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西周王朝在线阅读 - 第一百九十五回 天再旦借天命角逐

第一百九十五回 天再旦借天命角逐

    懿王元年四月二十一日天再旦现象,天官们忙得不可开交,第三天,懿王决定举行大型祭天祭祀日月星辰的大典,膜拜万物,以此告诉天下人民,朝廷祭祀四时正常,百姓安心劳作,不要惊慌.,太史史录,大祝申,大卜曶(hu),粉墨登场。

    太史史录主持祭祀,懿王按照祭祀程序,大行九拜之礼,之后,开始聆听大祝申的告辞,大祝申嘀咕嘀咕一番之后,说道:“天再旦,天再旦,不见阳光,只见黑暗,月亮吞并了太阳,黑夜覆盖白昼,月亮吞下了太阳,吞不下去,又吐了出来,翻了天,天庭大乱,主次不分,长幼乱套,此地不能久留,不能住,不能行,要用迁,易地而处,易地而安,天下太平,朝廷太平。”

    太史史录在一旁听得很清楚,心想坏事了,大祝申要借题发挥了,太史在紧张的思索着对策,因为他是无神论者,只是借天说事,教化人民罢了,没想到大祝申却来真的装神弄鬼,忽悠王上,太史不停的思索着肚里泪下的应变对策。

    懿王听了大祝申的一番话,心底的那根弦被拨动了,心里的犯忌被说出来了,什么“翻了天,天庭大乱,主次不分,长幼乱套,此地不能久留”,这正是懿王十几岁开始,心里就有的阴影,他和王叔辟方自幼相斗,暗斗了几十年,心里的阴影挥之不去,辟方就是他的噩梦,常在梦中惊醒,辟方的“无处不风格”,让他无法放下心头忧患意识,看来要忧患余生,这将是命运注定,懿王只能用命运来解释这个昼夜不安的思绪,命运论,是心里疗法,大祝申的一些话,直掏懿王心窝,心里很受用,还因为他已经被大祝申洗脑了。

    轮到卜事曶舀(huyao)上场,一番占卜之后,说道:“下、下、下。”三签都是下下签。卜事小声对懿王说道:“陛下,不详,三签下下下,走为上策。”

    懿王的脸色变得铁青,一时说不出话来。懿王又行了九拜,之后,木然回宫,病了。

    太史史录这次真的傻了,无以对策,于是找到老师内藏史狸猫,征询良方。

    狸猫说道:“岔道用德,德为臣,臣心如水,民心有救,无理可说,你的理学只是寻求真理的过程,只是道和德之间的桥梁,王不讲王道而讲臣德,王道微衰,违背了自然学,而用玄学,天命,玄命内涵之中,唯有德可有,只有德可以流转世道,要大力宣扬德,尤其是臣工,为臣无德,天下乱,王者不用道,只是一人而已,一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何况懿王已经六十五岁,辟方乡公年龄相近,王道出现偏差,无妨,误入歧道而已,可用德扭转乾坤。道微德盛,懿王讲工匠精神的三均法则,这是他的德,关心奴隶、佃农的下层人民生活疾苦,这也是他的德,他年号为懿,懿就是懿德美德,美好生活,懿王时代社会不会有事的,他不走王道,而走王德,社会一样美好。老朽老了,也该走了,我这个位子留给趞(que)曹吧,让他发扬他的三均法则,三均法则的宗旨就是美德,懿德,他是为懿王而生,我是为穆王、龚王而生之道。”

    太史史录听了,眼内有珠,泪珠。

    一月后,内藏史狸猫薨毙,一代道家圣人,法家先驱,王道道家先驱离世西游。

    太史推荐趞曹担任内藏史,研究德家学说。

    一个月不到,太史史录薨毙,他的理学传人内史淢(yu)得到晋升为太史。

    懿王元年,六月十二日,乙亥吉日,卜事曶舀(huyao)因‘天再旦’占卜有功,被正式册命为大卜之官。懿王在穆王大室对他进行任命,赏赐曶剑,卜筮用的剑,以及官腰带等。

    曶舀,卜事艽(qiu)伯之子,从内宰的位置升为大卜,没过几年,就薨毙归天,其子曶舀继任祖传卜事职事,升任大卜,官居中卿,六大天官之一,属于高官。大卜曶舀升官之事,驿动的心,激动之下,铸鼎铭文《曶舀鼎》记之。列鼎铭文,五鼎四簋是中卿的身份炫耀。

