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心魔
“我是王，是这个宫殿的帝王，是这个宫殿中至高无上的存在！所有人的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间。”一踏入宫殿，一道很强烈的精神意识，便强行闯入了叶小天的脑海，甚至把他脑海中原本的思想，都给冲得模糊了不少。 他扫视了一眼这个恢弘的宫殿，只见视线内，众将低头，群臣俯首，无一不带着恭敬之色。更有一宫装男子走上前来，侍立在他身旁，恭敬说道：“陛下，您可回来了，大臣们候您多时了，就等着您回来批改奏折，商议早朝呢！” “哦，是吗？众爱卿辛苦了，我们先进殿议事吧！”叶小天示意文武群臣起身，从容往大殿内走去，就如他已忘了他原本的身份一般。 所谓的殿内议事，不过是走走过场。这个国家的经济，无疑是极其富饶的，百姓的生活，也是极其安定的。根本不需要他去耗费精力想些事情，他的大臣们，便已为他拟好了对策，他只需要点头，或摇头罢了。 早朝完毕，他被那个俊逸的宫装男子引领着来到了一个僻静的所在，其实也算不上多僻静，只是这个地方，比起喧闹的朝堂，要安静了不少。 一路走来，各色鲜艳花朵争奇斗艳，千种芬芳，萦绕鼻尖，有路边的百花之香，也有身旁走过的妙龄女子的香味。倒不知是那胭脂水粉的味道，还是那不知名的少女体香了。总之，这种香味能让他赏心悦目，陶醉其中。 这时那俊逸得有点过分的宫装男子又走了上来，恭敬道：“陛下，日前丽妃娘娘曾向奴才抱怨，陛下好久没去看望她了，她可是想念得很呢，不知陛下？” “丽妃？”叶小天一阵奇异，他可是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但转瞬间，便有一道信息进入他的脑海。 丽妃，是他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中最美的一个女子，也是他最宠幸的一个。然而，除了这些，便再也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信息，在他脑海里。这个女子的形象，是模糊得可以忽略。然而，他还是对那俊逸男子淡淡道：“带路，去丽妃那儿！” 于是，一行人就这般往丽妃的行宫，所谓的飘香阁而去。便这般走了一会，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化。在群花斗艳中，忽然出现了一座古朴典雅的阁楼，没有雕楼画栋，没有金丝楠木，只有一个满带草木清香的古朴阁楼。 在四根陈旧的实木长柱支撑下，一个由红木打造的三层阁楼正矗立其上，一个木制楼梯，盘旋着将阁楼与地面连接了起来。二楼三楼的景色是不能看到的，但是一楼的简朴景色，却是被叶小天尽收眼底。 在红木铺就的地板上，只有一张藤木摇椅，几扇屏风，一个书案和一把放在书案上的古琴。此时，正有一个粉衣女子坐在书案前，双手抚弄着那把古琴，悠然之音从她流动的双指间绽放出来，恍如人间仙曲。 尽管她只是侧对着他，但他还是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美丽且温柔的女子，她的修长双手只抚弄过最美好的东西，从不曾沾染一丝尘埃。 他喝退踩着盘旋的木质楼梯，他轻轻拾级而上，温柔地不发出一丝声音。然而当他在阁楼的门口停下来时，还是惊醒了淡如秋水的她。当她凝眉而抬头的那一刻，关于她的丝丝印象，便悄然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她叫李秋水，人如其名，温柔如秋水。去年被召幸入宫，因其在众多应选丽人中姿色最为出众，而被他亲赐为妃，更是册封其为丽妃。 他说他有奢华宫殿无数，可供她任选一座作为行宫，然而，她却独独爱上了这个破旧的飘香阁楼，她说这里能够让人感到宁静，能让她想起一些人，一些事。 许是这个美丽且温柔的女子触动了他内心里的柔情，他竟然答应了下来，将这个飘香阁楼赐给了她。且如其所愿只拨了一个年少侍女给她，以伺候她生活起居。 更甚者，她是唯一一个从来没有为他侍过寝，但却最得她宠爱的妃子。只因，她那哀婉的眼神，让他认定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要等到她自愿为他侍寝的一天。 说来也奇怪，一向铁血无情的帝王，竟然有这么耐心的一面。他每次来这飘香阁，便是静静听她的琴声，听她琴声里面蕴藏的故事。一如今日，他站在楼前，她抬起头来，笑着对他说道：“陛下，今日要听哪首曲子？” 他惊讶，因为自她进宫以来，她便从没露出过笑容，也从不问他要弹哪一首，她只做孤独的演奏者，他也只做单纯的倾听者。 他坐到藤椅上，终是奇怪问了出来，“爱妃不是每回都自备了曲目了吗？怎的这回却要寡人来点了？” 丽妃又是一笑，“臣妾今日高兴，想满足下陛下的要求！” 他沉吟了一会，缓缓道：“那就塞北凉城吧，如何？” “嗯！”丽妃微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抚弄起她座下的古琴来。哀婉的琴声瞬间在她指尖绽放开来，犹如在述说着一个悲苦的故事。 