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路人，红川大公

    容光格外焕发的海顿伯爵，欢欣鼓荡的声音在元素塔内久久萦回。良久才化为袅袅余波沉入塔底。

    先庆祝一下，”他抽出一本元素哲学大词典，一个暗格闪着幽光呈现在眼前。

    优雅地拿出一个莹亮剔透的晶玻瓶，鲜红的酒浆透出迷离的光芒，析出暧昧的色泽。像一个温婉妖娆的小娘皮在跳明媚的脱衣舞，让人垂涎欲滴，舌头翻卷。

    “这是从我老师那顺来的，这酒产自绿廊异空间，由木元素人，绿羽灵酿造。老师的一次探险，他的同伴，一个绿羽灵所赠。大陆黑市价六十下品元晶。据说对木系元素术士感悟木系元素玄奥有催化作用。尝尝，来，云顿你也来一口，”海格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话和蔼如渗着花香的风。

    “我们先庆祝，但血脉的事，我先打个预防针，（这个世界有预防针吗？）血脉能力的复杂性多样性让人眼花缭乱，甚至比元素术还多。具有战斗性的血脉能力只占三分之一，其余都是乱七八糟古古怪怪的能力。”

    “说个圈内笑谈：大陆著名的凯朗帝国五星至尊元素术士费昂，香灵至尊。是血脉觉醒者，他的血脉能力是什么？”海顿顿了顿，买个关子看了两货一脸茫然，喝口美酒接着话题，

    “是味元素灵敏加成，费昂是水系元素术士，这血脉能力与他的元素天赋风马牛不相及，唯一的好处就是对味道灵敏到丧心病狂的程度。大陆已知的具有同样血脉能力的人，知道是谁吗？”海格习惯性地又卖关子了，他今天俨然蜕变成一个关子批发贩子了。

    “是大陆食神，维纶阁下。一个众所周知的元素白痴。”哈哈……海格情不自禁纵声大笑起来，

    “对，这个血脉能力最大作用就是能无极限地提高厨艺，所以人们一致认为：费昂是个，不想当好厨师的元素术士不是个好公爵。起初费昂的脸那个青红皂白，那个七扭八歪很精彩。在他成为至尊后反而淡然欣然接受了，偶尔下下厨，水平自然没得说，比红川会所厨房总监的水平高一大截。据八卦，一开始他的封号是美味至尊，觉得太恶俗太不严谨太浮薄了，就改为香灵的。”海格饶有兴趣地八了个卦，点出血脉能力并不是那么让人如愿以偿地加成能力的。

    “哦，伦琴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在光辉帝国联邦学府血脉研究院学习过，是一级血脉鉴定师。哪天找他鉴定鉴定，就知道云顿的血脉能力是什么了。”海格口中的伦琴是红川公国级别最高的供奉元素术士，日级三星。

    “老师，云顿的灵魂好像不正常，云顿，你自己说。”老爹皱着眉显得疑虑重重。

    “嗯，我的灵魂海在元素核上方心脏下方，但大脑中也有个，不过好像是，”云顿停了下来挠了挠头，组织了词句后脱口而出，“脑中灵魂海的好像是心下灵魂海的小弟。”

    “这个，我也第一次见到，不过好像听我老师提到过，这应该是进化现象，是好事，你不要太担心。”海顿抬头搜索枯肠冥思苦想，记忆的海洋里就这点白白的，零星的小浪花，翻了翻便风平浪静了。

    “康巴，你还真是会掐点啊，我们公国的元素觉醒者的搜寻统计工作在八天前结束。大公亲力亲为啊，我们几个元素术士也跟在屁股后面忙了几天，咦，怎么漏了你那，不过也难怪，你那山高水远穷乡僻壤，人烟稀少，自大公就位几十年，就没出过元素使，你儿子的觉醒还是在我这儿，”说到儿子两字，两人不约而同脸色一暗，语气滞涩。一声叹息，一切都在不言中。

    “这次觉醒周期，公国丰收啊，大公这几天眉开眼笑容光焕发，艳靡小曲不离嘴啊。”海格连忙接上话题并用丰收这个词强调了一下，“大公领近百万人口，元素使觉醒几率是适龄少年500选一，按总人口算大概万中取一，估计是近100个元素觉醒者。但实际有130个啊，六个元素术士备选人，他们现在都集中在大公城堡内的元素大厅里安顿，后天将集体公测元素天赋。虽然都提前测过，但还要有个光明正大的公开亮相。明天我们所有的元素术士都去公爵堡参加聚会，大公破费宴请我们，犒劳这段时间的辛苦。明天一起去吧，顺便测下云顿的斤两。肯定会让那些家伙羡慕嫉妒恨的，哈哈。”海顿接着和康巴呱唧呱唧滔滔不绝你来我往地聊着。