    迁都的事情,经过大祝申,大卜舀的努力说辞,鼓惑,懿王已经基本确定,懿王还为迁都另外搞了一套说辞,不是纯天命天象论,而是朝廷安全论,国防论。懿王于一日早朝上对大臣们说:“渭水通黄河,与成周在一条直线上,东有成周洛邑,西有岐阳故都,南有丰都与镐京,王都建于中间,与东都、南都、西都形成各为三角互补稳定的态势,安全互补这是其一。

    其二,现在天下富裕,耕地归民,诸侯气象万千,你们去看看鲁、宋、陈,齐、燕、卫、晋、曹,蔡、单等国的发展,他们的国都,现在越来越大,越来越现代,陈国已经是第四次翻新建国都了,而王朝却一成不变,一百五十年没有变过,已经破旧不堪,已经不能适应社会发展需要,王朝也必须紧跟时代步伐,要重塑王朝形象。

    第三,如果要在原来丰都,镐都两都翻新重建,浪费资源,同时这里没有扩建发展空间,按照地理位置,渭水平原,南有秦岭,东有华山,北靠子午岭,西临陇山,这块渭水平原,只有居中邻水建立王都,才为最佳地理位置,这叫环境学,不是迷信,这样也可以带动新都周边发展。老都已经繁荣,新都将要繁荣,这不是好上加好,美上加美,繁荣加昌盛,王朝不就更加繁荣兴旺!

    第四,再者,王都镐京城离祖陵毕原太远,不能随时尽孝祭祀,历代祖先驾崩入陵,都要走上百里的路程,这显得太远,所以,为了及时尽孝祭祀,于王陵西三十里建立新都,较为合适。

    第五,朝廷储备基金充足,造一座王城,也就花费十年储备,目前朝廷储备物资已经达到五十年的历史顶峰,就是消耗二十年的储备,还有结余三十年的储备物资,朕可以预计,按照目前的大好形势,不要十年,还会结余二十年的物资。所以,再造一座新的王都,财政预算是没有问题的。”

    这也许是懿王内心的真实想法之一,其他外在因素也有,所以促成建立新都的决策形成,也是顺理成章之事,能够反对的人物已经多数不在,天再旦过去两个月之后,懿王决定表明建立新都。

    太史史淢出列说道:“陛下建立新都,从长远角度看,是圣明之举,于毕原之西渭水,泾河,沮水三川之间,四岳环抱,渭水西过岐山,东出华山,进入黄河,东至大海,是条水上东西通道,和成周洛邑相通,离镐京丰都两都也就百里之内之地,其实算不上迁都,而是在王幾六乡之内再扩建都城,好在国富民强,建个新都,对于目前朝廷经济实力,也不算什么,臣倒是认为可行,不过就是时间点不对,因为天再旦现象刚刚过去,民间谣言尚未平定,在这个时候开工建立新都,会被天下有想法之人利用,造谣生事,臣建议,建新都也不是一年两年三年之事,少则五年,多则十年,一个像样的新都方可建成,臣大胆进谏,建议待天再旦的不良影响过后,在开工建设,何况,前期还要对新都百里之内的相关几个国家进行迁徙安置,也需要时间。”

    “太史说的有道理,不过迁徙工作可以马上进行。历人吴大父,你看哪些诸侯要迁徙?”懿王问道。

    历人吴大父出列说道:“回禀陛下,按照制度,王城百里为六乡,百里之外为六遂,六遂之外千里之内为王幾,按照这个制度,首先是槐氏槐里槐大人的食邑第一要迁徙,第二是东边咸阳毕国,第三是华阴华阳毛公郑,第四是西边眉国,召公采邑,第五是北面的焦获食邑,这些人应当排在第一次迁徙。”

    “槐爱卿,你的槐里槐氏一门,全部迁到鱼国边上,哪里还有一块空地牧场,有你现在槐里封地两倍之大,朕就封给你作为迁徙的补偿,朕令你在半年之内迁徙结束。”懿王下令道。

    “臣领旨谢恩。”槐大人出列下跪叩首说道。

    “毕国公,朕令你在一年之内,迁到严狁上次交出的葫芦河下游五十里土地,加上桥国边上和子午岭东麓还有五十里空地,这片土地正好一百方里,就归毕国所有,你让地有功,朕会让你的庶子在朝廷世代为官,另在成周附近受其共官食邑,已补偿你一等田和二等田之间的差额。”懿王说道。懿王做事很公平。

