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捡了个爹（求收藏）
陈飞扬沉痛地走了过去，来到抢救室的门外。隔着若大的玻璃窗，看着王大爷佝偻瘦弱的身躯正环抱着白色床单下王大妈的遗体，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再也无法换醒心爱之人的醒来。 王大爷双手颤抖着揭开白布，看着面容祥合如同熟睡的老伴，将自己的脸轻轻地贴抚上去。呢喃着“老伴啊，你劳累了大半辈子，跟着我没想过几天福，这回终于可以歇歇了”泪水顺着眼眶滴流下，滴落在王大妈冰冷的脸颊上。 王大爷抬起自己粗糙的手，疼惜得拭去王大妈脸上的泪滴，手指碰触到那冰冷的脸颊，王大爷的泪落得更快了“老伴啊，你是不是冷啊，来我给你焐焐”相濡以沫半辈子，现虽已阴阳相离，但王大爷与老伴相亲相守的情义将永远难以割舍。 陈飞扬忽然到一阵揪心的痛，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含辛茹苦将自己的供养长大，为了让自己能够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父母更是陪着他挑灯夜战节衣缩食。记得陈飞扬念高一的那年冬天特别冷，母亲担心飞扬身上的棉衣抵不住寒风，便让他爸将刚下的两个羊崽子卖了，在城里给陈飞扬买了件羽绒服。 一件七八百的衣服对那些经济条件好的城里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东凉村的一家农户来说可是三个月的生活费啊。穿着保暖时尚的新衣，陈飞扬心里感到莫名的酸楚，至打他出生以来父母亲过冬的棉就没换过。因父亲常年重体力劳动，身上棉衣早已破旧不堪，衣服口袋两侧的棉絮都漏出来了，也舍得不买面料新做，母亲也只是拿着针线简单的补了补。 陈飞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发誓等自己学业有成以后，定让父母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让他们能过安乐的渡过晚年。但天不随人愿，就在他既将高考的那几天，他放假期回家。HC789毒正在村里肆虐横行，由于医疗设施简陋药品的短缺，又因距离大医院路途遥远，因此村里许多人不治身亡。 陈飞扬父母最初的症状是高热不退，期初都以为是普通的小感冒都没当回事，还坚持下地干农活，直到第三天二人烧得浑身酸疼胸口发闷，提不起一点力气。陈飞扬带着父母赶紧到村里的医务室打了退热针，终不见温度降下来，眼瞧着父母的脸上，身上起满了水泡，吃不下饭免强喝下几口水。 村里接二连三有人死去，陈飞扬这才意识问题的严重性，父母亲绝不是简单的感冒发烧，而感染了某种致命的病毒。东凉村的灾情很快受到了县里，市里，省里高度重视。不仅派来了医疗团队为村里人进行急救，还拨发了救济款和生活物品。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来不急了，等到救护队赶到时，陈飞扬的父母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哭喊着祈求医生们救救他的父母，然病毒已经覆盖了全身细胞，就算马上手术也已是无力回天。父母临终嘱托让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他拼命的拉着父母的手，却再也唤不醒他们沉睡的眼。 一天之内失去两位最至亲的人让他彻底崩溃。甚至精神一度萎靡不振还曾试图自杀。幸好被郝村长及时发现，不然一不条鲜活的生命又要消失了。那段时间，陈飞扬一直寄宿在郝村长家里，因为担心他再出意外，郝村长只能半步不离他身。无论是开会，还是去邻村听报告走哪都会带着他。 ～～～～～～～～～～～～～～～～～～～～～～～～～～～～～～～～～ 想到这陈飞扬倒吸了口冷气，虽早已见惯了生离死别，但仍不免为王大爷心痛。人生莫大的哀思就是最亲的人离逝。王大爷与老伴相守半生，突然痛失真是另他无法接受。 王大爷即使犯过再多过错，在别人眼中刁钻势力但在王大妈心中却是个可依靠的男人。这个男人为了救她的命，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只为所爱的人不要离开。王大爷对妻子的爱仍然受人敬佩。 医护人员生拉硬扯，终于将王大爷在王大妈的尸体上拉开，王大爷则由于伤心过度而再次晕厥过。好在有医生就地施救才，王大爷有惊无险。为了更好的照顾悲痛中的王大爷，陈飞扬则让小李全程看护。 因知王大爷无儿无女无亲无故，陈飞扬只好代替他在医院开出的死亡证明上签字，愿王大妈能够早些入土为安。他又在医院提供的墓园为了王大妈选了双人墓地，等王大爷过逝后他们夫妻二人便可合葬。 