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无光钩沉凭音识人(下)
这一等,一直到外面天快要亮时,一阵风过后她又回到了屋内,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状态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种,半生不生,半死不死,而整个过程也是无音… 我和老虎静静的看着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没过多久,一股子药味落在了峰上,命魄来了,意外的是他不是给我带的药而是给血魂带的药。 血魂在这种状态下把药喝了,但她并没有睁开眼睛。命魄将一只黄色的蒲公英花放在我跟前出去了,血魂睁开眼睛下了床,看了看花又到后面去看着那方小莲花药泉,她站着看了很久,脸上不见表情也没有任何的情绪。老虎不敢上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血魂,最后呜咽了一声趴在了地上,一脸的忧伤。 难道血魂失了忆? 但是失了忆之后的血魂不是应该更平静和温和吗?为什么她身上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这之后,屋内变得诡异,我又不知道该不该醒来,因为我不知道血魂要干什么,也害怕醒来后她真的不认识我,我决定再等一等。 这样的时间持续了三次,第四次命魄来时她突然睁开了眼睛,这种猝不及防让命魄顿了半晌,而后命魄出去了,她在屋内坐了一阵也出去了,这一去,就是许久不回来。 我心中有些着急,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而此时,我的感知世界里出现了波动,心突地一跳,莫名是心慌,我感觉到了什么异常,之前无限宽广的自由受到束缚,能突破屋子出去的感知碰了壁,甚至原先轻飘飘的身子感觉到了沉重,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我就像被困在一个封闭的箱子里,不能活动没有自由,手脚绑了铁块,咽喉被人掐住。 这不是在床上! 我猛然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混沌世界,入耳是封闭声,因为我的睁开眼睛致使周围的封闭被打破,那是绵长的水声,漫长封闭的视觉回归,一道透明的晶石阻隔了一切,外面是一片黑暗,我周围是橘黄的光。 我在一个封闭的晶石里面,而周围全是水。 一个身影从那黑暗中疾步过来,速度之快,仅是霎那,到了晶石前,他却是不说话,一双眼睛里面的情绪是激烈。而后他一拳打碎了晶石,哗啦一声中我落了地,他一把抱住了我,他的身体有些颤抖,但是他又僵住了,因为我手中有一块碎晶石抵在了他的腹部,只要他再动一动晶石就会拉开他的腹部。 他是在去天胤居的路上遇到的那个蓝衣人,但是我并不认识他,而且,我明明在勾陈峰为什么又会在这里。 屋内的灯光亮了,这是一间封闭的密室,很明显,这也是一个离勾陈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那么,他到底是谁?我为什么又会在这里? 灯光亮了之后,他反而轻松了起来,看了看腹上的晶石,又看着我,笑道,“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拿开你的手。”我手中的晶石不动。 “你确定?”他挑眉道,我看着他眼中的寒意不减,他点了点头道了声“好”松开了,顿时我脚一软倒在了地上,他又蹲了下来问道,“要我扶你起来吗?” 我眼中的寒意依旧不动。 “放我出去。” “不行。” 我捏紧了拳,他又道,“最起码你得打赢我,否则你出去也是送死,我可不想白救一命。” “你是谁?” 他将我抱了起来往密室外面去,无视喉间那一根如同匕首一样的晶石,冷淡的道,“你觉得呢?名义上我是你夫君,实际上我也准备要做你的夫君。”说着两旁的婢女退下,他将我丢进了一个热水池子里,就开始脱衣服。 我紧紧盯着他,虽然全身疲惫无力,但是手中握着的碎晶石一点也不松。 他扔了上衣下来了,左看右看,伸手就探向我衣领,我抬手晶石一闪划向他的咽喉,他单手拦下了,我又单掌撑地一脚击向他的胸口也借力退开。