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开导
月下林中,春虫浅吟低唱,枝摇清辉,影移迷离春星。 尼采与埃布尔艺术人生式地深入探讨着“死亡之现状”的严肃话题。尼采一张青春逼人的嫩脸神采飞扬,埃布尔一张残菊迟暮的老脸眉飞色舞,颇有点相见恨晚,忘年之一见如故的噱头。 直到埃布尔尿意盎然,逼得膀胱一阵闪电划过般的痉挛,别人是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埃布尔是尿泡冲底才如梦方醒。“妈的,一不小心就着了这个兔崽子的道。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埃布尔那张老脸竟然浮泛出一丝羞涩的红晕,及老羞成怒斑斑点点的潮红。 气急败坏就会狗急跳墙,埃布尔不容分说,一个标准的百米跨栏动作暴掠百米外,双手急速划动,然后双臂环抱,十指如同弹八弦琴一样暴点,干瘪的嘴唇上下翕动,叽里咕噜哇哩哇啦,嘴角泛出一堆味道不纯正的白沫。双臂猛然一拉,一阵幽晦滞涩的波动漾起,一根白里透红的璀璨冰柱就魔幻地出现在双手中。 那根突兀得妖艳的冰柱,粗细在茶杯与酒盏之间变幻不停,同样长短也伸缩不定。一股股狂暴凌冽的元力辐射涟动,横扫林间。 埃布尔表情凝重如同便秘。尼采以为,这位老人家会直接挥舞着这有用的棒,来个大杀四方。但埃布尔双手一拍,冰柱奇迹般消失,空气中除了袅袅寒雾在飘荡外,只有冰层裂解的吱吱声。仿佛空气在冻凝成冰。 不是仿佛,事实就是空中在冻凝。那消失的妖娆冰柱在四面八方的空间浮现。急速转动。一波波寒彻八荒的元力流像午夜的潮汐,层层叠叠涌向四周。一挂挂辉映着寒月冷光的冰凌隐隐约约倒挂天宇,将清冷的月色淹没。同样层层叠叠的鱼鳞状冰晶缥缈浮现在半空,铺展向四面八方,锐利的切口肆意割解空气。空气中的一切变得粘稠。刹那间,这片生机盎然的林间就变成萧索的透明冰碴子粥。 圣级的埃布尔与日级的哈顿施放的《摇啊摇,摇到死神的怀抱》的效果真是不可同日而语。无论是效率还是效果都上了一个台阶。姜是老的辣,裱是老的sao。 尼采小同志,当然来个理所当然的大惊失色,不然怎么对得起埃布尔这位老人的倾情奉献。他不失时机地惊惶大叫,“老人家,别啊,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双臂还不断划拉着对于他效果其实微乎其微的流质状冷凌空气,宛如在泥浆沼泽中挣扎的可怜小白兔。 埃布尔的笑容就像春天的毛毛雨,一会儿慈眉善目一会儿狰狞可怖。他咬牙切齿地发问,“说不说?”很有刑讯专家吓小孩的扭曲颜值。 “我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尼采哭丧着脸,一会儿仰泳,一会儿蛙泳,一会儿蝶泳,当然最多的是狗刨。在这个煦暖的春天违反时令地,在冰冷刺骨的寒潮中冬泳。当然他发自果冻的精神力在埃布尔的元素术范围中四散飘逸,一段段与埃布尔元素奥义链切切相关的奥义传回到果冻。 “我知道,你们爷两情深意重,你不仅将他教育成人还给了他成人教育。他是你的心,你的肺,你的小棉袄。但人死如灯灭。你要节哀,不然他的死就是白死。你要知道,他死得其所,死得光荣,死得伟大。”尼采继续扯埃布尔的蛋。 埃布尔垂手驻足,冷冷地看着龇牙咧嘴,动作一顿一顿如牵线木偶的尼采。尼采的话真真假假,闪闪烁烁,如鱼饵散发着诱鱼的清香。埃布尔虽然将信将疑,但看着那个在自己手心蹦跶的尼采,像个极力卖弄的蹩脚小丑。智珠在握自我感觉良好的他觉得听听尼采的解释是无伤大雅无碍大局的。 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尼采,手中的元力源源不断流淌开来,维持着《摇啊摇……》当前的水准。“哈顿的死,那么有价值么?” “当然了,死得永垂不朽死得重于云庭山。宁奥背后的人是谁,我们没必要打哈哈吧。我不知道流天会为什么要摸曌歌的老虎屁股。但摸了就得接受后果。死几个无关紧要的主角是息事宁人的最佳方案。宁奥死不得,他背后的那位大人位高权重,煞气冲霄,目空一切,脾气峥嵘。所以哈顿三人就必须死,否则曌歌怎么在大陆混。哈顿死得众望所归,死得合情合理。不然将宁奥扯进来,一点不动声色的火星就会撩燃曌歌与光辉神殿的战火。云庭自然不可避免会卷进来。到那时,另外两个中央帝国会袖手旁观么?大陆将由于流天会的贪婪与无知陷入无法自拔的内耗深渊。大陆将元气大伤,倒退几十年。” 尼采继续疾言厉色,危言耸听地将流天会的所作所为上升到大陆安危。“距离上次沦月之战有好长时间了吧?虎视眈眈的沦月大陆最会捕捉时机了。到那时,趁虚而入,虚弱的大陆不堪一击,将沦陷在那些异端分子手中。谁将承担这个责任?谁将永久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所以哈顿之死,平息了大陆危机的源头。真是功在千秋啊。”尼采凛然感慨了一下。叹了口气,果冻对埃布尔的这个元素术的解析也收工了。 “所以哈顿必须死,至于死在谁手中?重要么?也许是曌歌与光辉神殿的默契。唉!我们只是小人物。身不由己啊。老人家,我就说这么多了。至于你能否走出迷惘,咽不咽得下这口气,就不关我的事了。我该走了。”尼采话音刚落,就如同一条绚烂活泼身材魔鬼的鲤鱼跃出死寂的水面,划出一条明艳的弧线,从粘滞冰冻的气流中闪电般暴射出去,一瞬间就无影无踪。还留下余音袅袅,“不明白就跟上来吧!” 措手不及的埃布尔呆若木鸡,半响回不过神来。什么意思,竟然脱阵而逃了。作为幽风军的头,皇室子弟,怎么可能没有几个保命的元素符呢? 埃布尔理所当然想通了所谓关键,懊恼了几句后,如同一道干枯的电光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