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恐怖的意外
夜已深,风雨交织得更加张狂,某种无形的力量诡异地拨动着窗扉。 霞漪侧卧于床榻之上,整夜未曾阖眸,自己的把柄落在了胧兮手上,她整颗心难以安定。这些年在皇宫提心吊胆,暗箭难防的日子让她失去了相信别人的本能。即便胧兮如此保证,依旧无法使她安宁。一旦此事拆穿,自己又当如何?她一直想一直想。 翌日上午,霞漪便到芸嫣房中,添油加醋地搬弄一番是非,惹得芸嫣对胧兮是咬牙切齿。 “芸嫣小姐,依我看呀,只要这个胧兮在府里一天。我们逃不了完璧归赵的命。到时候也不用嫁人了,直接找个道观出家算了。” “哼,这个贱人,本小姐非弄死她不可!”芸嫣说着甩翻了手旁的一只茶盏,茶水顺着桌角流下。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这苏文仗着如今的权势,背地里不知弄死了多少人。 霞漪就等她这句话,她轻轻靠近她,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欲擒故纵道:“芸嫣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王爷听去了,就不会要我们了。” 芸嫣携满脸的怒恨猛地侧头,愣是吓了霞漪一跳。 “本小姐就是要弄死她,如何!”芸嫣朗声。 霞漪窃喜,故而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道:“哎,快已时了,我看伺候她的那个丫头每天在这个时候都会去厨房给她沏茶,真想放点辛辣的东西在她茶里,好让她吃吃苦头。” 而芸嫣有那么一瞬间的讶然,随后又趋于平静。她用一种猜不透的眼神看了看霞漪,收回目光后,秀唇处泛起冷笑。 那场雨,下得并无意想之中的久,然雨歇之后,便是雪起。 雪落人间,舞弄如絮的轻影,穿庭弄树,推窗问阁。胧兮凭窗望雪,思绪亦如这漫天的白飘忽不定。 正想着,闻得身后的门似被推开,以为是萧儿,并无在意。不想,下一刻,腰间倏然环上一双暖手。耳际传来轻声的呼吸。 不用问,不用看,瘫靠着那个熟悉的胸膛,胧兮唇角微扬,道:“你怎么来了?” 下颔抵着胧兮肩处,刘堰低声抱怨:“不想我来么?” 胧兮依然没有回眸,只是伸手握住扣在腰间的大手,笑着回答:“不是,曲梁国相的案子审完了?” 刘堰拧拧眉,又紧紧她说:“先不和你说这个,你方才在想什么?” 又一阵暖气袭身,不得不承认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一旦入怀就会一世不舍。胧兮阖眸,静静享受,轻轻言道:“没想什么,只是在看雪。” “胧兮---。” “嗯?” “等这件事过去,我们马上就成亲。” 心下一怔,反应过来他的用意,睁眸,往他怀里挪挪,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先别说这个了,陪我看会雪,好么?” 刘堰将目光投向窗外,望着青女玉指轻捻间洒落的洁白,和胧兮一起,逐渐陶醉。 霞漪带着婢女翠云从某处回房。一路走来,尽有雪絮扑于廊灯面上然后瞬间即化。 将近房间之时,一阵冷风荡过,似有一抹身影闪出。未等主仆二人看清,便已在雪夜中遁迹。 “主子,难道遭贼了?奴婢这就去叫人。”翠云见状,心中有几分害怕,忙起步前去叫人。 霞漪敛眉,思忖片刻,拦下翠云,言道:“且慢,跟我回房。” 两人推门而入,左右盼顾之后,关门。 霞漪直径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个精致的妆奁。从奁底抽出一个暗匣,里面躺着几包药粉,她清点一番之后,惊恐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这下糟了! 联想到白日芸嫣那抹怪异的冷笑,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莫不是…… 聪明反被聪明误! “主子,您怎么了?”翠云上前关切问道。 霞漪抬抬手,说:“没事,翠云,谁都不要惊动,跟我来。” 夜深,雪浓,在不为人知的时间和空间里,发生着不为人知的事。 晨阳映雪,几枝寒梅傲雪绽放,煞是冷艳。 曲廊中,萧儿提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移步回房。然在拐角处,却忽闻得一声**--- “哎呦。” 定眼一看,这不是芸嫣的婢女燕容么?虽说自己不怠见,但仍问她:“你怎么了?” 燕容抬头,一副恳求加讨好的模样,道:“萧儿jiejie,我的脚不小心扭了,能不能帮我揉揉啊?” 