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迟来的真相
古堡里一片混乱,特别是对比了之前的*、秩序和宁静之后。一朵盛开的鲜花被不知是被谁的杂乱的脚步蹂躏过后,过早的归于了尘土。让士兵们去处理这混乱场面吧,估计得好一阵子呢,事情来的太突然,连他们自己都慌了手脚,而且,许多看不见的敌人还在暗处…… 尼沃塔瞬间把自己的体力和精力释放出去以后彻底瘪了,他软软的跪在伯爵身体旁边无法动弹。知道他有多么虚脱吗他连把目光从伯爵脸上移开去的能力都没有了!伯爵闭着双眼,脸上却露出不应有的微笑。正是这个不得不看的微笑打击着尼沃塔,现下的打击令尼沃塔迷惑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尼沃塔的成长,它将会对尼沃塔造成越来越严重的影响。 “他怎么能这样啊——”一个声音厉声大叫,是伯爵夫人,“你看到了吗,他死了之后还要伤害我!他在嘲笑我!阿米亚米,快割掉他的眼皮……” 特莫儒尔想艰难的移动一下手指或其它什么地方,但是他失败了,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呼吸的压迫感,想喊却喊不出来。这感觉特莫儒尓并不陌生,这种大脑相当清醒却又无法摆脱的梦中受制的感觉,就是人们常说的鬼压床。鬼压床通常会伴随产生幻觉,特莫儒尔的幻觉就一定是他的哥哥弗由彻查。 从有记忆起这个身影就深深的烙印在特莫儒尔的脑海里了,他总会站在特莫儒尔与危险之间,用血rou之躯为特莫儒尔的乐园筑起坚实的围墙。这可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情,要克服很多困难——当然不是网络小说里那些咬咬牙就能克服的困难——要知道弗由彻查是没有右手和右腿的,那是为了保护已经过了倒霉孩子年龄却依然是倒霉孩子的特莫儒尔被别人砍掉的,仇家说这样的话他拄起拐来样子肯定滑稽。当然,所有的细节特莫儒尔都已经忘却了,或者是他不愿记起。所以在他的脑海里弗由彻查还是那个健全的弗由彻查。他面容白皙,身姿修美,伸手唤特莫儒尓跟他走。特莫儒尓就感觉自己能动了,他就跟了上去。渐渐的弗由彻查的前方有了白光散射天际,那是一片乐土。特莫儒尓越来越轻盈却又感到无力,他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哥哥,脚步自然而然却又不由自主踩着哥哥的足迹同频率的走。一步一步,光芒渐盛,这一切犹如儿时般美好,特莫儒尓泪眼朦胧,因为一切美好都是那么短暂。 但这时又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划破了光幕,一身白衣胸前红花,他一剑把弗由彻查刺了个透心凉。一阵非人的惨叫之后特莫儒尓和伯爵站在了一片阴湿的地上,原本光明的前方陡然间变得阴森恐怖,刺骨的凉意从脚底直传到顶门。回头望去茫茫不知来路,只见一串带血的脚印直至脚下,那是他自己的脚印。刚才的跋涉让特莫儒尓变得虚弱,不过与伯爵略显透明的身影还是有区别的。 “你中了梦魇!” “我知道,”他说:“一开始我就知道。”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悲凉。 “那你还能中招!”伯爵随后说:“我忘记自己是在一个浆糊脑袋的梦里了。” “那你就错了,我清醒的时候或许很糊涂,可是一旦睡着了就会变得很清醒。我所有的一切都被压制在潜意识深处,梦中就会被释放出来就了。你知道吗,我的族人对未来都很敏感,这本来会让我们活得很好,可是谁也不愿意别人了解自己太多,似乎万物的主宰也是这样,我们一族生活坎坷,大部分人英年早逝,除了那些放弃先知力量的人。