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蓬松的头发装扮着一张调皮的脸，正歪头等着王老师回答的英子问：“想什么啦？”回过神来的王老师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地支吾着“不早了，找个地方吃饭，下午还要挂水呢！” 有王老师在就兴奋的英子，被高兴弄昏了头，差点把护士叮嘱的‘过十二小时后来挂水’的忘到脑背后去了，“还是王老师好，惦记我的事”英子像小孩样跳跃着，一头泡乎乎的头发在她跳跃过程中上下浮动着。 性格外向的英子见着什么都好奇，这是王老师很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天真没有城府，整天跟傻大姑似的，还特信他的话，与他受过重大打击有些内向的性格恰好互补，王老师有时没事的时候会静下来审视一下他俩的关系。 “要是自己也是个正常的人，他绝对不会放弃英子的。”好多次他这么安慰自己。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还想不出什么招的他，只能听由上天的安排，让心上人过幸福的生活。“她幸福，我就幸福。”他常常自欺欺人的乱想。 “王老师，你说，我嫁人了，以后还能和你见面吗？”突然冒起这样的话，王老师惆怅地望了望不知道烦恼还在来回摆动身枝的英子。 “你结婚了，自然就不要再见面了。” “那怎么行！那我还是不结婚了！”英子愤愤地说。 视结婚为儿戏的英子真的太单纯了，王老师也不愿打击她，默默地拉起她的手，“走吧，今天带你吃好吃的！吃完，咱玩动物园。” “真的，太好了！”兴高采烈不能自己的英子，“啵”地一口，重重地亲了一下王老师。 王老师左右看看，赶紧擦了擦脸颊，“大街上，注意点”严肃起来的王老师像平常对待他的学生那样语气说英子。 不以为然的英子只要高兴，啥事都不放在心上。拉着王老师的手大力的甩着，走到一家小饭馆前，“就在这吃吧！” 平时省吃俭用的王老师也积攒了点钱，本来想送给英子结婚用，想想还是算了吧，人家要嫁的可是县里的“师长”家的公子，尽管他知道不是真正的“师长”，只是人武部头头，可那也是英子上辈子修来的机会，不管有没有感情，总不至于挨冻受饿，他王老师又能给她什么呢！ “走，今天我让你开开洋荤。”豁出去了的王老师带着像进了大观园的英子，来到富丽堂皇的省城唯一一家涉外酒店前。 站立两旁迎接宾客的侍应生礼貌地拦下他们。跟他们说，这里只接待有身份的和外国人。 见着不给进，英子胆怯地往后缩着，拽着王老师的手，就要向后跑。王老师心有成竹不慌不忙地跟侍应生说：“请你将猎豹叫出来，是他叫我们来的！” 面面相觑的两个高大侍应生连忙请来主管，主管一听有人直报他们头的“绰号”，知道来者不是凡人，也小跑着去报告。 “啊，建国呀，快进来。”身材魁梧看起来十分精干衣着挺刮的中年男人见着他俩笑嘻嘻打着招呼。 原来这人是王老师父亲的战友兼老部下，以前经常听他父亲念叨，说他这个战友很是厉害，英勇善战，战友私下都叫“猎豹”。父亲没出事前猎豹还经常来拜访领导，只是后来父母被揪到“干校“，他也下乡村再教育，才逐渐没了来往，不过，偶尔几次进城，王老师也听说，这位叔叔由于根正苗红并没受到牵连，还好好地负责省城这家涉外大酒店。 “叔叔，不好意思，冒昧地突然打扰您。本不想这样，可谁知外面的服务生不让进，我朋友明日就要结婚了，我想今天在这给贺喜，你看行不？“ “这点小事，算啥！以后尽管到叔叔这边来。“说着告诉主管，”账记他头上，好好招待。“ 本想和猎豹多聊几句的王老师，被猎豹作势拦不话，“你们好好吃，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从小跟随父亲流连社交场所的王老师，对形形*官场应酬已是看透，“不就是怕引火烧身吗，不是为了英子，请我还不来呢！“ 嘴里却应着“叔叔，有事，你忙，你忙。