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来客 四 (二更)
对于冯-霍尔斯坦因爵士的这番动作,老宰相俾斯麦只是看在眼里,任由霍尔斯坦因爵士去串联运作,并不开口反对,甚至是带着一丝的默许。 原因么,就是智利与普鲁士的关系远非冯-霍尔斯坦因爵士想象的这么简单。 实际上,从拿破仑一世的时代开始,由拿破仑大帝的追随者玻利瓦尔一手推动的南美解放运动斗争中,就一直穿插着神圣同盟与这个拿破仑追随者的较量,这里面既有西班牙人出兵,也有普鲁士出人的历史渊源。 最初,智利北边的梅斯蒂索人(白人与印第安人混血),也就是现在的秘鲁和玻利维亚两国的白人,受到玻利瓦尔的影响,积极引入了法国人的一切政治、军事和经济理念,让秘鲁和玻利维亚深受法国人的影响。 做为欧洲神圣同盟事业的一部分,普鲁士人绝不放过,在任何地方打击敢于反对皇权的革命者,尤其是法国革命者的机会。十九世纪初期,普鲁士人就与拉普拉塔副王辖区的克里奥尔人(南美本土白人)紧密的结合到一起。 等到1810年5月,拉普拉塔总督辖区检审法院推翻了拉普拉塔副王统治,成立拉普拉塔联合省以后,伟大的何塞-德-圣马丁领导下的南美解放运动,反抗的对象变成了从属于波旁王朝的西班牙。 所以普鲁士理所应当的就和崇尚君主主义,还反对法国人的圣马丁取得了联系。 在随后的欧洲动荡年代里,大量的普鲁士人移居到了南美洲的南部,在智利,克里奥尔人政府对这些普鲁士的移民,授田定居,做为对克里奥尔人政府的回报,普鲁士移民平时为农,战时为兵,所以智利南部地区,又称为南德意志。 这种情况也发生在巴拉圭和阿根廷身上。 因此智利与德国历史渊源的深厚,远非冯-霍尔斯坦因爵士表面所见的,智利人仅与英国人合作,那么肤浅。 做为一个知根知底的普鲁士人,俾斯麦宰相对智利的了解,远非来自巴伐利亚的霍尔斯坦因爵士可比,毕竟来自遥远智利的特使,现在就在老宰相的官邸舒伦堡。 默许霍尔斯坦因爵士接近秘鲁总统,不过是老宰相为“土狼”挖的陷阱而已。 老宰相的陷阱,就是根据1852年的普鲁士内阁律令的规定,对于内阁中任何越级汇报者,宰相有权罢免其一切职务。 这个内阁律令的内容很简单:各部大臣或部长,应在把新的重要的提议报告给皇帝裁决前,需要将这些提议先告诉首相。 其实在任何组织内,这个汇报流程都是正常不过的要求,毕竟任何一个人不能总跳过自己的领导,随意向老板汇报工作,否则任何一个组织内的工作流程都将无比混乱。 这条律令的目的是维护整个德意志政务体制的健康,绝不是某些为了攻击俾斯麦而攻击文章里,所谓的老宰相飞扬跋扈的证据,甚至杜撰出的:没有宰相在场,大臣不得觐见皇帝并汇报工作。 所以俾斯麦就等着这位,一直跟自己作对的“土狼”先生,亲自将秘鲁总统引荐给皇帝陛下,然后自己以违反正常的政务汇报流程的名义,罢免了冯-霍尔斯坦因爵士。 做为老宰相谋划的另外一部分,在外交部已经担任办公室主任的大儿子赫伯特,在今天上午的柏林动物园火车站,同样悄无声息的接到了,来自遥远智利政府的特使。 此时的老宰相官邸,舒伦堡的书房内,俾斯麦宰相正在与这位智利的客人闲谈。 这位名叫做何塞-曼纽尔-巴尔马赛达的智利客人,是智利总统阿尼瓦尔-平托-加蒙迪亚的特使,与智利总统一样也是来自智利南部查考海峡卡伦马普地区的参议员。 在智利的从政者,祖上基本上都是来自于西班牙的巴斯克地区,巴尔马赛达也是一位出生于智利的,第二代的卡斯蒂利亚-巴斯克人,一个既不喜欢法国,也不喜欢西班牙的巴斯克人。 巴尔马赛达本人在普法战争之前,做为智利前总统曼努埃尔-蒙特的私人秘书,早就与俾斯麦宰相建立了良好的个人关系,因此两个之间的谈话,坦率而直接,没有任何的外交修辞。 “何塞,你们的政府和军队,能抵御住秘鲁与玻利维亚联邦军的进攻吗?”俾斯麦宰相做为巴尔马赛达的老朋友,在这个私人的场合,不无担忧的问道。 “尊敬的大人,说实话很难。”巴尔马赛达直言不讳的讲到。“目前秘鲁玻利维亚联邦军的军队数量是智利4倍,而且秘鲁与玻利维亚军队的战斗力也很强,他们一直以来都得到法国政府的支持,尤其是在军队建设和武器上。” “嗯。”老宰相点点头,“在神圣同盟时期,玻利瓦尔就把法国人那套做法,带进了他所谓南美兄弟同盟。现在的问题是你们能抵御住吗?” “大人,我刚到德国就接到了国内的最新消息,智利海军最大的军舰艾斯美拉达号,刚刚被秘鲁海军上校格劳的胡阿斯卡铁甲舰击沉,现在智利海军军舰的总吨位数,也要落后联邦军了。”巴尔马赛达依旧不卑不亢的说着智利海军所面临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