所以我通过药物和一些法术掩盖了自己大部分的记忆。但人的潜意识是多么奇妙啊,那些只要你看到过的,听到过的,甚至从空气里捕捉到的意识流都会永久的保存在里面。传说造物主按照自己的样子创造了人,但发现人的大脑实在太强大了,就把它大部分封存了。” “比起封存人类强大的潜意识我看造物主更应该封存贪婪这种东西,看看有些人为了获得先知的力量都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了!”伯爵说。 “并不是我贪婪,我要为我死去的哥哥报仇!”特莫儒尓异常平静的说。 “那么,我死了你也算是报仇了吧?”伯爵突转话锋问。 “……你知道了吗?”特莫儒尓似乎并不意外。 “我发现她的仇恨并没有消除!刚刚她说要割掉我的眼皮!事情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死就结束了。特莫儒尔,你指给我的路是错误的。” “……你恨我吗?” “活人才可以恨,特莫儒尔,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且正如你所说的,我不死也许事情更糟。”伯爵说。 一阵沉默之后特莫儒尔舒口气说:“你就这么原谅了我使我没有感觉到一点点复仇的快感,我原以为你会满腔怒火,咆哮而无能为力,最后恨恨的离开这个世界。那样我会很高兴的。就像图安死的时候一样高兴!” “你是说……”伯爵有些震惊,“图安是你害死的!” “他也是我复仇的目标,所以他的死也和我有关。只有我知道图安王静思的场所,有一天火旅问我他当国王会不会更好,我说为什么不试一试呢。事情就这么简单!当然,诱导他问我这个问题的过程比较复杂。不过关键还是他的野心。” 如果他们谈话的地方挂着一块钟表的话,寂静中那单调的滴答声会让你睡着的。 “你可以停手吗?”伯爵问。 “除非你告诉我真正害死弗由彻查的人是谁。伯爵,你打算带着那天的故事走吗?以前你一直都不肯说,现在是该告诉我是时候了。” “不不不,”伯爵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说:“放弃吧,我告诉过你没有凶手!” “别再这么敷衍我了,即使我哥哥是自杀的,也总有某些人做了某些事他才会这么做吧。” “如果是这样特莫儒尔,你永远也报不了仇了,即使你找到那所谓的凶手。” “告诉我当天发生了什么!凶手死了吗?” “我不会说的,那是个耻辱,不光是我,那天所有的人都不会说的。”伯爵说。 “那么就让所有隐瞒真相的人去死吧!伯爵,你是第二个。其他人的死一定会让我高兴的。” “现在你就可以高兴了,我虽然不会像你说的恨恨的死去,但我会悲哀的死去,为你悲哀。特莫儒尔,你不累吗?” “累!”特莫儒尔疲惫的说:“所有复仇者都会感觉到累的。而且对于我来说还有另外的情况。我醒着的时候记忆力和思维比白痴好不了多少,这样就完全没有复仇的能力,但我想要复仇又一定要在现实当中,所以当我睡着了以后就必须把现实与梦都连贯起来,然后告诉自己第二天要做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在梦中计划,在现实中执行。伯爵,这样无休止的思维一直要等到我死了才能结束。” “你看看,这便是报应啊。呵呵,不过有一件事情让我感到高兴。我的死让我想起了阿米亚米,就是解铃者。他也许是这一切的终结者,这个世界的救星。他受了蒙蔽执行了神罚,但当她说要割掉我的眼皮的时候解铃者却留下了眼泪。他的眼泪涤静了我的灵魂,这也是我之所以不憎恨你的原因之一。在我走之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你说吧。” “保护他。” “……你看,我可以保护他,但我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得了他。” “我还有一些可靠的人能供你差遣,我会告诉你怎么能联系到他们。” “这样最好!” “哼哼,敲死人竹杠的家伙。” “你该走了!”