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来呀，来呀，来抓我
望着出神的大顺婶，胖媒人估摸着十不离八，凑近大顺婶耳边说：“去，还是不去，错过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喽！若是给别人抢了先，莫要怪我。”心里还有点犹豫不决的大顺婶，听胖媒人这么一炫，胸中像有个兔子扑腾起来“若是给别人捡了漏”一想到这，大顺婶的脸更红了。 善于察颜观色的胖媒人，心里立刻底气十足“我看还是不要告诉你爹娘了，若是他们阻拦，你那魁梧相公就成别人的了。””可哪有大姑娘主动上门的啦，不好不好“心里矛盾着的大顺婶扭怩地说。 “说得也对，要不我就说你是我干闺女，到那村走亲的，也瞅空看下，合意就告诉我，不合意咱就走，这样总中了吧？“ 大顺婶一听，这主意倒不赖，且跟着会会，若是真的如他所说，就好了。恨不得两手拍掌的大顺婶心里高兴极了，可嘴里却说“好是好，就是这身衣服还有……”看着一身破旧衣服的大顺婶，身后还背了个装草药的竹篓，胖媒人像是早有准备，如街头变戏法的艺人，七抽八拽的从随身携带的蓝布褡裢的包里翻出一套三四成新的旧衣裤来“这不，本来我是到你们村来，将我孩子不用的旧衣送亲戚的，恰遇着你这事，也算积德一回”大顺婶见衣服还朴素干净，便找了灌木丛的蔽人处，换了衣裤，将自己塞进背篓藏在岩石坑洞里。 太阳爬出了山凹，村里的公鸡你一声他一声互相争着比赛似的欢快地叫着。大顺婶摸着还透出沁人皂角味的衣衫，听着公鸡的叫声，好像听到她的相公在远处唤她，头脑里晕乎乎的，有些意乱情迷起来。 “别愣着啦，走吧“见大顺婶换好衣服，胖媒人急忙催促道。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裳马靠鞍，大顺婶这一倒饬，胖媒人越看越顺了眼”不错，不错“这卖买飞不了”。 生怕大顺爹发现了寻人，胖媒人便拉着大顺婶一路紧走。平时为爹爬山过涧采药习惯了的大顺婶此刻一点都不觉得累，相反心里却怪胖媒人老挡着她向前的道。胖媒人头上开始冒出的汗珠，边擦边带着笑：“伢呀，快到了”说着还用指着那在前方若隐若现的村庄。 “不错吧，你看这堂屋，还有厢房，那是厨房”两人快走到大顺家的时候，胖媒人定住脚，用手指着比划。“看来这女人还靠谱，是个好人”大顺婶心里赞叹。用竹篱笆围成四合院，里面有石头和泥巴堆垒成的几间小屋，虽不甚宽敞，但对大顺婶来说，这似乎就是天堂“好，好”大顺婶默默地在心里说，走得急了脸上浸出的汗水在快近正午的阳光下一照，发出晶莹透亮的色彩。 “好看，好看，这个从哪飞来的凤凰？”大顺娘不知何时绕过篱笆迎出来。“我说这数月不叫的喜鹊今个怎在屋前喳喳，原来是有贵客上门，快进来，快进来”说完便叫着老头的名字，吩咐赶快倒水。 在有些年头的八仙桌旁坐下，刚端碗喝了一口水的胖女人，就性情率直的大顺娘唤出去。“长得够标致吧？”“娃子倒是不错，可留得住吗？”大顺娘开始担心，不会又像之前那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说完，胖媒人压低声音将嘴就到大顺娘的耳朵边“如此，如此”大顺娘听着听着，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慢慢地露出惊喜的神采，翘着大拇指对胖媒人说：“高，高，这样甚好，这样甚好。” 