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回 周宣王西郊庙求雨
宣王二十五年，初夏，炎日的天气没有一点风意，烈日炎炎如火烧，酷热让人窒息，这才是初夏，还没到大暑，最炎热的天还没到，如果到了仲署，那么，就连树叶都会烧焦，百姓连个乘凉的地方都没有，这将热死多少人，周宣王心里害怕了，已经两年大旱，如果今年继续大旱，那么，三年大旱的自然灾害，夏季全部绝收，颗粒无收，要导至多少百姓被饿死，热死，周宣王召集大臣于大殿，商讨赈灾事宜。 虢文公说：“陛下，两年干旱，高温，让周人死了上万人，朝廷赈灾也是来不及，今天这里死人，明天哪里死人，司救赈灾司忙得不可开交，加派人手也是忙不过来，陛下，还是要从本质上解决救灾问题。” 宣王问道：“如何从本质上救灾呢？各地祭祀神灵求雨，已经连续两年了，可是老天就是不下雨，这叫朕如何是好？” 大祝姞伯说道：“天官六部虽然全部参与祭祀求雨，是不是级别不够，没有感动上天，是不是太宰亲自出马求雨，并对今年的祭祀费用的预算从新调整，原来太宰樊山甫的预算作为基数，每月上调一成作为祭祀四方神，山神河神，上天神，大地神的费用，直到下雨为止，就连各路小神仙也要祭祀，祈求保天下百姓平安。” 宣王说道：“行啊，就按大祝说的办，天官之首太宰亲自求雨吧，再这样下去，周人不知要被热死多少，要不，让大司徒南仲邦父也去求雨，心诚则灵，感动上天，下点雨救救老百姓。”这是病急乱投医，古老的习惯，求雨。 大夫仍未说道：“当年商帝汤，三年干旱之时，亲自求雨于桑林，感动上帝，下了大雨，救了百姓，陛下是否也要学习商汤呢，救人民于旱魔？” 杜伯接道：“陛下不可冒然求雨，必需确定能求到雨之时，方可出郊求雨，陛下还是先在祖庙举行祭祀，待上帝应诺之后，再到西郊帝庙求雨，这样万无一失，否则，王上一旦求雨，而上天不应，下不来雨，到时天下子民都会说这是上天惩罚王者无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哈。” 宣王说道：“杜大夫说的极是，朕就在祖庙各大室祭祀求雨，到一定时候，朕将到郊外山庙求雨。” 大夫薛甫说道：“旱情已经极其严重，灾荒之年，民心散乱，乱纪乱纲，局面无法管控，还望陛下早日做好战事准备，尤其是北方戎狄之邦，干旱，他们绝收，牛羊死光，在无法生存的情况下，势必到处侵略掠夺，还望陛下三思。” 宣王说道：“薛大夫说的极是，干旱让周人死了多少，再这样下去，干旱不是让周人死光。所以，王朝三军要进入紧急状态，管控天下，干旱，一定要解决，除了求雨之外，还要导引水源，三公六卿，百官都要出动，抗旱，是目前第一大事。” 宣王这才说到点子上去了。 大史籀说道：“陛下，不是上天不下雨，而是上天也在闹干旱，上天无水，如何让他下雨？” 宣王说：“你怎么知道上天也在闹干旱？这么说是不是得罪上天？” 大史籀回道：“史料记载，干旱的旱魔叫旱魃（ba），旱魃出来行凶，只要将旱魃处死，上天就有水可以下雨了。” “如何处死旱魃？”宣王问道。 “据说，旱魃长年在雪山之地，只要放火烧雪山，旱魃必定就会被烧死。”大史籀说道。 宣王赶紧下令：“旱魃为虐，到了如惔如焚，司马程伯休接令，朕命你率军前往各地雪山，只要夏天有雪之地，都要火烧雪山。” “臣接令。”司马程应道。司马程率军去烧雪山了，大臣们都去大搞祭祀神灵去了，宣王也去祭祖祷告保佑王家百姓去了。 淢父遇到大史籀说道：“下官见过大人，听说大人让人放火烧雪，真是高人啊！” 大史籀笑道：“淢父难道懂得其中的奥妙？” 