塞北凉城确实是一个悲苦的故事，讲述的是四个命运凄惨的女子，各自被自己的情郎所背叛，从而对爱情绝望的故事。故事通篇述说着一股悲凉，一种江湖儿女之间的爱恨情仇，穿梭其中，让人看到在权利斗争下，儿女情长之间的无奈。 据说这些故事被著名乐曲师安东野先生创作成曲子，被编入其乐曲集塞北凉城中。曲是哀婉的曲，然人却是无忧的人，只是不知这无忧之人，为何要听这哀婉之曲了。 琴声悠悠，催人睡眠。叶小天躺在这藤椅上，不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不算很美好的梦。因为那个梦里，他是一个失去记忆的懵懂少年，成天被自己的诗儿姐所照顾。后来，他开始修行，却因资质太差而感到无比自卑，因缘巧合下他跟着一个神秘人物去外修行了三年。回来后，却发现一直爱慕的诗儿姐已经芳心暗许，自己再也不是诗儿姐最亲近的那个人。 当然，也有好的一面，那就是他的修行有了起色，大道有望。只是要让他换，他还是愿意过三年前的生活。 梦到这里，他便直接醒了过来，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无边黑暗，这一觉，他竟是直接睡到了夜晚。书案上，已没了那把古琴和书案便抚弄古琴的温婉美人。只有一道黑影，静静坐在那里，夜色凄冷，看不清其貌。 “你是谁？怎么会在爱妃的行宫里？”他坐了起来，恼怒地大声斥道。 “我？我不就是你吗？”黑影未站起身，只是淡淡说道。 “你是寡人？荒谬，你胆敢冒充寡人的名讳，来人啊！”他怒不可遏，大声呼喊，但突然他记起，每次来听丽妃的琴声的时候，他都是把所有人支开的。 于是他顿了顿，只得耐心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行了！” “帮寡人？” “嗯，你刚才，是否做了一个梦？而且那个梦，很真实，你甚至觉得，那个梦里的你，会将现在的你取而代之，是也不是？” “你怎么知道？” “哈哈，这个你不要管，我来，就是来帮你摆脱那个噩梦的！” “怎么摆脱？” “很简单，吃了我手上的这颗药丸，那个噩梦自然会消失，你从此就会过上这般闲适恬静的生活！”说着黑影从身上的某处掏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 “这颗药丸，真的能让寡人忘却那个噩梦吗？”叶小天接过药丸，将信将疑道。 “是的！”黑影淡淡说道。虽然他的语气很淡然，但声音中好似透着一股魔力，让叶小天忍不住将药丸给凑到了嘴边。 眼看他就要吞食下去，突然一声长叹响起，“唉，叶小友，你可不能再被心魔给迷惑了！”随着这声叹息的出现，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道白光，这道白光如初生的朝阳般，瞬间将黑暗一扫而空，强光更是让叶小天不可控制地闭上了眼。 当强光过去，叶小天睁开眼来，却哪里还能见到那道黑影，甚至连那古琴，古朴的阁楼，奢华的宫殿，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在他面前，只有一片广袤的草原，一条穿梭在草原上的清清小河和一间不大不小的茅草屋。当然，还有一个看似虚弱，正坐在一张木椅上的白发老者。 当他睁开眼来的时候，一缕缕清晰的信息便直接钻入了他脑海，在他的脑海中生根发芽。他再次记起了，他是天剑门紫霞峰的一个普通内门弟子，而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帝王。但是，为什么，那段记忆却是如此清晰地存在于脑海中？ “叶小友，你被心魔所迷，刚才是老朽出手，将你强行拉了出来，所以心魔打入你脑海中的那份记忆，并没有消失！”似乎是知道叶小天心中的迷惑，玉清直接解释了一下。 “心魔？” “嗯，就是刚才你所见到的那个黑影，一种寄生在人类识海深处，随时随刻都想着取代宿主的魔物！” “老前辈，您能不能说个明白啊，我是怎么会被心魔所迷的呢？”叶小天揉了揉发痛的额头，似乎还未完全从那个世界中走出来。 “唔，好吧！”玉清沉吟了一会，开始缓缓说了开来。而叶中，对心魔有了初步的认识。 心魔，一种寄生在人类潜意识中，既识海深处的魔物，人类不知其具体模样，只以心魔称之。每当人类在自主意识最薄弱时，或是在特定的环境下，他都会动他那与生俱来唯一的心思，那便是取代宿主，掌控宿主的身体。 就像叶小天踏入宫殿的那一刻起，便是踏入了他所创造的幻境。这个幻境中的一切，都可随着心魔的意愿变化而变化，他们往往会制造出一个美好的世界，让走入他们幻境中的宿主自此迷失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等到时机成熟，他便会拿出他的迷心丹，诱使宿主服下。就像刚才，那道黑影拿出了他的迷心丹，让叶小天服食，所幸，他这一举动被玉清强行用魂力给阻止了。叶小天这才幸免于难。 “老前辈，如果刚才我服食了那颗迷心丹，我会变成什么样呢？”顿了顿，叶小天不禁问道。 “嗯，那么你将如他所说，永远迷失在刚才的幻境中，而他会取代你，从此cao控你的身体！”玉清淡淡说来，却让叶小天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