特莫儒尓说。 “还有一件事情——我把我的婚戒抢回来了,你一定记得交给解铃者,那里有我的灵魂,我有预感,他一定会遇上红红婕丽的。还有就是——” 特莫儒尓睁开了眼睛,脑袋很痛,“那个该死的祭司!”然后静坐了一刻自语道:“我就知道你会自留底牌的。”他慢慢爬起来开始找出去的路。 老胡德留了一部分人阻击古堡的士兵,自己带着余下的人攻破了最后一道防线。推开一道很难推开的大门,老胡德看到一条胳膊粗的铁链由这头一直连到对面的山体之上。那上面有一个山洞是入口,铁链下面依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山洞口似乎没有人把守。 “后面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的压力骤减,头儿,对方的人好像突然朝某个方向集中了。” “可以想象得到,我们麻翻了他们那么多人,又尽可能给他们找了些麻烦,他们现在肯定有些混乱,不过伯爵相当精明,他把他的人集中在一起便能在最短的时间稳定军心、平息混乱,而且到时候还可以集中力量一举击垮我们!放信号让那些暗中制造混乱的弟兄们也往这里集中,接下来会打一场硬仗!你,”老胡德指着一个穿着古堡士兵服装的人问,很明显那是个俘虏。“告诉老子怎么过去!”他指着那条铁链又或是对面的山洞问:“如果有犯人进出难道要顺着链子来回爬?” “从来没有人从里面出来过。”俘虏回答。 老胡德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了下文就随手拣了一块石头捏了个粉碎说:“不知者不怪,孩子,我的人从来不敢这么回答我的问题。最关键的问题是怎么从这里过去?我们的时间有限。”老胡德把碎石撒在俘虏的面前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我不知道!我们只是负责把守在这里,押送犯人向来是伯爵亲自负责,……我们……最后一次进来犯人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发誓没有撒谎——那次我看见他直接从深渊这边走到了那边。” “你是说……” “他脚下什么也没有,是凌空走过去的。”俘虏连忙说。 老胡德开始思考。 “头儿,怎么回事儿?” “如果他没有说谎或者是玄幻小说看多了的话,我判断每当伯爵要出入这里他就对这些人施了幻术!这样就可以保守秘密了。”老胡德肯定的说。 在这里我可以事先透露一下,老胡德的判断并不准确,刚才他说古堡士兵在集结是伯爵的安排,显然并不是这样,我们知道这是因为伯爵死了。现在他说伯爵给看守的士兵施了幻术使他们产生幻觉当然也不是这样,事实上古堡扩建的时候请了一位建筑大师,在此地的防御方面这位大师把他的才智发挥到了极致,他充分利用了这里的光照条件和深渊里的雾气做掩护,横跨深渊修建了一座透明的水晶石桥。当然这边桥头所处之地看上去地势凶险,而且一般人也禁止涉足,使得很少有人知道。还有这条铁链,它绝对可以吸引不速之客的注意力使他们疏于对周围的观察,另外,当然还可以让他们顺着铁链往过爬! “事情稍微有些麻烦,我们没有时间弄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了,不过这样,”老胡德对身边一个精干的手下说:“猴子,我们给你腰上绑两条绳子,你再带上两条岩钉顺链子爬过去,如果有危险我们可以顺势拉住你,要是你顺利爬过去了就把岩钉钉到两边岩石上绑好绳子,方便我们进退。” 