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大人小孩
谁的地方,谁知道——阔力“噶”叫一声落在了那个木架上。挹娄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个鹰架!挹娄看看绮妍贵妃,非常感激她。 绮妍贵妃说,“这也是昨晚我让他们连夜做的,你坐上去,看看是不比以前更得劲儿了?” 挹娄说,“那是当然了!” 说完,就认镫上马。甚至他跨鞍时,都触碰不到鹰架上。 更重要的是,原来他要想让阔力落在他的后鞍鞒上,他得尽力地往前坐,才能给阔力倒出足够它站立的空间。而这回,就不用了,他在马鞍上可以随意坐,不用担心触碰到阔力了。而且,那个鹰架做的还高,阔力落上去,俯视着挹娄的脑瓜顶,向前,向左、右都非常眼亮。挹娄高兴地一夹马的两肋,那马就蹿出去了,弄得阔力冷不防,它“噶”地叫一声,腾空而起。 马往前跑,阔力又旋下来,轻悄悄地落在鹰架上。 大家齐声叫好。 一众人走出熙和院,来到院外的空旷之处。挹娄骑吗奔了出去。 这时,软风和暖雪,还有两个小丫头走了来,软风冲着骑马兜圈子的挹娄喊道,“额依根哈哈,回来,给你试衣衫!” 绮妍贵妃问软风,“‘额依根哈哈’是什么意思?” 软风用手一指张广才,“我问大哥,是大哥要我这么叫的——不用他们肃慎语喊他,他怎能懂呢?” 绮妍贵妃很是中意软风的这一作为。 绮妍贵妃又转而问张广才,“额依根哈哈”是什么意思。 张广才说,是妻子对丈夫的一种称呼,讷乌他额呢(母亲),从来都是这么叫他阿米(父亲)的。 绮妍贵妃满意地笑了,她对张广才说,“你看我们夫余的媳妇好不好呢?这样心性乖巧的媳妇,不得把公婆哄得满地窨子里转?” 说到这里,绮妍贵妃又转向软风说,“软风,你回你婆家,你可住的惯地窨子?” 软风说,“jiejie忘了,我的家也住地窨子,我是来到王宫里,才住这样的房子的。我就是住地窨子的命。” “啊——”绮妍贵妃幡然醒悟,她弱弱地说,“我没来到秽城之前,不也住在地窨子里吗?” 不过,没人听得清她的这句话。 绮妍贵妃十五岁时,来到秽城,到昌倡馆里。 夫余的昌倡馆相当于汉族的妓院。和汉族的妓院有所不同的是,汉族的妓院是谁都可以去,只要有钱就行,私营企业,更讲究市场属性;而夫余的昌倡馆,是只有王公官宦才可以进,半官方性质。 因为这个特点,所以,昌倡馆要求的比较严格,环境卫生和个人卫生都搞得比较讲究,不允许有传染病。同时,也有专门的人,对昌倡女进行专门的培训。 一方面,是怎样讨客人欢心,在兴的方面极尽满足客人;另外,在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方面给也极尽训练。 有人说,这是岛国歌妓的前身。 夫余国被挹娄族的后世勿吉族所灭,一部分夫余贵族和“豪民”、“国人”去了朝鲜半岛,投奔国王的弟弟。这部分人里,就有相当一些人东渡大海,去了一个蛇形的岛屿。去蛇形岛的人里,就有昌倡的从业者,就把这一技艺在那里传续下去。 绮妍贵妃,就是从那里培训出来的,而且,她接的第一个客,就是夫余的王,尉仇台。 尉仇台非常满意她的服务——专业水准很高啊。 尉仇台就把她接到王城里来。她不仅把她学到的专业发挥到极致,而且,还有她的生活取向——王宫里别的嫔妃极力向汉族皇宫的奢华靠拢,而她,绮妍贵妃却反其道而行之,向她家的趣味儿行进。住的房子,使用的器具,都是平民化,甚至养鸡。 地窨子实在是不方便,要是没这一缺点,她就把熙和院,改成了九梯以上的地窨子了。 而夫余王尉仇台恰恰就喜她这一生活取向,因此,她屡屡晋升,升到仅次于王后的贵妃的位置。 ——骨子里,她还是眷恋南搂山家的生活。 绮妍贵妃心里想,“我这辈子注定就没有住地窨子的命了吗?” 软风一声“额依根哈哈”,真管用,他听到之后,就一愣神,拨转马头就回来了,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味儿,谁叫谁“额依根哈哈”啊?扯什么立甘楞(东西)?想到这里,他要掉转马头走开去。 软风叫着他,“额依根哈哈,姐让人给你和阿洪做的衣衫,你们不要出去逛城吗?正好穿这身新衣衫。” 绮妍贵妃就在软风跟前,挹娄往那边一看,绮妍贵妃还一拱嘴儿,那意思,是啊,我给你做的衣衫,你不来试试吗? 这还有什么说的呢?挹娄无奈,只好骑马走到跟前,一偏腿,从前鞒上跨下来,一脸的愁云苦雾。 挹娄下了马,阔力在鹰架上“噶”地叫了一声。这一声被那匹马理解错了,以为还叫它行进呢,就咴咴儿地跑起来——一只鹰驾驭一匹马,这多有意思?看到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也把挹娄逗笑了。 ——挹娄的情绪由阴转晴。 软风和暖雪以及另外两个小宫女给挹娄和张广才试衣衫。 软风和一个小宫女在给挹娄试衣衫,软风有亲昵的动作,绮妍贵妃看到一眼,笑了,转过头去看暖雪和另一个小宫女给张广才试衣衫。 暖雪比软风大一岁,长得更开一些,因此就显得更耐看,张广才偷偷瞟了她一眼。 他的这个眼神被绮妍贵妃看到了,绮妍贵妃在一旁对张广才说,“大兄弟,有没有看上的?有的话,跟姐说,姐索性送你们哥俩一人一个媳妇。” 张广才说,“我啥时候管你要饺子送给人,那我就是看上谁了。” 挹娄不是好眼睛看他一眼。 软风美目一瞥。 暖雪急速地瞟张广才一下。 绮妍贵妃掩口笑开去,说,“人家都是‘搭彩棚,抛绣球,靓女招夫君’,你这可倒好,你这是啥?‘采荠菜,包饺子,帅男讨窝亲’。” “窝亲”是夫余语,“媳妇”的意思。 大家一听,绮妍贵妃出口成章,而且对仗这么的工整,无不为她的才学叫好。 绮妍贵妃嘴上谦虚,实际上不免沾沾自喜。 挹娄不懂这些诗词、对对儿,但他听着,是满顺嘴的,不由的大声叫好。这样,就把衣衫弄拧了,软风小打他一下,说,“别乱动!像个孩子。” “你才像个孩子!”挹娄回一嘴。 旁边帮软风的小宫女掩口“吃吃”地笑,嘟囔着说,“你们俩谁也不是个大人。” 软风上手就抽了那个小宫女一个嘴巴,申斥她,“你不想活了!” 绮妍贵妃转过头来问,“咋了?” 软风这时要如实地把小宫女的话,学给绮妍贵妃,那,这个小宫女不被炸了、蒸了,挨一顿鞭子,那是肯定的,可是,软风说,“没咋,她脸上落了一个蚊子,我给她拍死了。” “啊。”绮妍贵妃释然。 绮妍贵妃又去看张广才的时候,被打的小宫女,向软风一屈腿,蚊声地说,“谢二奶奶。” 软风真想笑,但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