淢父说道：“大人的意思是，火烧雪山，雪山融化成为水，只有上游有水，下游才有水，雪山都在大江大河的上游，所以，只要火烧雪山，也就解决下游的水源匮乏的旱情，才有水可以引导灌溉农田，和生活用水，这是其一；其二，火烧雪上，热气腾腾，水蒸气都到了天上，热气遇到冷气，温度之差，会导致水珠，天上的水蒸气积聚成乌云，也就会下雨了，大人之法妙也，只是，下官不知道大人为何不言明此事，而是说去火烧旱魃？” “没想到大淢父大人如此学识渊博，如你所说，这样的知识在当下无人能够接受，就像人说要把首阳山搬到黄河南岸一样，世人不是觉得这是愚蠢之极之事，所以，本官就假借旱魃传说，让人前去雪山烧雪，这样，无人不信，就像祭天求雨一样，淢父认为真的能求到雨呢？” “不能。”淢父回道。 “不能，为何求雨？”大史籀问道。 “这是安顿民心也，如果不去求雨，说明为官失职，不关心民事，即使求不到雨，也要尽一份心意，这是为民尽心意，安民心的一种手法，当下没有好办法解决人工降雨，只能人工求雨，现在好了，大人火烧雪山，一取两得，不但降雨，还有了上游有水，下游满渠的效应，大人救民于火海，千古绝唱也。”淢父说道。 “难得淢父知音，后面的功劳，本官让给你了。”大史籀说道。 “何功？”淢父问道。 “一个月后，你去进谏陛下求雨，当今王上求雨，上天感动，有求必应，心诚则灵，大雨哗啦啦的就会下了。”大史籀说道。 “再下不敢据大人之功为己有。”淢父说道。 “非也，天大的功劳，还归当今王上所有，是他出面求雨，上天才布雨天下，滋润万民的，这个功劳，任何人都不能占据，这是为官之道，这是民心所向的磁铁，朝廷，王上，需要，你只是提醒陛下而已，不足为道。”大史籀说道。 “下官受教了，再下铭记大人教诲，下官谢过大人的提携。”淢父深施一礼说道。 司马程不休率军在几个雪山脚下，沿着雪山四周，堆柴火，火烧雪山，一直烧了一个月，雪山脚下的积雪融化，流向小河，流到大江黄河，黄河之水雪山来，一个月之后，雪水熔融，已经让下游百姓有了解渴的饮水了。由于火烧雪山，水蒸气让上空布满了云雾，随风而去，只要遇到温度差，就会形成雨，小雨，大雨，暴雨。 淢父大夫，算算日子，程伯休火烧雪山已经一个月零五天，淢父看看天上已经可见乌云，淢父又等了一天，看看时机已到，淢父到了路中宮求见宣王。 佐侍人传报宣王，大夫淢父求见。 “传。”宣王说道。 “淢父觐见陛下。”佐侍人宣唱道。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淢父叩拜说道。 “爱卿平身，有何事要奏？”宣王问道。 “臣有事要奏，臣卜得一卦象，卦象说，三日内有雨，但是需要陛下前到郊外亲自求雨，上天才会感动布雨。”淢父说道。 宣王一听大喜，赶紧走下宝座，拉着淢父的手说：“爱卿，卦象真的这么说的？” “是的陛下，臣的脑袋不敢欺骗陛下，还想多活两年，臣还年轻。”淢父说道。 宣王激动的说：“传朕的王命，明天于西郊大庙祭天求雨，淢父大夫随驾，左史大夫仍未随同记言。” “诺。”膳夫丰生应诺。 宣王郊祭求雨，这是头等大事，薛大夫说过，“如果王上求雨而不得雨，那就是王上不得王道，王道缺失，这是大事，如何确保王上求雨而老天有求必应？”既然王上今天前去郊外求雨，那么，也就是说，王上求雨，十有八九要下雨了，薛大夫好奇，决定随同前去看个究竟，看看哪路神仙出马，让王上相信能够求雨得雨。 西郊大庙，随驾人员有：三公，三少，六卿，趣马，师氏，虎臣，百官群臣，都随宣王求雨来了。这是举国朝野大事。 