很快给猴子绑好了绳子,他走到悬崖边俯身用手摸了摸铁链说:“上面全是油脂。” “有问题吗?” 猴子自信的笑了笑,:“小菜一碟。”说完敏捷的爬了上去。 “呵呵,这速度她妈赶上老子在平地上跑了。”老胡德很满意的看着猴子敏捷的身影说。 但猴子也不轻松,爬了有三分之一就慢下来了。他不时地在衣服裤腿上擦擦脸上和手上的油污,等爬上了山洞口已经精疲力尽了。猴子看看自己的双手,上面不是油污,而是——血! 老胡德他们看着猴子在那边先前后左右勘察了一番就忙活了起来,等他钉好岩钉——期间噹噹往岩石里钉钉子的声音每一下都严重敲打着老胡德的心,好在猴子那边没什么意外——绑好绳索就扯扯绳子,这边就知道了,然后把绳子揪紧也固定好,这样在原先铁链的上方就有了两条可供手抓的绳索。这时那边猴子比划了一阵子手势,这是他们内部约定好的手语。猴子那边的意思是铁链那头快锈断了,为了保险,每次只能有一个人通过。 “娘了个脚!这边抹了这么多油那头却快锈烂了,伯爵的手下干活可真不咋地!留两个人在这里等等其他兄弟,其他人排依次通过。都给你爹我麻利点,注意安全!亚娜罗你先别急,那头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了,等多过去几个人安全了再说,你跟着我……” 老胡德安排好后第二个人抓住绳子踩着铁链顺利的过去了,老胡德他们看见猴子做了个手势让他们等,就和第二个人先进了山洞,不一会儿猴子独自出来招呼第三个人过去。依然等他把那个人送进去又来接应,期间焦急的老胡德不断咒骂这破铁链,又嫌人过得慢,还询问了陆续集中过来的人战斗的情况,得知伯爵那边还没有动静稍稍安心又更加忐忑。 虽然很慢,但人在陆续的过。焦急等待中亚娜罗忽然有些不安的问胡德:“老爹,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只有一个人?我们过去那么多人了,每次邙克大叔都要把人送进山洞然后才出来接应我们?为什么邙克叔叔每次都要进去,而只有他一个人出来?” “哎呀丫头,可把你老子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出状况了呢。是我安排猴子他们过去之后先到里面查看情况,等部署好之后猴子再来发信号。我是这么安排的——让他们一层层推进,彼此分开又不要失去联系。这么做人员是比较分散,不过他们一遇到情况就会传出消息,大家也会集中的……” 老胡德的人在陆续的过铁索…… 尼沃塔的样子看上去惨不忍睹,他被五花大绑捆在火刑架子上,衣衫破碎,浑身鲜血,脑袋像个猪头。事发时离他最近的那些曾追赶他的将士们目睹了他的“壮举”之后就注定了他生命中的一场劫数。如果我前面没有说过伯爵的手下有多么爱戴他的话那是我疏忽大意了,但现在当你知道这种情况之时就不难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有一个细节:伯爵夫人说要割掉伯爵眼皮的时候原本无力的尼沃塔突然振作起来,他和疯魔后听不进言语的伯爵夫人争执起来,在旁人看来他们还有身体接触。期间尼沃塔趴在伯爵身上,不知缘由的泪水滴在伯爵的脸上。之后古堡里的人赶了过来,他们救下了受惊过度的伯爵夫人,有几个人把她送回古堡安顿医治不提,其余的人对尼沃塔大施拳脚。整个过程在旁人看来是相当漫长的,但所有的人都很有分寸,不约而同没有下死手从而留下了尼沃塔的小命。不是因为这些人觉得尼沃塔罪不致死,而是大家都觉得直接打死太便宜他了。尼沃塔应该被烧死,这样他将没有灵魂。 尼沃塔一点都不觉得疼!他有两个疑惑没有解决:伯爵为什么会笑以及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尼沃塔想求助一下妙无忧,但是他找不到他们。