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得让食言的人长点脑子
都觉得这个问题比较棘手，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去着手了。 三人坐在楼顶，看着楼下像蜗牛一般爬动的车子不说话。 又抽完一支烟后，南义对晓兰说：“我多少有点思路了，晓兰你再讲讲你表哥是什么样的人，看看这个路子走不走得通。” 听到有路子，老江和晓兰都精神一振。 晓兰便想开去，想到了就说：“我表哥，本来人很瘦，从小就被叫做瘦子，但是现在你们看他还有被叫做瘦子的样吗？他好吃，也能干，总是不厌足的，什么都想多做，多挣……” 南义顺着她的思路，“其实他比较贪心。” “可以这么说。” “阿秀是这样的人吗？或者说，阿秀知道你表哥这样的特点吧？” 晓兰想了想：“阿秀，实话说，虽然和她小学就一起上学，但真不是很交心的那种；她心机重，感觉是很能算计的；我自认不是对手，所以很多东西，能免则免。看老江这件事，虽然她没有出面，但是显然她是全部都知道的，所以最起码，她肯定是知道我表哥的为人的；而她就算不是那样的人，也离得不远了。” 南义点头：“那基本可行。” 两人看着他，他像个指挥者一样说开了：“这个事情，我点子给你们说，你们看行不行得通；行得通的话，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行不通的话就否定得了。——老江你不是也说你们也给人培训做油条做肠粉的？那你就拿这个来交换，你可以说学个油条8千，肠粉也8千，两个1万6，但是老乡嘛，给他点优惠，就收1万5吧——只要他肯上钩。要是真的跟你学了，尽管这个钱他就算应了也不一定会付给你，但是至少你那个钱也可以不用付给他了，至多是两清，而道义上他还倒欠你5千；他那样的性子，只要赢了，就不会再说这个事情了。” 晓兰一听，笑：“让他赢他就会干。” 可老江不乐观，“他们又不做早餐，他们怎么会愿意来学做油条和肠粉抵债呢？” 南义指老友：“这个就要你自己谈了，人待会就到，看你了。你先和阿霞说下，统一口径，一起去和张千生及阿秀说；就突出你们拿不出钱的困境，说生意不好，还要接小孩下来读书，学费又贵；你甚至可以说本来只以为借鉴一下，没想到他们收费那么重，所以你实在拿不出钱了——然后再提出之前也教过人做肠粉豆浆油条什么的，随便你说，但是现在市场不好，也没人来学了，你们自己的早餐也不好做，所以，不如就你也教会他们做其中某个早点——说得诚恳一点，说一个肠粉不过8千，加个豆浆又5千，或油条8千，总数多少，优惠多少……这些帐他们就会算的了。” 老江半信半疑：“这真的可以吗？要是他们愿意这样换，就是肠粉豆浆油条拉面什么的全教会他我也愿意啊！” 南义急忙竖手掌制止：“打住！别那么不值钱！最多只能教两样，而且总价一定比1万2多！明白？你这样才能给他赚到便宜。别让他认为你的东西不值钱，否则你把整个店给他他也会嫌少。” 晓兰一边帮忙说：“是，不要太多，两样就好了。——那就老江自己去说？”后面一句是问南义的。 南义点头：“看来，他自己去效果还比较好，毕竟要哭穷；当然，如果需要，我一起去也行，晓兰你看你——” 晓兰仗义地说：“我也一起吧，务必叫表哥和阿秀答应这样的交换。” 听说两人都一起去谈，老江松了一大口气。 南义掏出手机亮亮，“这里还有对于张千生来说很重要的信息，如果需要待会谈的时候可以透露给他。” 晓兰一惊：“是那些照片？” “还有那张信息，”南义补充说，看晓兰的神色，他笑笑安慰她，“不一定非得让你表哥看，但是至少要叫阿秀知道我们知道她的事情，让她别唱反调，甚至要帮忙说服你表哥。” 晓兰明白了，很支持地说：“好，那就这么办。” 南义便说：“老江你先下去找到阿霞说一下情况，待会张千生来了，你就主动去拉住他赔不是，然后就开始了——我们先不进去，等你说到需要我们出面的时候我们会出现的。” 老江点头，拍拍老友的肩膀又给晓兰憨憨地笑笑便先走了。 两人看着老江下去，不约而同都叹了一口气。 晓兰一个劲摇头：“真没想到我表哥他还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想钱想疯了！” 南义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是有点不地道——就算要收钱，也应该在事前说清楚嘛。” “他们肯定是知道要是说了要收钱老江可能就不会去的了。” “肯定不会去了，因为他们目前不太用得上那些，况且1万块对于他们的小本经营来说不是小数字。” “所以我表哥他简直是在骗人钱！” “性质很接近了。” …… 两人经常就这么默契地聊着，对某个事物的看法往往是非常接近的。 