“ 英子见王老师有这“本事“，惊讶的同时竖起大拇指，嬉笑着说：”王老师，真厉害，不简单哦。“ 有了头的吩咐，不知来人底细的主管，还未等王老师点菜，便呼啦啦上了一桌。半途就急着摆手的王老师“够了，真的够了，这么多菜，我可没钱付的哟。” “先生小姐尽管放心享用，饭菜钱你们就不用cao心了。”主管陪着笑脸做出请吃手势。 大大咧咧惯了不懂什么叫女孩子矜持的英子，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见双方还在没完没了的客气，也不征求王老师意见，端起一盘不知啥名的菜，三下五除二，全进了肚。 “姑奶奶，你吃可是最贵的，你知道这一盘要多少钱？”还是有点心疼的王老师对还在咀嚼着大快朵颐的英子说。 “我说咋不对味呢。”英子拍着胸口做犯恶心欲呕状。 主管微微笑着，说声慢用，便离开了。没了人在跟前，英子更是放大胆子，对王老师说：“快吃呀，我不作呕，他老在这韶，真烦人。” 一桌子的菜英子吃了三分之二，王老师觉得没有什么味口，尽管他也很饿，可一想到未来的新郎不是他，看着一桌美食如同嚼蜡。 英子摸着肚子一摇一晃的走出酒店门，王老师去付账未果跟着出来，见英子如此模样“英子，屁股还疼吗？” “疼，噢，不太疼了，怎个啦？” “那你走路咋还是受伤的模样？” 不信的英子对着酒店门外的玻璃，向后退了几步，“我的妈呀，都怪你，让吃了这多。” 两个门口站立的侍应生忍不住笑出声来。英子就像没听到没看到一样，大声地说：“王老师，这儿的饭菜真好吃，下回还要带我来。” 除了点头，惘然若失的王老师，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走，咱们去动物园。” 今天王老师要让英子彻底放松，彻底快乐，他要让她一辈子都记住今天。 “有老虎，有狮子吗？”见王老师点头，英子接着摆弄着好奇的脑袋，“那有孔雀，熊吗？”见王老师依旧点头，“那有这么长这么粗的蛇吗？” 英子用手比划着，见王老师又点了头。英子一扭屁股，躲在王老师怯生生地说：“那我还不去了。“ 从小住在山边的英子小时一不听话，她mama说会用老虎来了狮子来了吓唬她，长大了又听说，山上有大蛇出来喝水伤人，今天王老师却要带他看这么多吓人的动物，她还没去，就没有了胆。 “不用怕，那些动物是伤不了人的。都关在笼子里。“看出英子害怕，王老师连忙解释道。 还是有点犹疑的英子，心里忐忑不安，好像眼前的各种猛兽就要扑过来。“不去了，行吗？“ “不用怕，有我在。“王老师拍着胸脯。对王老师有着十二分信任和依赖的英子似小鸟依人般，抱着王老师的臂膀，走进了动物园。 刚还忧虑重重的英子，看好多人都驻足观赏，还有许多小孩子投食给动物，一改才进来时胆怯的状态，又恢复她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来。 “秉性难移，这丫头。“王老师也给英子逗得乐起来，抓着她的衣服袖子俩人在动物园里转了个遍。 夏日的阳光就是火热，疯跑了半天的俩人衣衫汗透，都躲进大树底下的草坪享受些徐徐轻风带来的。一个翻身，调皮的英子俯趴在王老师的腿上，又一个翻身，着枕在王老师身子望天上不断变幻的云彩。 在这一翻两翻的过程中，王老师对的英子说：“你这裤子……” 英子用手一摸，“呀“的一声叫起来，连忙用手捂着受过伤的屁股那块。 原来受伤的部位被实习生用酒精去掉紫黑的血迹之后，不在意裤子上已看不出重的污渍，可是恰才翻滚之中，还是露出被棍子戳破的半月形孔洞。 “这，怎么办？“ “好办，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着王老师拽起英子往外走。英子顾着屁股后面的破洞，一手捂着，一手被王老师拽着，再没了大声，耷拉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由家长领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