供应祭祀用品的庖人，外饔（yong），亨人，腊人，酒人，笾人，盐人，醢（hai）人，醯（xi）人，幂人，等等人员已经早于昨天就到了现场，将祭祀用品，贡品准备就绪，庖人，将马、牛、羊、豕、犬、鸡六畜，麋鹿、熊、麕（jun）、野豕、兔六兽，雁、鹑、鷁、雉、鸠、鸽六禽，全部备好，醯人将五齏（ji）七菹，以及醋酱，酒人将三酒，装在八樽里，幂人用粗布将其覆盖好，幂人用画有云气的细布巾幂覆盖好鸡彝，鸟彝，斝（jia）彝，黄彝，虎彝，口彝六彝，醢人将献豆都已经装好食物，笾人将笾里也盛好食物，甸人已经将香蒿和茅草以及瓜果准备好，外饔，将干豆，rou羹，薄片大块rou，薄片小块rou，准备好，还有牲体，鱼腊陈设在鼎俎。等等众多祭祀用品，这是为了天下受灾的人民的求雨大祭，哪能马虎。 隆重的祭祀典礼，由天官大宰樊山甫主持。 典礼的过程，非常隆重，过程很长，祭祀天地、山川四方社稷五官诸神，天龙八部八方神，祭祀形式共分四次举行。 既定程序，轮到宣王上场。 尽管天太热，如火炙烤，宣王依然身穿崭新日月星龙袍，头戴桂冠，手持圭璧，腰带佩玉，穆穆的样子，缓步走上祭台，手中的圭玉，上手握好，向上天参拜，口中说道：“嗣王静，今遥祭上天神灵，为各路神仙准备了六畜、六兽、六禽，五齏，七菹，三酒，八樽，六彝等等珍品，望各位神灵前来尽情享用，祭祀用的玉器，也都在此陈列，望各位神仙前来选用，嗣王静，希望上苍能够解民疾苦，救民于大旱灾难之中，怜悯天下苍生，天下苍生无不感激涕零，我无不祭祀神灵，一年中，按时按刻举行四次祭祀，从今天起，天下百姓家家户户都将灶中留个门行之神，随时祭祀，望上天神灵，看在嗣王静和天下百姓的虔诚上，广布雨露，润泽嘉禾生灵，一向受人恭敬的神灵，你们在天之灵，挽救这些受灾的百姓，旱情已经很严重，庄稼绝收，百姓热死，周人已经不多了，再不救，就到了极限了，朝廷上下百官无不焦急，人人祭祀都出了大力气，没人停下来休息，苍天阿，我心好着急，何时赐我们安宁。” 宣王拜了又拜，叩首膜拜。 说来也巧，过了一刻之后，一阵乌云优雅的飘来，一声雷声巨响，雷暴雨开始狂下。 宣王大叫：“上苍啊，你终于显灵了，大雨，下吧，尽情的下吧。” 群臣大呼：“上天显灵了，上天显灵了，下雨了，人民有救了，这是宣王的虔诚感动了上苍。” 大雨中，宣王，群臣的衣服全部湿透，都在狂喜中，无人顾及，都在享受久违的雨露。 大史籀和淢父相视而笑，他们对自己的行为而感到自豪。科学，就是科学，神仙代替不了的科学，让科学武装大脑，用神灵来安慰民心。 随行大夫仍作歌赞美周宣王告神祈雨，即《诗经大雅云汉》。《云汉》的内容主要表达周宣王对上天神灵不降雨的抱怨和埋怨，也表达对祭祀神灵的无奈之举。内容多为周宣王平时祭祀神灵之时，什么方法都用尽了，结果上天神灵还是不显灵的不满，大夫收录整理宣王的怨言，之后写出此诗。 程伯休还在火烧雪山，一月后，大部分地区都下了暴雨，旱情缓解，可是北方地区仍然无雨，缺水。 这一下大史籀和淢父没招了。因为北方沙漠地区，长年干旱，也没有雪山可烧，只能等西北利亚的雨季的飘来。 可是北方人民等不了，需要雨水，需要吃的，需要生存。 没有吃的人，饿急了，就会抢，就会发动大部队到处抢。北方的战争就要开始了，都因为三年干旱的灾荒所致。 厉王当年所在的汾水地区的北部，已经发生动乱抢掠的事件，这里也是周王朝统治范围之内，属于内乱。 宣王下令平定内乱，实在不行，宣王亲征，尽管宣王已经年纪偏大。 介休千亩地区的战乱已经不可收拾，抢夺混乱。 宣王准备下令晋穆侯出兵伐千亩，千亩之战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