晓兰非常感慨，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心意，特意有意和他走得近，还是他站的很公正，自己也是那么公正的人。本来她对他的观点一直都是赞赏的多，而现在自己居然又和他看法一致，很是欣慰。 楼下餐厅里，阿霞拿出手机给优优和萍萍放动画视频，一边看着她们专注的神情一边暗自苦笑。 老江进来，叫她到一边，如此交代一番。她连连点头，不时去看看在和“表弟”交头接耳的阿秀。 阿秀浑然不觉地，看看手机已经过了8点，便给李强做了个走的手势，然后李强便站起来。 也还坐桌边玩手机的阿蓝见了便问：“走了？阿秀也走了吗？” 阿秀说：“他走，我送他下去，马上回来；他们都还在聊，我就不去打扰了，你给说声。” 阿蓝点点头，便看着他们前后出门去。 阿秀是接到了丈夫的信息说已经出发了，不堵车的话十几分钟即到，所以她就赶紧打发李强先走一步了。 送得他到楼下，李强拉拉她的手，这回不敢造次了，只是相对互望几眼，便分了手往前边不远的地铁口走去。 他刚走开，阿秀还没转身，却听得有人叫她，男一声，女一声。她一瞬间吃惊不小，没敢应，四下搜寻，却没发现有任何熟人。她狐疑地站住不动，想再听那声音叫起来。 楼顶的两人看着被吓住了的阿秀，相视一笑。晓兰退后一步，南义从围墙倾出半个身子去，又叫：“阿秀，这里，看上来！是我，陈南义。” 阿秀听清楚了，才敢仰头往上看。 南义故意说：“你要走了吗？还只是你表弟走了？” 晓兰躲在里边偷笑：“又逮了她个现行。” 南义摇头：“她还真不避讳！万一碰巧你表哥过来呢？” “这个倒不用替她cao心，她肯定算准了时间的——要是那么糊涂，她这个事情会没人知道？” 南义佩服她的判断：“你说的有道理——也还可以这么认为，李强是阿秀让他走的；早不走，晚不走，却这个时间走，说明什么——” “说明我表哥马上到了。” 两人不由得哈哈笑，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阿秀刚和李强分开就听到陈南义叫她，抬头还看到楼顶的他那么清晰，也暗暗着急他肯定是看到了她和李强的拉手，由此怕也会猜到她和李强的关系，回头她的秘密就保不住了。但是看上去楼顶只有陈南义，而印象中他也应该不是那种八卦的人，所以她经过最初的一阵惊慌之后，一边慢慢地往回走，便一边想该去找他一下，叫他不要管刚才所见的，或者引导他想别的方向去。 于是她没回包间，直接上三楼了。 南义早料她会有这么一着，为不暴露晓兰也知晓整个事件的事实，让晓兰坐到一边角落去，看阿秀上来会找他说什么。 南义还是留了一手的，没让晓兰先下去，而是坐一边观战，目的是在必要的时候，晓兰可以做个证明，无论是交谈的内容，还是交谈的经过；因为面对这么心机重的有把柄落在他人手上的女人，不得不小心加谨慎。 阿秀果然是气定神闲地走来，就好像不是来谈什么内容的，就只是来吹吹风那样。 南义面向着她，迎着她走近，带点玩笑意味地说;“你和你表弟很亲密嘛，走路都要拉手。” 阿秀有点夸张地笑，“就是，他一直这样，从小这样。” 南义顺着她的意思去：“看来你和他很熟悉嘛，从小都认识啊？” 阿秀起了点怀疑，谨慎地说：“是从小认识，但是因为他家在外省，隔得远，不常见面；来到这边才比较常见面；这不，我要来和大家一起吃饭，他也想来，就带他来了。” 她这么说，还真是无懈可击。南义本意不是要听她这些废话的，而就只是要告诉她他看到了她不想给人知道的某些东西，这就够了。他不想多纠缠了，便不再顺她的意思去，而丢了个重磅炸弹出来：“下午4点多的时候，在植物园，我好像看到你了——你去了那边吗？” 阿秀再镇定也不免一丝惊慌，但是只一瞬间后，她故作镇定：“没有呀，那时我才出地铁呀；我记得，可能还没出呢。” 南义装作很信服的样子点头：“那可能我看错了，当时太阳有点大——不过——” 他前面那么说阿秀已经算松了一层，但听到个转折又全身紧起来。 南义装作不经意地看她一眼，笑笑，“因为，看到那个很像你的美女旁边的男的也很像李强，所以才这么问你，不过你这么说，那应该是我看错了——你知道，每个节假日，植物园的回廊那的人都多得要命。” 他故意点出“回廊”这个具体的地点。 还真见效！阿秀脸色沉下去了。她转开脸，也装作随意地问：“你一个人吗？” 南义笑笑说：“不是一个人，我和晓兰还有两个孩子一起；不过她们去看风筝了，我自己在那看那些勒杜鹃的画——对了好像还有很多不是画，是征婚信息——听过没有？竟然在公园征婚，很奇特哦。” 阿秀的脸终于挂不住了，带点狠厉地扫他一眼，丢下一句“我要下去了”，拔腿就走。 南义在她身后故意叫;“哎，你就走了？你老公来接你了吗？” 阿秀头也不回，甩也不甩他，噔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