眉笑眼开的大顺娘有了胖媒人的主意，像着了鞭子的陀锣，逮鸡杀鸭忙活开。一时间小小的篱笆院里鸡飞鸭叫，搅得泥土灰尘四处掀起，叽叽呷呷的叫声，让坐在桌旁向外张望的大顺婶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大顺爹妈兴高采烈地生火做饭，胖媒人则带着大顺婶在篱笆外看看风景。“快看，那就是他的儿子，你的男人”大顺婶抬头向村外的田野远眺，远远的有个魁伟的汉子正驭使一头牛在耙地。 看那个头、身材，连那粗粗的腿和胳膊的形象都与想像当中差不离多少，才掏腾停的内心兔子又开始活蹦乱跳起来。微微发黑的脸上恰似施了胭脂，大顺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摆弄着衣角。 “人咋样？”胖媒人侧脸问。“嗯”不知怎个回答的大顺婶羞涩的不敢抬头，从嘴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我说的没错吧，这人家，这条件，上哪去找？今你若同意，我就和他说说”胖媒人紧接着说。 “我，我还要问问爹娘”一听这话，胖媒人有些生气的说“早知道问你爹娘，我就不带你出来，还不如直接跟他们说”见着媒人生气，大顺婶倔强地咬着牙，一句也不说。 “来，来，吃饭喽”大顺娘笑容挂在脸上。大顺婶心里想，这老人倒挺随和，以后应该好处。虽然铁定要嫁的她，刚才白了胖媒人一句，可是说过了，她竟然有些后悔了“要是真的”大顺婶不敢去想。 “白米饭，还有rou”一阵香味飘进缺油少荦的肚肠深处，大顺婶禁示住“呃”了一声，她知道自己的馋劲泛上来了，连忙用袖子掩住。“哪里不舒服“着急忙慌的大顺娘，就好像她真的是自己的儿媳妇一样，关心问道。 “没事，没事“胖媒人知道，这伢子肯定是饿坏了，连忙打着幌子说。”对了，大顺娘刚才你说，你儿子今天给人家耙地，不回来吃饭，噢，那咱就不等了，吃饭吧“说罢，胖媒人便理也不理会其他人，自顾自地吃起饭来。”姑娘，你也吃呀“大顺娘看着大顺婶没动筷子劝着说。顾着面子，闻着久违的米饭香味，大顺婶大口地吃了几下”咦，怎么有股发酵的味道“大顺婶想吐出来看个究竟”怎个啦，不好吃呀“正扒着饭的胖媒人盯着眼睛看大顺婶。 怪自已多心了，也算陪父母行走江湖多年的大顺婶，心里还是有着自然的警惕性，当见胖媒人吃得呼啦啦的，就不去多想了，再说肚皮正不争气的咕咕噜噜地抗议呢。就着平时难得一见的好菜，大顺婶记得吃过两碗白饭之后，便晕晕地睡了过去。 得了娘嘱咐的大顺，假马式五的还在红辣辣的太阳下面耙着地，被一溜小跑的满脸是汗的胖媒人拽了回来。“我说，大顺呀，这事成不成，就看你本事了“胖媒人一路跟大顺说：”人，我可带来了，今晚，你就入洞房。再整跑了，你的事，我可管不了。“ “臭小子，还不谢谢人家，没她的主意，哼，这辈子就等着打光棍咯！”原来这胖媒人在路上套过大顺婶的话，“常在外面跑，有没有喝过酒？”大顺婶说，饭都没有得吃，还喝酒！有了鬼主意的胖媒人，便告诉大顺娘将平时酿酒的酒糟和米酒拌入饭中，不成想这丫头真是没吃过酒，这丁点竟睡着了。 趁昏睡的当口，胖媒人和大顺娘又灌了一大碗米酒进了大顺婶的嘴里，然后胖媒人才欢天喜地去叫大顺。被酒灌得不知身处何处的大顺婶，迷迷糊糊的做着美梦。在梦中她与心里的情郎幽会，头枕在被俩女人剥光了的旧衣裳上，嘴巴含着笑，对着梦里的男人说，来呀，来呀，来抓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