    “臣谢恩。”毕公很伤心的说道。从此毕国不振。

    “毛公听封。”懿王呼道。

    毛公出列应道:“臣在。”

    “朕将褒国汉水之南,王朝驻军之地让出一百方里于你,作为郑国的新迁之地,另外,朕也另赏你庶子在朝廷为官,另留旧地毛泉之地为汝子共官之食邑郑。朕也令你在一年之内迁出华阴之地。”懿王下诏道。

    “谢陛下。”毛公谢道。自此,出现三个郑,北郑归王幾所有,南郑新建。这是毛国郑的封地的第二次迁徙,第一次从凤翔之西老郑迁到华阴郑。

    “焦获爱卿,你就迁到你儿子的封地去,穆王十二年,穆王封你祖父为西北姬塬君,子爵,朕再次加封晋升你为伯爵,因为姬塬已经有现成的住所,所以朕令你在六月内迁出焦获(醴泉)之地。”

    “臣领旨谢恩。”焦获君叩拜应道。

    “眉国君不在朝廷,眉国距离槐里也有一定距离,眉国就作为第二次迁徙吧。其他临近诸侯国也等到三年后再迁吧,第一次就迁这些诸侯。”懿王说道。

    “司空扬听令。”懿王说道。

    “臣在。”司空扬伯出列应道。

    “朕令你全面负责新都建设全面事宜,有关占卜吉祥,由卜事曶舀全面负责,尔等在诸侯迁徙期间,规划测量好新都方案,等待明年开工动土。”懿王说道。

    “臣领旨。”司空扬伯应道。

    卜事曶舀出列说道:“臣请示陛下,如此大事,臣还请在三公中令其一人,领导指示微臣落实具体卜筮事宜,一人为私,两人为公。”

    “人多嘴杂,三公坐而论道,怎好陪你一起去做具体事情,你是抗旨吗,还是怕承担责任?朕这次让你独挑重担,这是朕信任你,你要好自为之。”懿王把话摆明了,以防别人多嘴多舌,坏了他的好事。

    “谢陛下恩宠,顺天应人,这是臣的份内职责,臣一定尽心尽力完成陛下下达的指令。”卜事曶舀说道。

    “还有哪位爱卿有本要奏?”懿王问道。

    “臣有本要奏,臣认为迁都大事,是否过于太急,朝都建设,非同寻常建筑,老臣认为要群臣商讨商榷之后,再最终定案开工。”太宰井利出列说道。

    “三朝元老,宰利爱卿说得极是,扬伯是建筑专家,工匠之首,具有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还具有开创精神,待司空扬伯的方案出来之后,众爱卿一同商榷,最后有朕汇总尔等之意,再综合考虑权衡利弊,最终一锤定音,将新都建设成为新时代的新王朝。”懿王表示说道。只要不是反对意见就好办,过了一会之后,懿王发现自己说得新时代的新王朝,这个说法有点不妥,可话已经出口,也不好改变,也就算了。

    无人再奏,无事退朝。

    太宰井利这话说了不到三个月,因为年龄也到了退休限令,离休回到渭水封地井利国养老去了。

    中宰雁接替太宰位置,成为卿大夫百官之首。太宰雁知道太宰利为何在这个关键时候退位,个中原因还是和新都定案有关,这是明摆着懿王不让他参与新都定案事宜,太宰雁心里明白,不能犯太宰利拎不清时务这个错误。

    眼看要到确定方案的日子,可懿王没有提及此事,一天早朝,泉府效父提出这个问题,效父出列凑道:“陛下,司空扬的新都建设方案不知定案了没有,臣还没接到预算,不知这个新王城究竟要多少泉府拨款?”

