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两人回到了客户接待专用席，曹告白手忙脚乱去打开热水器烧水。 苏达绿若有所思：“噶比，别烧了，你那大桶水应该是上月的吧？” 曹告白不假思索：“哪里呀，半年多了吧……” 曹告白突然醒悟。两人几乎同时捧腹大笑。 苏达绿突然严肃起来：“实话实说，给你个外行建议：把你的办公室搬到会议室去，你的公司说不定现在还在辉煌着，我若是总经理，第一天就会这么做。” 曹告白上下打量苏达绿：“你行啊，干脆你接手？真干总经理！绝对底价再五折！我不差钱。” 苏达绿摇摇头：“本人现在的身份是中间人。” 曹告白压低声音：“做个插手的样子也行啊，这样……陆十一那边出价高了，我把差价全部打到你卡上。” 苏达绿撇撇嘴：“这个就免了吧，既然你们都信得过我，我就一碗水端平！” 曹告白笑笑：“这么认真！” 苏达绿一本正经：“在其位谋其政！给个短信吧，免得空口无凭。” 曹告白拿出手机，痛苦思索半天，终于将短信发出。 苏达绿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询问：“底价？你刚才说的底价五折算不算数？” 曹告白愣住了，咬咬牙点头：“男子汉大丈夫，吐口痰落地砸个坑！” 苏达绿乐了：“随地吐痰，小心城管罚你！” 苏达绿从楼上下来，直奔陆十一鲜花店。陆十一自己正在摆开阵势喝功夫茶，苏达绿一脚踏进来：“陆经理好享受！” 陆十一看见苏达绿，赶紧请她落座，给她斟茶：“绿姐请，托朋友弄到的正宗日照绿茶，绝对绿色环保，没有用化肥农药。” 苏达绿端起来轻辍一口，慢慢品咂，点点头：“不错，看来你没有被骗。” 陆十一长舒一口气：“过去跟曹告白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人还算得上是位正人君子。绿姐，那边底价多少？” 苏达绿顿时严肃：“姐是中间人，君子中介！要为你们双方负责，懂吗？” 陆十一有些尴尬：“不错，是我问早了。不过绿姐拒绝做托，真是女中豪杰，巾帼丈夫！” 苏达绿嗤笑一声：“巾帼迟早嫁丈夫！别给我戴高帽了。说正经的吧，你的最高底价哪？报上来吧！” 陆十一张口要说，苏达绿摆手制止：“不用了，发到我手机上来，我也好留着做证据。” 陆十一犹豫再三，发了信息。 苏达绿打开手机扫了一眼，点点头：“陆经理看来也是位实在君子。” 陆十一满脸殷切：“绿姐，加盟吧，你牵头主持，我配合干点实际工作。听说你已经把公司给炒了，有魄力！咱们一起共创大业吧！” 苏达绿摇摇头：“囊中羞涩，空手套白狼的事儿绿姐不干。” 陆十一大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咱们两个合作，我出资金，绿姐出智慧！” 苏达绿还是摇头：“入干股啊？谢谢高抬，我的能力可没有你想象得的那么高……虽然我的积蓄不多，但是多少有点。看情况再说，你们没谈好之前我绝不掺合。” 苏达绿坐在卡座里，对面，一左一右坐着曹告白与陆十一。 曹告白首先发言：“我这家婚庆公司到底怎么样，十一老弟应该最有发言权，想想你以前跟着我卖了多少鲜花？！不夸张地说，前景无限辉煌！” 陆十一接口道：“是啊，我有多长时间没收到你的鲜花款了，你自己当然最清楚。” 曹告白不甘示弱：“生意有大年小年，你曹哥我今年倒霉，碰上小年了！” 陆十一也没客气：“纯粹歪论，不好就是不好。说实话，你那个店，我肯出来接，也是看在过去多年合作的份儿！” 曹告白敲敲桌子：“陆十一，啥意思，变卦不想接了？” 苏达绿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将两个人的意见一一录入电脑。看见曹告白发急了，苏达绿才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一边，看着两个人。 服务员送上咖啡，苏达绿将三杯都挪在自己这边，从化妆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里的咖啡，对曹告白殷勤相让：“正宗巴西山多斯咖啡，尝尝，味道真不错！” 苏达绿慢慢品尝自己杯中的咖啡，看着有点尴尬的曹告白：“这叫镜子中的咖啡，空有味道，但还是出自别人的杯子，与你口中的公司前景，是不是有点相似？” 陆十一插言：“不错，标准的镜中花水中月……” 苏达绿转过头来看着陆十一反问：“既然是镜中花水中月，为什么还有人感兴趣？” 陆十一愣住，曹告白却接过了苏达绿递过来的咖啡：“味道不错，道理也不错……镜中花也是花，只是我当真不愿意再cao心费力了。” 