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飞香十里绵绵无尽
计划要变,而第二天天亮,我就被再换了张脸。 一身黑色的精致锦衣,高贵不凡;一头高高束起的青丝,桀骜不驯;半张银制的狸眼面具,神秘绝美;一支横放的翠绿竹笛,不食烟火;一双纤纤的盈透玉手,绝尘离浊;一双低垂的冰清冷眸,冷若冰霜。 这也是一幅画,但看着这幅画我的手一抖,问旁边的多儿,“这是我吗?” 多儿是我的丫鬟,她看了看画再看了看我,很确定的道,“是的!” 我觉得不可思议,还能再荒唐点吗?怎么不把我画成一个九天之上的大仙?我问她,“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她急忙就要拿出来,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不用去看,那轻浮的妖娆酥晚金来了,我急忙按住了她的手,她有些欲言又止。 酥晚金进来了,一阵风欢天喜地,“我的个天?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要见你?”又自己激动的拍着桌子,盘子里的一块点心被她拍得打着转,说,“这么多呢!整个流碾墟已经排满了!!” 我平静的道:“恭喜你,你要发了。” “哎哟,这是哪里话!”她甩着帕子,又自己乐不可支的捂着嘴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又神秘的道,“不过,现在除开这些人要见你,还有一个人要见你。” “谁?”我问。 “你猜。”她道。 “姬桓。” “不对!” “陈元夕。” “不对!” “中山君。” “不对不对!” 我看向她,比较好骗的我只知道的就这些了。她低了低头,向我靠近低沉的道:“独孤大将军!!” “独?孤大将军?”我皱了皱眉,一个不善的名字,但我还是装作不知道,问:“谁?” 她直起了腰,一脸的了不得:“独孤大将军,名皓月,字凌尘,是我们中山国的常胜将军,自十岁起,就在战场上厮杀!其半生的战场生涯从未尝过一败,被誉为中山的战神!” 凌尘…好霸气的一个字,一看就是来找我打架的,我道,“你是说,他武功很厉害...” 她点着头道,“当然很厉害!简直说杀不能生!” 我看向了外面长长的走廊,走廊上灯火摇晃,一盏盏花灯美得不像话,我道,“那么,就先不见吧。” 凰雪楼内的一战好像我们没有分出个胜负,此番他一定是找上门来再来上几个回合,但好像有什么不对?我想了想,没有想起来,又去办另一件事了。 午时,一个白天的最高温,我在屋内打坐,多儿回来了,她说:“我完成了!” 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台旁边的鸢萝花,鸢萝蔓晃了两晃,上面鲜红的星碟之花也晃了两晃。 “鸢萝花?!怎么现在开了?”多儿跑了过去惊问。 我给她倒了一杯茶,说:“喝茶。” “哦!…”她看了几眼那花转身回来了,将茶喝了,我又给她倒了一杯,她喝了,第三杯的时候她发现了什么,问:“姑娘叫我喝这么多茶做什么?” “计时间,很无聊。” “嗯?”她不解,我给她指了条明道,她跑到窗前看,看了看天上再看了看底下,转头问我:“什么?” 我说:“你看着地上的阳光铺满了整个九天楼上下时就明白了。” 她还是不懂,不过她又明白了一点:“那不是要等到太阳西下?!” 我说:“是的。” 她在窗前没有作声,我继续打坐,平心调气,思绪遨游。 午时的太阳懒洋洋,照得整个世界懒洋洋,一个懒洋洋就会将一切都放慢,慢到不察觉的细微。 灵寿城中懒洋洋,屋里的人望着屋外懒洋洋,叹一声,吃不进饭食欲不振,屋外的人看着阴凉处的人懒洋洋,唉一声,挪不动身昏昏欲睡,偶尔有一丝风,却也像是调戏般的一晃而过,风过,一切又变本加厉的懒洋洋。 当哀叹到了第十声后,这个世界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动静,它源自于不起眼的空中,若有似无又那样的强烈,强烈到人在昏沉中第一反应就感觉到了:那是清香。 这又是冲突的,清香又怎么会是强烈的?而这清香来得突然,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漫天漫地了…屋内的人放下了酒跟着这无形的清香出了门,屋外的人放开了懒散清醒的寻着去,这就是召唤。 灵寿城北,离城中刚好十里,它跟城中一样懒洋洋,只不过是慵懒,城中的是糜烂的酒rou之气,毫无观赏度的萎靡不振,这里的却是高雅的茗香之气带着骨子里的雅。 这天,它和往常一样按着一天的生活轨迹行走着。突然,茗香中闯进了一股清香,这种清香与茗香明显不一样,它虽然淡,但一来就盖过了茗香。继而慵懒清醒,在惊异中那清香勾着手将人们拉引,这也是邀请。 九天楼中,我收回遨游睁开眼,刚好窗前的铃铛也响了,一霎,旁边的鸢萝花似血。 我又闭上了眼睛,多儿在窗前看得一眨不眨,忽然她瞪大了眼睛如同被点了xue,又眼睛慢慢的动随着窗外的风声一点点靠近,惊道,“姑娘快看!他们向九天楼来了!” 我没有理,该吃惊的是楼下的南荣扬,他的官兵能挡几道浪? 她又跟着楼下的嘈杂一个个的报着名,省去不认识的,听见她低声呼道,“负责选妃的宗正大人来了!” 又挑出一个重要的,“逍遥公子也来了!” 再结结巴巴的,“姑,姑娘,独,独孤将军来了…” 最后说了终点,“还带来了很多兵…” “什么?!”我睁开了眼睛,又顿了顿道,“多儿!” 她看得正酣,念念不舍的回头,“姑娘?” 我扶着茶几道:“快,拉我一把,腿麻了…...” 她一愣,跑了过来扶我,我扶着腿来到了窗前,在帘幔后往楼下一看: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这有点夸张,是不是过了?我有些吃惊。 而只一扫,我就在人山人海中见到了我想见的:阳光底下的阴暗...... 他们来了!! 我一击掌振奋的道:“好!就是要这样!谁今天不来可是要大当!!” 再看着下面,一个人山人海之中有着一圈鹤立鸡群,其持枪带甲不动如山,身上的那种沉稳的肃杀干练就算没有说话,也是有着潜在的语言,是在说:你想死吗? 对!就是那种冷酷的军人杀伐气息,让他们成为了一堆人中最耀眼的光,更让周围的人退避半丈! 此刻在他们的中央就是站着姬桓等人,独孤皓月的那种镇山之虎的将领气息又是看得我热血沸腾:一定要找个时间会会他! 独孤皓月领着一百的士兵来了,这可是上过战场的精锐士兵,我在他们身上也看到了我想见的:权利! 和这个世界所忌惮的一样,金戈铁马的光明斩杀可比阴暗的不知名死亡更要让人铭心刻骨! 阴暗里的杀,死得很轻松,无声无息,世界只知道死了个人,但并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而阳光底下的杀,那就是一种正大光明的杀,看着的眼睛有多少恐惧的蔓延就有多长,杀一传百,敬而又怕! 我一步跨到桌前喝了一杯茶,杯子落桌一声响,也不足以说明我的激动。 “姑娘,你到底要干什么呀?…”多儿在窗前问。 我邪肆的一笑,转头看她道,“想看好戏吗?一场大戏……” 阴暗者的杀,没有权利,拼的只是实力,光明者的杀,有的就是一种权利,拼的是脑力。 而如果实力和脑力站在了一个战场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