不过很快这两个同伙以及被莫拉皮丢遗弃的训龙师们便被一同绑在了架子上,可是尼沃塔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当然,即使问了,妙无忧也不会回答他的。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根本不必审问,古堡里的二号人物南波图就下令点火行刑。训龙师们的一片喊冤求饶的声音丝毫没有打动他。在他看来莫拉皮他们和尼沃塔他们显然是一伙的,他们混入古堡迷惑伯爵又制造麻烦目的是为了掩护那些冲过禁区防线的人。所以必须赶快处死他们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去解决那些人。南波图果断的挥挥手,行刑者擎着火把引燃了尼沃塔脚下的柴垛,眼看着小火苗越窜越高的时候偏偏被天上的雨水浇灭了!这雨蹊跷,来时机不说,范围连整个古堡都覆盖不了。很明显是为了浇灭火焰下的。黑暗中便有了对话: “这些人当中有人不简单呢!” “很明显。你看出是谁了吗?” “人太多没看出来。你呢?你的消息放出去了吗?” “我也没看出来,但我想是那三个人中的一个,毕竟这些训龙师来的早得多,除了那个跑掉的,其他人没感觉有高手在里面。”又说道:“一夜之间伯爵死了,摩森的人走了,山下开黑店的老胡德竟然大有来头!他潜伏的可比你我早得多啊!” 真是不简单!古堡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下雨了,在这么干燥的空气里能聚集水汽形成雨水,这种强大的意念对自然元素的cao控能力南波图自认为赶不上。像这样的人如果刚才想趁混乱逃遁自己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的。即使现在也有博命的机会,可是他只是熄灭了火焰,唯一的解释是他在拖延时间,为的是让他的同伙完成任务。想到这里南波图立刻又下令所有弓箭手全方位瞄准了刑场,还让人在柴垛上浇了油,自己亲自拿了火把走到尼沃塔三人近前,“你们的目的是不会得逞的,伯爵大人死了,所有的人都要为他陪葬,所有的人,包括那些你们想要掩护的人,也许你们不知道,或许他们现在比你们好不了多少。我现在亲自送你们上西天,耍花样是没有用的。”说着他点燃了柴垛。顿时火焰把南波图和尼沃塔他们隔开来。这时—— “等等——等一等——”就在南波图点燃柴垛的那一刻,特莫儒尓步履蹒跚的从远处跑了过来,士兵们因为认得所以没有阻拦他。特莫儒尓跑到近前气喘吁吁的说:“南波图大人,伯爵有话要对你说,在这之前,先不要烧死他们。” 听了这话,南波图立刻凝视着火焰,肆虐的火苗像是遭到束缚,渐渐熄灭了,显示出南波图也是cao控元素力的高手。与普通士兵不同,南波图知道特莫儒尓不仅仅是一个祭司,虽然特莫儒尓总是把自己关到小屋里不怎么和古堡里的人打交道。南波图表现的十分恭敬,他微微欠身说:“特莫儒尓先生,是什么事情让您如此着急” “请借一步说话。” 南波图示意手下人暂时退下,跟着伯爵来到不远处的地方,特莫儒尓开门见山的说:“伯爵让你放了那个孩子,并让我们保护他。” “什么”南波图吃惊的问:“伯爵大人什么时候有如此嘱托的” “就在他死后。”特莫儒尓随后把伯爵的意思大致说给了南波图。“杀死伯爵的不是那个,那个…” “阿米亚米。” “对,不是他!” “不是他是谁难道所有人眼睛都瞎了” “罪恶之眼你听说过吗。” “罪恶之眼!传说中有一个画师,他描绘了魔鬼的肖像,于是魔鬼附身在画上,谁看了他的眼睛谁就会背负罪恶的诅咒。” “不是这样的,南波图大人——” “请您不要称我为南波图大人了!” “这个不重要,关键是罪恶之眼,其实古堡里的人都看见过。” “这不可能!古堡所有的画里都没有魔鬼的肖像。” “金色回廊尽头的那副画就是罪恶之眼!” “啊。