殡葬车已经在楼下等候了，待王大妈的遗体即将抬上车的那一刻，王大爷突然挣扎着奔来双泪横纵面色苍白浑身颤抖“老伴啊，老伴，你就这么走了，接下来的日子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活” 众人纷纷阻拦劝慰，王大爷则拼命往前冲，由于哭伤了嗓子发不出声响，他便用肢体竭力的反抗着。 “他只是想送妻子最后一程，随他吧”陈飞扬对殡仪馆的人说，众人见此也只好松开手。 “医院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王大妈的后事你来办”陈飞扬交代小李。 “放心吧，陈少”小李扶着王大爷一起坐上了殡葬车“陈少，王大爷的情绪不太好，我担心他一个回家后会出事，要不要找人陪护他几天” “王大妈的后事料理完你先带王大爷回我家，这时若随便找个护工我也是不放心，家里我会回去解释你只说王大爷是我安排的就好”陈飞扬极尽周详的说着。。 “嗯，知道了，我会照顾好王大爷”小李点了点头。 殡葬车随即远去。 回到医院，陈飞扬将王大妈生前发生的所有费用结清。又将林欣月在医院治疗期间的费用结清，又在出院结算处留下笔钱。待林欣月出院时便能取出，陈飞扬这样做是担心林楠生不肯收不得已为之。 待事情全部办理妥当，已经快下午12点了。再见林楠生时，他刚从外面餐馆买饭回来，双手提着满满两大塑料袋子。一见陈飞扬便笑着迎了上去“中午还没吃饭吧，我今天买的菜多一去吃点”林楠生慈爱的笑容再次感染到了陈飞扬。 陈飞扬没有拒绝而是赶忙接过那两个沉甸甸袋子，心疼道“林老师，怎么买这么多啊，您拎着太沉了，手都勒红了吧” “没事的，已经习惯了。哦对了，刚刚过逝的老人你认识？”林楠生问道。 “嗯~~”陈飞扬落寞应声。低垂的眼睑，露出一丝哀伤。 “你也别太难过，这也许对逝者来说会是一种解脱，只是活着的人无法接受”林楠生劝慰道。 回到病房小欣月闻到香喷喷的菜香便嚷嚷要吃饭，上官燕则亲昵抱起小欣月放在自己的腿上喂她吃饭。林楠生则和陈飞扬坐在旁边看护床上边吃边聊。 七年前，林楠生接到县里的调令，在教育局当了三年办公室主任，后又调到市里敬老院任院长。四年来，林楠生为敬老院兢兢业业连续两年评为市劳动先进模范。 但由于敬老院楼房大多都是上世纪80年代的建筑，如今都已年久失修硬件条件不好，一些软件管理服务更是提高不上去。愿意来敬老院的老人越来越少颇有濒临关闭的境况。 二年来，林楠生曾多次向市里提出申请，对敬老院进行修缮和维护。市里也拨款派人进行修整，但还是改变不了敬老院一步步走向衰退的命运。 加之爱女重病住院，妻子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他往往是顾上这头又不放不下那头，这些日子他常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唉~”林楠生低声叹道“一但敬老院关闭，只可怜那些孤寡老人，恐怕要无处安身” “林老师，养老乃立国之本，到何时都不能让老人无处安享晚年的” “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林楠生摸着陈飞扬的头说。 陈飞扬笑了笑，没多做解释。饭后，他向林楠生要了张名片，嘱咐安慰小欣月一番便离开了。 ～～～～～～～～～～～～～～～～～～～～～～～～～～～～～～～～～～ 再说小李一到殡仪馆，便开始忙个不停。不仅交待相关事宜，还要照顾心力交瘁的王大爷，以免他想不开做傻事。 由于王大妈再无其他亲人家属，小李与馆方商定举行小型的遗体告别仪式。 化妆师为王大妈画好遗容，换上她生前为自已准备的寿衣。为了让老人走后更体面些，小李以亡者后人的身份为王大妈披麻带孝，感动得王大爷双膝跪地千恩万谢。 王大爷紧握着王大妈冰冷的手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以至于火化的时间一延再延。 最后，还是由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王大爷从王大妈的遗体旁生拉硬扯开，才将王大妈遗体火化。 熊熊烈火将王大妈的尸体燃烧殆尽，王大爷手捧一盒骨灰呢喃低语着“老伴啊，在那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一定等着我不要忘记我啊，过不了多久我也会下去陪你的” 一路走，一路说。直到小李同王大爷回到陈家。 李嫂子在小花园里浇花，一眼瞧见小李搀扶着一老头下了车。她看到老头怀中抱着个黑布包裹着的盒子，嘴里还嘀嘀咕咕，听不清念叨着什么。 李嫂子极不乐意的跑上前，一把扯过小李气哄哄问道“出去大半天才回来，怕是又乱做好人，这又是从哪捡个‘爹’回来” 小李一听立马板着脸说“别胡说，这是陈少让带回来的” “哦~”一听是陈少，李嫂子不再多言语了。 小李将陈飞扬的安排同顾宛如讲了，顾宛如便让王大爷暂住一楼的客房。小李主动请缨，他愿意照顾王大爷起居。 李嫂子不愿意了，小李若是没日没夜的照顾王大爷，她便要‘独守空房’气得直小声数落“啥好事都往自己的身上揽，还真是捡个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