    那边云顿也小嘴吧唧吧唧绵绵不绝地与花花绿绿的零食你来我往交流个不停，直至腹满肚涨，心满意足地躺在躺椅上与梦里稀奇古怪的怪**战。

    一觉觉到大天亮，换个神仙也不当。

    云顿一个好觉醒来，精神抖擞，窗外啼鸟婉转的流韵衔着霞光扑面而来。一阵阵馥郁的清香缭绕荡漾，让公爵庄园洋溢着辽阔的生机，与葱茏的希望。

    云顿一个畅意适怀的狂放懒腰舒展开来，猛然发现一个年青的老老头与一个不年青的小老头还在那兴致盎然地高谈阔论。神采飞扬丝毫没一宿秉烛夜谈的委顿与疲乏。辉映着透窗漫泻的霞光，个个面泛红光，眼神灼灼，神采熠熠，仿佛打了一桶兴奋剂似得。两人看见云顿醒来的诧异状才意识到一夜就这样匆匆过去了。

    “到楼下吃早餐。”海顿哈哈一笑，挥挥手似乎意犹未尽。

    早餐清淡素雅但丰富。两老边吃边谈，谈笑风生间春日已不知不觉爬上三竿。

    饭毕三人出塔不疾不徐，目标公爵城堡。

    一路鸟语花香让人醉，桃红柳绿映眼帘，狂蜂浪蝶惹人烦，熏风乱碧波撩清涟。众人心旷神怡。

    一路上，别的元素术士纷纷走出元素塔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窃窃私语着走向公爵城堡，反正都是老熟人了，彼此点头一笑便算打招呼了。只有云顿这张生面孔让大家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一声咦，是刚觉醒的元素使。

    老爹逢人就说，我孙子，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众人微微一笑，道声恭喜。大家对元素使已习以为常，何况自己是元素术士，其中的心酸体会让他们对这种职业已没啥惊喜了，这种职业除了惊根本没有喜。每升一小级都是千辛万苦加运气附身，大级的晋升更是险象环生，成功率不到一成，死亡率过半，加上元素使之间没压束的争斗惨死，各类探险求索横死，元素实验失败憋屈死，合法比武猝死，死得五花八门光怪陆离落花凋凋。所以，虽然元素使寿命长但死得也纷纷扬扬，在总人口的占比上基本维持在元素使觉醒率的四分之一上，就是2000比1.可见幸存者的戚戚然。

    “来生不作元素使”是很多元素使发自肺腑的宏愿。又一个锅中人啊，大家感慨。荣耀与黯淡，意气风发与黯然神伤，勃发与寂灭融于一体，这难道就是元素使的宿命。

    与高高峨然耸立的元素塔相映成趣的是，公爵城堡显得低调但奢华，像摊开的黄金煎饼，舒舒坦坦地卧在两座葱茏的山包中间，漾着蜜和霞光的涟漪在城堡上空徐徐舒展萦回。

    公爵城堡其实是座三个彼此独立又暗通款曲相互勾连交叉的城堡浑然一体的建筑群。不高，除了特殊的尖顶以外也就十几米的样子，左边就是圣洁庄严的元素大厅，右边的是看上起嘻嘻哈哈松松垮垮的公务区，凹在中间豪华得不像样，闪亮得让人犯痔疮的建筑就是大公居所。三个建筑各有一个平坦如坻恢弘的大广场。

    大公早就在公爵城堡正大门前拱手相迎。

    凯穆尔.奥克斯，红川大公，痛并快乐地继承了父辈所有物质文化遗产与非物质文化遗产。活的倜傥潇洒也担惊受怕得精神抖擞。

    红川晶矿是个油腻腻肥滋滋的五花rou，而红川大公就是个叼着这块五花rou的泰迪。周围一群群比特，藏獒，杜高，土佐斗，当然也有比熊，拉布拉多，古牧，腊肠，二哈……在流着各种花式哈喇子虎视眈眈地游弋。

