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圣水金丹

    长生，是一个人类永远都不会放弃探索的课题。

    道门率真率性，为求长生，立仙人为标志，炼药修真，以求永生不灭，不老不死。

    佛门虚伪，众比丘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慈悲佛法渡众生，不为个人求长生。但私底下却立佛陀为信仰，以三世修行、万劫历练为途径，期望可以功德圆满，修得至佛金身，入大涅槃，终至不老不死。这难道不是为了长生？

    追溯千年，始帝一统神州中原，功高盖世，不也难挡长生诱惑，建造蜃楼巨船，派出方士徐福，携带三千童男童女，前往传说中的三座仙山求取长生灵药吗。

    率性求真的道门，寡欲清静的佛门，主宰天下的帝王，谁都没能抵挡住长生的诱惑，又何况是普通百姓。

    故而在江湖之上，凡是出现与长生有关的事物，人们必会趋之若鹜，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于此世人皆求长生的大背景下，道门与佛门为了巩固自己在世人心中的信仰地位，纷纷开始研究长生之法。

    相对来说，通过努力修炼，提升自己的修为，来不断改善自己的rou体根骨与精神状态，这是佛门与道门乃至整个武林都认同的通往长生的正确路径。

    然而这条道路太长太坎坷又太苛刻，人力终有尽时。

    大部分的人连最基本的修养都做不到，又何谈修行。

    能够修行的人又极少有人能耐住寂寞，专心修炼之上。

    能专心修炼的人又极少拥有可以不断突破自己的毅力与天资。

    故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都折在了这条漫漫长生路上。

    既然刻苦修炼不适合绝大多数人，那有没有其他的门槛较低、适合绝大多数人通往长生的途径呢？

    答案自然是有的。

    因为即便是真的没有，众人也同样会不信邪地硬扯出一两个来。

    道门与佛门通过查询各自门派中的相关典籍，皆找到了依靠外物提升自己以至永生的先例。

    道门典籍中记载，神农时期有个叫赤松子的人，服用了一种名叫“冰玉散”的长生不死药，于是他可以入火而不化，随风雨上天入地，后来，成了掌管祈雨的神，进入了天国。

    佛门典籍中记载，燃灯古佛曾以圣水点化善慧童子，使之承今世之大愿，成佛如来。

    传说在过去无量劫中，有一天，善慧童子在路上行走，正巧遇到燃灯佛也在路上走着。善慧童子发现地面有一滩污水，心想佛是赤足行走，这污水一定会弄脏了佛的双脚。就顿发大心，亲身扑在地上，还用自己的头发，铺在污水上面，等着燃灯佛从他头发上走过去。当时燃灯佛看到善慧童子这种布发掩泥的情景，就授记说：“善男子，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

    传颂至今的历史并非都是真相，书籍之中的传说从来都是历史的演化。

    存于记载之中的污水并非真正的污水，而是燃灯古佛用来考验和点化释迦牟尼的圣水。

    正因为有此圣水之点化提升，善慧童子才成了后来的释迦牟尼。

    既有先例，道门与佛门深受启发与鼓舞，分别开始研究自己的“冰玉散”与“圣水”。

    经由多年的实验与经验积累，道门与佛门皆研制出了半成品的长生不老药。

    作为区别，道门与佛门分别将其称之为“造化金丹”与“涅槃圣水”。

    为何说是半成品呢？

    因为无论是道门的造化金丹或者是佛门的涅槃圣水，虽然服用之后可以大幅度的提升服用者的rou身与根基，但都无法达到使服用者长生不死之效果。

    而且，此两种药物药性并不稳定，更有甚者会对服药者产生极大的毒副作用，强行压榨服用者的潜能与体力，与现在的毒品与兴奋剂倒是颇为类似。

    故而道门与佛门各自拟定了一个关于长生不老药的药物实验与改进计划。

    道门称之为造化仙路纲要，佛门称之为涅槃计划。

    只是，佛道两大教派对于长生不老药的研究计划尚未完成之时，便爆发了冥界大战。

    冥界大战之后，由于佛门与道门的内部分歧等原因，双方的计划皆被迫停止了。

    而如今，梦蝶幽谷之中，面对昔日道门大宗师道隐无名，念弥勒却口出惊人之语，牵扯出了一段佛门绝密。

    神秘的造佛运动，神秘的长生之法，被迫中止的涅槃计划，与此计划下的失败品，终究是让道隐无名对浥轻尘有了兴趣。

    道隐无名微微挺直了身子，双眼微眯，似是不经意的问道：“你是说，你带来的那个活死人与你们佛门的涅槃计划有关？”

    “道门的造化仙路，佛门的涅槃计划，相信身为道门大宗师的你应是不会陌生。”念弥勒说道：“虽然贫僧不曾知晓当初的道门是如何在冥界大战的第三年突然具备大举反扑冥界的力量，并且能够在短时间内击败冥界大军取得胜利。但贫僧想，道门在被冥界压制两年之久后仍能一举翻盘，应该与道门的造化金丹有一定的关系吧。至于之后道门为何会停止造化仙路的计划，贫僧认为道门的分裂并不是主因。宗门的分裂并不能动摇人们追求长生的欲望，唯一的答案便是，造化金丹也失败了。贫僧讲的对吗，大宗师。”

    道隐无名看着念弥勒的眼睛，突然一笑，道：“造化金丹确实失败了，但佛门的涅槃圣水不也同样没有成功吗？你口中的失败品，今日带来的活死人。那位名为浥轻尘的异数，又和你今日的说辞有何关联？”

    “至于浥轻尘，首先我要告知大宗师的一点就是……”念弥勒看向道隐无名说道：“浥轻尘的rou体与灵魂并非来自同一个人。”

    “什么！”绕是沉稳如道门大宗师，在听到这样骇人听闻的言论之后亦是大惊失色，“不可能，这世上怎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念弥勒双手合十，说道：“大宗师清楚，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一向以诚相待。这种rou体与灵魂不是同一人的情况虽然罕见，但却并非不能发生。道门典籍之中不也常有记载诸如借尸还魂之类的异术，借由此术所还阳之魂魄也并非皆是死者本人。不是吗？”

    “道门阴阳术法典籍之中确实对借尸还魂之术有所记载，但那种情况与条件太过严苛，而且有悖常理与大道，并不足为信。”道隐无名说道：“而且你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但你可知道，一直只说真话的人一旦开始说假话，对周围的人来讲，会是一种无法预知的灾难。”

    念弥勒说道：“但大宗师还是选择相信贫僧的话，不是吗？”

    “如果你能拿出足以令我信服的证据的话。”大宗师说道：“我也许会考虑相信你。”

    念弥勒说道：“浥轻尘的rou体来自一位佛门高僧，那位高僧的法号为-妙胤昙华。”

    “妙胤昙华？”道隐无名微微皱眉，说道：“为何这个名字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