苏达绿品一口咖啡，不置可否：“公司前景这么看好，为什么不坚持一下？这还叫男人吗？” 曹告白恨恨的翻翻眼：“不差钱，想玩儿，不行？！” 苏达绿跟踪追击：“既然不差钱，为什么欠着这位卖花公子的鲜花钱不结账？” 陆十一慢慢品一口苏达绿递过来的咖啡，摇摇头：“就是呀，曹哥不是一向实在嘛！” 曹告白还要解释，苏打绿用一个手势止住他：“这样吧，为了几个小钱伤了朋友和气不值得。我已经收到你们两个人各自的底价。我已经把差价替你们二一添作五折中一下，如果同意，各自发给我一个ok，这就是我们的合同，怎么样？” 曹告白和陆十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举起咖啡杯。苏达绿也举起自己的咖啡杯，三个人碰了碰咖啡杯。苏达绿已经心里有底，她看着两个人，说了声：“请！” “嘀”、“嘀”两声，曹告白和陆十一的报价信息发到苏达绿的手机。苏达绿给陆十一回复：“我出资51%，同意否？” 她又给曹告白回复：“鲜花欠款当做首期付款，其余一年付清，是否同意？” 两个“OK”信息同时回到了苏达绿的手机上。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苏达绿爽朗地笑了：“看来今天我要买单了！曹哥，我决定与陆十一联手收拾你那个烂摊子，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公证处。” 曹告白有点意外：“怎么，你打算跳槽了？也好，这样我就更放心了！” 陆十一也爽快表态：“绿姐万岁！我最担心的就是精力有限、照顾不过来两摊子生意。绿姐能加盟就太好了，以后婚庆公司就以绿姐为主！” 曹告白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这样最好！最起码我不用担心资金回收问题！你们放手干吧，我的客户资源也一起转给你们……无偿！” 苏达绿无声地鼓掌：“看来大家都是痛快人！服务员，三杯拉菲！” 第二天一上班，苏达绿就急匆匆走进何双双的办公室，将一张纸拍在她的桌子上。何双双扫了一眼，一下子叫出声来：“辞呈？！” “没错！”苏达绿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是那只‘绩优股’，我和陆十一联手！“ 看到苏达绿很快找到出路，也很快做出决定，何双双既替闺密高兴又有些失落：“看来，咱俩的同事做不成了。” “做不成同事，还是闺密和邻居嘛！” 苏达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何双双不好意思起来：“也是啊，自己做老板自己说了算，再也不用受别人的气了！绿姐，好好干，回头我也去投奔你！” “没问题，我去栽树，等着你来摘桃子！……喏，辞职的事就拜托你了。我那边，马上就要开始装修！”苏达绿摆出老大姐的样子。 “哦，对了，曹告白说叶天明……就是那个‘铭铭’最近不是那么忙了，可以安排你们见面。”何双双突然想起什么大事似的，边说边注意地观察苏达绿。仅仅说出“叶天明”三个字，已经让她心中绞痛。闺密的终身大事委托给她，她半点不能马虎打磕绊。她心里暗暗希望苏达绿说，什么铭铭，姑奶奶对他没兴趣了！ “装修完了就得开门营业挣钱，先把吃饭的事解决了再说，其他事都先放放再说！”苏达绿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到新的事业中，全然没有注意到何双双的纠结：“你抽空帮我看看装修方案，从现在开始，何军师就是我公司的军师啦！”苏达绿根本不用何双双表态，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何双双坐在原处，笑容凝固在脸上，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她放不下叶天明，又无法去找叶天明。她担心当年的噩梦重演，担心叶天明拒绝给何小双配型，担心叶天明给何小双配型不成功……每当陷入这样的纠结，她就自欺欺人、得过且过地安慰自己：反正小麻烦的病再撑四五年也没问题，万一中医治疗成功了呢？万一有新的医疗技术呢？ 苏达绿和陆十一的婚庆公司装修方案很快定稿，装饰公司进场，苏达绿和陆十一轮流来查看。期间，何双双和何小双积极地跑前跑后、出谋划策。连曹告白也以过来人的经验之谈不时支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