巴哥特忍不住向后跌退了五六步。 柯万的顺劈被挡掉，可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留，右手带着木剑扬起的同时，已经又一步跨出，开始发起了冲锋。 刚才还只是缓步行走，就已经在气势上全面压倒了巴哥特，现在居然发起冲锋，还是在如此近的距离，巴哥特已经被他的顺劈震退，身形不稳的情况下，更加让人感到恐怖。 巴哥特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右脚向后一撑，稳定住身形。同时身体下伏，不再进行防守，木剑闪电般先前方刺去，化为数道剑影笼罩向柯万的身体。 当的一声巨响，柯万全力斩出的一剑与巴哥特刺出的一剑发生了碰撞。虽然在力量上与柯万的差距很大，但巴哥特的这一击是他背水一战的全力一击，非同小可。两剑相交，柯万也没有占到多大便宜。 可在这个时候，柯万悄无声息踢出的右脚已到了巴哥特的面前，在这一瞬间，吉尔都准备喊停了。 可是，可是巴哥特先前被震开的木剑却动了。梦幻般的剑影从他的身前爆炸开来，以攻代守，妄图击退柯万。 却还是抵不过柯万的一脚之威，啪的一声脆响，木剑被踹成两断，木屑横飞。余势不减，踹在了巴哥特的胸口上，飞出了四五米才落地，激起了地上的一片灰尘。 需知一个人脚的力量可是手的三倍，一些专门训练过的人甚至更多。刚才那一脚巴哥特应该避其锋芒，不应该迎头而上，凭他刚才的反应应该可以躲过的。 但吉尔很清楚，巴哥特为什么不去躲开，因为他是个偏执的输出狂。也是因为他偏执的性格才造成了一种他独特的作战风格，一种完全不顾防守的作战风格，只知道进攻进攻再进攻，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进攻而生，非常纯粹，也非常可怕。 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最强的，所以他要让如何人都在他的进攻下颤抖，恐惧。吉尔隐隐约约感觉到巴哥特如果可以一直以这个势头成长下去，假以时日，未来成就必将远远超过他。可惜在他还未成长前，碰到了一个比他还要耀眼，更加可怕的对手，一个同样是进攻型的对手，他的哥哥——柯万。 相比起弟弟拼命三郎般的打法，柯万的进攻则显得简单干脆，也更加可怕。当他要发起进攻时，任何站在他面前的人都会感觉到重如泰山般的压力，即使他站着不动。任何攻击和防御在他面前都是一触即溃，就好像纸糊的一样。吉尔曾亲眼看见他扳直铁棍时留在上面五个深深地指印，那根本不是正常小孩能做到的事，就连他也要费很大一番力气才能留下这么深的指印。要不然他当时也不会退缩，放过这两个胆敢挑衅自己的小子。 像巴哥特这种在外面算是很有潜力的种子，虽然不能说是顶级，但也在一流的行列，可他在他哥哥面前却从来都没有撑过三个回合，这还是在他哥哥没有发挥全力的情况下。因为哥弟两实力相差太大，所以有时他也会下去和柯万过两手，喂喂招。他对于柯万的实力算是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如果他主防守的话，三十招后必败，这家伙天生神力，力气比许多大力士还大，招招势大力沉，站着给他打是必败的局。主进攻八二开，他八，柯万二，但如果拖到三十招后，他败得可能性比较大，因为这家伙体力太好了，每次打完他都会有点踹气，但这家伙连汗都没有出几滴，更不用说踹气了，简直可怕。 正是因为如此，他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两个小家伙身上，全身心地培养他们。为了训练两人的战斗意识，他带着两人去深山老林里狩猎，学习怎么跟猛兽作战。夜晚在深山里住宿，轮流守夜，培养他们的胆量。让他们和受伤的猛兽作战，杀死猛兽，培养他们自我的荣誉感。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不需要回报的，正因为他非常看好两人，看好他们的未来，他才会付出这么多时间和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