    红川大公是个有理想有豪情有礼貌有大肚腩的四有新中年，曾孜孜不倦地到大陆各个学府求学，拿了像园林艺术一级专家，二级雕塑宗师，特技品酒师，元素使管理博士，美女瞳孔美纹等级高级评定师等等不下十个很高很帅很富又白又美专业的高级职称。精力充沛野心勃勃，一边对上耍sao卖萌，对下施恩泽布慈善，一边出手阔绰一掷千金收买笼络高手，多管齐下，双手互博，左右逢源，地位越发巩固，觉也睡得越发香甜美艳。心宽体自然就凸，肚凸腰凸屁股凸，连眼珠也凸得像暴饮暴食的青蛙，身体线条流畅，曲线圆润，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个颇具张力的水滴。

    他再也不是那个没日没夜没完没了提心吊胆烦躁得只能日天的泰迪。而是一挂意气风发货真价实的五花rou，一挂在璀璨人生中奔跑的五花rou。现在这个有着五花rou风韵的中年大叔就站在为他量身打造的高十米宽三十米的公爵城堡正大门前，大门伟岸公爵自然渺小。渺小的公爵肥而不腻的笑容可掬可捧，热而不燥的声音和蔼可亲可爱。他就是红川公爵，他就是这么一个可爱的人。

    “吆，康巴术士，什么风刮来了您大驾，”公爵见一行元素术士，脸上真诚热情泛滥成灾的表情浮夸得无以复加。一堆老熟人中，就康巴来得少，自然特地打个招呼，“您看看，就在这建个元素塔多省事，跑这么远，累了您有个好歹，我的小心肝可全碎了。咦！这是？”大公被壮观的肥rou挤得成绿豆的眼睛，虽小但聚光，烁烁闪动间一切一览无余。正在东张西望眼珠转得宛如滚针轴承的云顿，就像个清新带露的尖尖荷角扑入他的囧囧慧眼。

    众人会心齐声道，“他孙子。”大公不愧是处事高手深明世事，七窍玲珑心，不要点拨就通透，能让元素术士开金口并且开得这么齐整轻松，云顿必然是元素觉醒者。他的笑容愈发灿烂，就像他脸上的肥腻水滑的油脂越来越浓烈，越来越光芒迸溅。

    “恭喜恭喜！”随手一叠通票（大陆通用支票，可兑换任何钱币，包括元币与元石，由光辉神殿牵头，十大财阀五十大钱庄联合倾情奉献，通票恒久远一张永流传，大家说好才是真的好）递过去，手不慢脚不软心肝颤得欢。

    大家嘻嘻哈哈打趣调侃起来。嬉笑怒骂间陆陆续续人齐活了。六个元素术士，两日级，俩月级两星级，当然加上康巴爷俩八个元素术士，两个元素战将，气魄鹰顾狼视龙行虎步跟元素术士的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形成强烈对比。

    那个五星战将就是红川守卫军的大首领，还有个两星的是副首领。三个战师，其中有个英姿飒爽的女战师，万绿丛中一点红格外惹眼。这只是红川供奉元素使的一小部分，但高层悉数到齐。别的元素使都在矿区执行任务。由于元素术士的宅属性，基本都窝在元素塔里废寝忘食地鼓捣解析领悟元素玄奥，八个元素术士到了六个，两个在矿区无法应邀。

    一行人鱼贯入堡。经过元素大厅时，海顿举手停下，“各位，康巴祖孙俩昨晚才到，云顿还没到元素天赋耦合器上过过，择日不如撞日，都到门前了，大家一起去看看？”

    大家自然拍手称快。每次有人测天赋时大家都像看大戏似得，欣欣前往，评评头论论足，了解下这批孩子的质量，说不定就是一个见证未来的至尊诞生的奇迹时刻。所以围观元素天赋测定便成了这群生活无趣之人的一项娱乐项目了。五年才有一季，比那个周播剧难熬到天上去了。

    云顿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批的最后一个孩子了。围观群众怎能放过，何况是康巴同僚的孙子。更让他们心中好奇难捺的是：海顿的态度。平静得恍如一潭死水但欣喜与自豪还是透过微不可及的漪纹泛了出来。

    日级两星元素术士海顿一向性情沉稳从容不迫恬淡。能让他情绪在严谨把握中还死水微澜的事情一定不是，云顿只是元素使了这么简单，十有八九是元素术士，估计元素天赋还不低啊。就这样大家怀着满腹狐疑与看戏的欢欣雀跃八卦心向元素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