萧儿虽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她随手放茶壶于一旁,替燕容揉起脚来。但她没想到的是,暗处,有一只手,正向茶壶伸来…… 萧儿回到房中,胧兮正坐在桌旁绣着自己教给她的刺绣。而案上,却无缘无故地多了一盘点心。她绕到胧兮跟前,放下茶盏,道:“姑娘,茶沏好了。” “嗯。”胧兮点点头,仍不停下手中的活计。 萧儿斜眸看了看那盘点心,问:“咦?姑娘,这点心是……” “哦,这是霞漪姑娘方才送来的,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萧儿蹙了蹙眉,似有些不悦,道:“姑娘,你怎么吃她送来的东西。也不怕……” 胧兮弯起眼角,放下手中的针线,执起一块糕饼,递与萧儿,说:“没事的,方才她来之时,话说得倒是诚恳,又亲手递了一块与我吃,见我犹豫,自己拿起另一块吃了。她都这样了,估计也没害我的心思,我总不能不吃。但是你看,我这不好好的?” 萧儿接过饼,但仍是嫌弃,便放回了盘中。随即,她又沏了杯茶,递与胧兮。同时又一边说道:“奴婢知道姑娘心思纯然。但奴婢毕竟在宫中那么多年,一些事也见的多了也看得透了。虽说只是一盘普通的糕点,但难保他人不会别有用心。胧兮姑娘还是留个心眼的好。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奴婢看来,这些个女人皆非善类。” 胧兮接过茶:“你说得倒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我下次当心便是。”她抬起袖子,杯沿刚近唇。不料,外面却有人敲起了门。 胧兮放下茶盏,萧儿开门。来者竟是玉笙,胧兮毫无心理准备,差点打翻茶盏。她不想见她,可她偏偏总是不请自来。
玉笙倒是一点也不和胧兮生分,只顾着进来,笑盈盈地说:“胧兮姑娘,今日特地来看看你。” 看她?怕是来看刘堰的吧。 果不其然,玉笙言道:“上次未能见到王爷,方才听福伯说了,王爷回来之后,最喜欢上胧兮姑娘这来。” 萧儿为玉笙沏了茶,玉笙刚要执盏,虚掩的房门再度被推开。这次,来的是雨兰。 雨兰有礼地盈盈身子,道:“胧兮姑娘,雨兰能否进来。” 胧兮见她如此客气,便笑着颔首:“雨兰姑娘,请进。” “今日我算是来巧了,胧兮姑娘这的客人可真多。”玉笙打趣。 雨兰见玉笙也在,又向她欠欠身子:“玉笙小姐。” “雨兰,大家今后都是姐妹,没必要那么客气。快坐。还有胧兮姑娘,玉笙见你总是一人待房内,有空何不多出去走走?若你决定留在府内,玉笙倒是希望能和姑娘多走动走动,增进姐妹情谊。胧兮姑娘和王爷相识的早,王爷的一些秉性,玉笙还想通过姑娘了解一些呢。”倒是玉笙,把平干王府当成自己家一样。胧兮看着她,好像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横刀夺爱之人。可事实上,却是玉笙僭越了,不管她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她这般,胧兮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雨兰看看胧兮,语气里携着歉然:“胧兮姑娘,雨兰今日来此,是为上次芸嫣……之事特向姑娘道歉的。芸嫣自小被我舅父贯坏了,还请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雨兰姑娘,胧兮不会放在心上的,还请放心。”和她们说话,哪怕知道她们是出于善意,胧兮的语气也会不由自主地变得生硬。 “盈双!”雨兰示意身旁的婢女,那婢女便将揣在怀里的锦盒放置于案上。雨兰亲手打开,只见盒内躺着一个质地上乘的手镯。雨兰向着胧兮说:“胧兮姑娘,这只镯子,算是雨兰替芸嫣赔不是了。” 雨兰倒是真心的,但胧兮连忙推辞:“不不,雨兰姑娘,我不能收……” 正说着,萧儿又替雨兰沏好了茶,她好心提醒:“姑娘们,快喝茶吧,茶都凉了。” “萧儿说得对,先喝茶吧。”玉笙同意萧儿。 三人各自执盏饮下茶水,毕竟来者是客,又重新聊起了天。 “玉笙是齐地临淄人,听说雨兰姑娘是长安来的?” “是呀。雨兰和芸嫣,还有霞漪脉红,都是从长安来的。据说霞漪和脉红是还是卫皇后在后宫亲自挑选的宫女。” “那胧兮姑娘呢?” “胧兮的家乡在南边……” 谈笑间,雨兰与玉笙脸色突变。腹内绞起一阵剧痛,两人捂着腹部,身体痛苦地痉挛着,巧珠和盈双吓得脸色煞白。 “小姐,你怎么了?!” “雨兰小姐!” 胧兮一脸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