一丈之外,他停了下来,看了看胸口又看着我,有些意外,“哼,野猫就是野猫,就算受伤了也是张牙舞爪。” 我阴沉的看着他一言不发,他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杀手会有夫君吗?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从未从此人的讯息? 他又过来了,我准备给他最后一击,我必须要离开这里,白枯迷岭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为了怕你忘记,我再提醒你一句,三个月前我们已经成婚,明媒正娶,昭告天下,这个帐你可赖不掉。”他边走边道,那种冷淡却让人生寒。 我心中一动,又否定了,问道,“你是谁?” “魏、列。”他一字一顿的道,也到了我面前,眼中的冷淡又带着黑暗,我看着他脑海中闪过某两个字,当即我心中一惊,再看他,他已经在脱我衣服。 此刻心中的震惊加上身体本能的惧怕,我徒然生力咬牙将碎晶石扎向他的胸口,碎晶石刺了进去他停了下来,鲜血随着伤口落进了水中,但他那双眼中的冷淡不变,只是看着我。 第一次,我觉得一个人是这样的可怕,因为你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他就是一个从地狱里出来的人。 如同烫手般我松开了手,他却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看着满是鲜血的手,这才发现因为太用力把自己的手也割破了。 “需要这么认真吗?只是帮你换一身衣服啊,两个月不换都臭了……”他举着我的手道。 我有些意外,抬头看他,“两个月?” “七九六十三,确切的说是六十三天。”他抬手封了胸口上的xue道止了血,又拿过旁边婢女递上来的药给我上着。 我脑子里却是彻底乱了套,又想起在昏迷的时候所感知到的一切,那么真实就像是真的一样,地点明明就是勾陈峰,血魂、老虎、命魄、谣谚,还有白枯迷岭里的一切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不知觉中我说了出来。 他扫了我一眼,淡淡的道,“什么怎么回事?” “白枯迷岭,我明明在勾陈峰。” 他手停了下来,将我的手一扔,又自顾自处理着自己的伤口了,“不知道。” 我觉得他有点奇怪,但也不敢问,而纵然心中有诸多疑惑,在我身体还没恢复之前,我觉得我应该老实一点,又看着他给我包扎的手,猜想着他会不会杀我。 “怎么样?这包扎技术不错吧。”他看了我一眼将晶石取出来扔在了盘子里,索性我本身也没劲又是着急忙慌的,虽然扎了进去但是也没伤到要害。 “嗯。”我一边看着他一边借着水力往后退去,而这一退,我竟是看到了他后背上的一条伤痕,伤口呈暗黑色,极细,从左肩到右腰,几乎将整个后背覆盖了。 这是什么武器?怎如此厉害?这世上还有如此浅的伤口但是能将人伤得这样重?而那伤口不像是才有的,暗黑色是还残有於毒的象征……我陷入了沉思,在我的认知中,江湖上十八般武器像这样细的只有蚕丝、发丝,和琴弦,刀剑之伤绝不可能,发丝和蚕丝不实用,那么就只有琴弦了。 如果是琴弦,那执琴之人也是厉害,伤痕在后背,这也算是偷袭,能将他重伤,对方的实力绝对不简单。 “你在想什么?”突然他问道。 “嗯?”我抬头,不知不觉竟是在他背后了,而手正放在那伤痕上,我又急忙拿开了手看向了别处,“哦。” “难道你对我有什么想法?”他淡淡的道。 我慢慢向后退去,脸上一片黑,他又转身道,“跑什么跑,先把脏衣服换了。” 我低头一看,已经露了大半个肩膀,急忙拉上去道,“杀界有杀界的规矩,做事得以理服人,衣服是我的换不换是我的事,你为什么要强求?” 他上下扫了我一眼,那一双眼睛实在是能将人看穿,“你在害怕?” 我听了下来晃了两晃稳住了,严肃的道,“君子不趁人之危,你等我伤好若是我再败给你,我才是服你!” “哼!”他冷笑了一声,抱起双手道,“第一,我不是君子,第二,我不需要你服。要么我给你换,要么我打晕了给你换,二选一。” 我这下有点慌了,扫了一眼水池上面的婢女,“她们不行吗?” “你记住,这世界上你能相信的人只有我。” 他放下手过来了,婢女也退了出去,我转身就跑,然而才跑两步就被他给提住了衣领子,然后我开始了忍辱负重的换衣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