    “爱卿很积极,这事好办,由你直接对接司空扬,负责朝都建设费用的跟踪调拨事宜,确保新朝建设的费用及时到位。”懿王说道。

    效父应道:“臣一定办好这项差事。”这也是效父主动请缨的目的,他怕别人抢去这个权力美差,这也是既得利益下的产物。效父官位不高,权力很大,泉府,就是财务司长,不是财政部长。效父是个贪利不讲诚信的家伙。

    又过数日早朝,玉府琱(diao)父出列上奏道:“陛下,这次新的朝宫,一定缺不了雕梁画栋之人,臣要用雕玉刻金精神,来确保朝都的宫梁玉柱的极致,臣请命带手下一帮雕刻师徒参与朝都建设。”玉府不是雕玉琢器之所,哪来的精工巧匠,不过懿王明白,他这是揽活,量他也不敢乱来,于是就应允了。琱父也是为人较差,不讲诚信,原是辟方手下小官。

    井叔出来说道:“陛下,臣建议,既然让司空部门全面负责筹建朝都,也算是专家做专家的事,后面是否一刀切,不是司空部门不得外人进入司空行业,请陛下决断。”

    井叔的话,正中懿王下怀,于是就话题说道:“井叔说得非常有道理,从现在起,非专业人事,不得参与专家队伍,外行干预内行,一定搞不好,就向上次说得共议建造朝都方案一样,不是专家,如何纠正专家方案,这是笑话,从现在起,取消一切外在因素,包括群臣会审建都方案。”懿王就势取消行外人士会审业内专业事务。不过也有一定道理,专家首先要非专家明白专家为何这样做的道理,要对他们先补习一堂专家课,然后才能让他们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做不到,而是太辛苦了,是否有这个必要,除非王上要明白其中的奥妙,不得不花功夫让他明白真理,其他有待考虑选择是否有必要性。

    司空扬伯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花了不知都少时间在准备为上百个大臣补习建设施工工匠等等课程,好让这帮大臣能够听得懂他的设计,建设,目的,以及功能性,等等问题,再然后,怎样让他们举手赞成,这是个很辛苦的过程。扬伯现在可以休息片刻了。所谓的公投民主,有时也是存在层面的差异化问题的共识共知问题,不同层面的意识形态,产生不同的决策,不可同一而语。

    扬伯这一关算过去了,他的方案在多次得到懿王的肯定确认之后,决定于懿王二年元月开工,奠基仪式典礼,时间,地点,人物,由大卜曶舀决定准备。

    什么人有资格参加奠基典礼,什么人能够参加,规模多大,仪式形式方案都有卜事曶决定,这是懿王下的圣旨,(其实是大祝申暗中做了手脚的结果,也是兑现对曶舀的承诺。)

    周王朝一直压制天官的权力,天官们没有像前朝殷商那样神气,殷商天官有时凌驾于王者之上,在周王朝立朝一百五十年中,天官这还是第一次被如此重用,这也算天官革命,他们之所以要这么做,目的也不全是为了辟方,另有所图是一定的。大祝申和卜事曶舀真不是凡人,有点像两百年前的卜事花萼,是个很有歪才的两个人。这场天官加王位的斗争算是拉开序幕。

    辟方想得到王位,天官想被重用,或者凌驾于王者之上,目的都不简单。现在王朝有多股势力,一个卿士僚,还有一个太史僚,这是表面上的,单一个太史僚就分道学,理学,德学,天象学,天命学,鬼神学,还有一个中天台的弥陀学说,无事生非学,杂学等等派系。而六大天官之首的太宰,又是卿士僚,具体做实事的人,百官之长,所以,单天官体系下的结构关系就错综复杂,还有卿士僚机构更加庞大,三百六十行,每个行都很独立,又很交差,队伍派别也就在所难免,在这个行业混得不好,想到另外一个行业去混混,也许有个出头之日,也许能找个靠山,站准了队伍,就会飞黄腾达,不能在一颗树下吊死,rou丝们都是这么想,这么干的。

    所以大祝申申候,绝不是单独为了把辟方扶上王位,也许那一天他还会调转方向,因为他必需把辟方扶上去,他才能有机会壮大自己的队伍,才能为他的后代打下基础,奠定在朝廷中的重要位置,单单一个大祝这个位子,也很难纵横于天下诸侯,大祝申是个有野心想法的人,他要改变人生,改变申国的地位,申候迈出有可能身败名裂的第一步,赌注已经下去,别无选择,他不需要经济利益,他要的是结果,孤注一掷地参与要改变历史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