就是那幅抽象到极点的画谁都没有告诉过我那幅画画的是眼睛!” “能看出那幅画画的是眼睛的人都受了诅咒死了。相信我,我没有时间详说给你听,现在我们必须先放了那个——” “阿米亚米。” “对,就是他,晚了就来不及了,因为每隔几年就会有人看到真正罪恶之眼,带给一方灾难。而正巧就是今晚!” “尊敬的特莫儒尓大先知,我当然不会怀疑您说的话,可是,如果伯爵对您有所交托您一定知道我们的暗语。” “是的,我们有暗语,”特莫儒尓冥想了片刻说:“可是我忘了!” 南波图就看了特莫儒尓一眼,那眼神特莫儒尓当然懂。于是他扶着南波图的肩膀说:“待会儿扶我一把。” “您要干什么” “如果我说我想睡一觉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耍笑你”说完低下了头。不久微微有了鼾声,南波图一下觉得特莫儒尓的身体重了。好在过了不久,特莫儒尓猛地抬起头,嘴角有一点血。对于他来说强迫自己在极短的时间入睡和清醒对身体有很大的伤害。不过他居然说出了伯爵的暗语。“当拿到那幅画之后我会告诉你真相!” 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看到了事情有所变化,有人问:“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不知道,我过去看看。” 于是一个身着古堡装束的人淡入了我们的视野,当他下了台阶走到警戒线时,其他人正押解着训龙师们缓缓走动。他就问:“不行刑了吗” “是的,先关起来。” “为什么” “我哪儿知道!是南波图大人亲自下的命令。” “那就是不杀了,那么要把他们关去哪里去那个地方吗” “我想他们还不够资格,亲手杀了伯爵的那伙人还差不多,好像被南波图大人亲自押走了,你不看这是往缉押处去吗对了你刚才哪里去了” “早先喜饭吃坏了肚子,哎哟,你看这又来了……”然后淡出了视野。 那么再来说说伯爵夫人——伯爵遇刺前后那个沸腾的伯爵夫人,那个被护送回起居室的不知为何似乎灵魂被蒸发了的伯爵夫人。突然间那些能看到的,能听到的,实实在在能摸到的,都变得毫无意义,一切都毫无意义。如同死尸在坟墓里一样坐了许久,她隐约听到有人在谈论伯爵的死。敬爱的伯爵被无耻的刺杀了,所以他们悲痛,他们怀念,他们追忆……但是当时科勒死的时候呢她没有听到任何人有所表示。难道科勒该死吗可有谁能给我一个科勒该死的理由不没有,连一个听得过去的牵强的理由都没有。古堡里都是伯爵的狗腿子,这里的一切都值得厌恶……,她开始收拾东西,收拾的最多的还是科勒的遗物,虽然这些东西她早就收集在了一起,但还是颇花了功夫精挑细选了两个大包裹。之后又发现因为自己刚发誓再也不用古堡里的人了,这么多东西她根本带不走,于是只挑了几件科勒最常用的东西带上。只可惜有一本科勒的日记找不到了,不过还有一幅他最喜欢的画挂在金色回廊里,这是她强烈要求挂在那里的,目的是为了恶心伯爵和他的爪牙。于是伯爵夫人换下了带血的礼服,又换上那黑色装束,带了一个小包裹偷偷从一道暗门出去,去找她最贴心的女仆摩尼斯苔儿。想当初摩尼斯苔儿还是伯爵委派给她的呢,为了科勒的事伯爵夫人没少冷落她,后来才发现摩尼斯苔儿非常值得信任,才把她留下在身边,自从产生为科勒报仇的想法后,伯爵夫人花了好长时间试探她,最后摩尼斯苔儿通过了考验成了这件事情的密谋者之一。她见多识广心思缜密,可以说在这件事情上她出力比伯爵夫人还多。 没有找到她。非常时期她总是很小心的。留下了暗号,伯爵夫人才来到金色回廊。在那尽头有一幅被遮盖的画,那就是科勒最喜欢的那幅画。 幕布被从画上拉了下来,伯爵夫人最后一次在古堡欣赏它。这画的是眼睛吗虽然科勒和那个阿米亚米都曾看出画的原意,但她始终也没有眉目。哦阿米亚米那个可怜的孩子,可是我没有能力带走他……。画的是眼睛吗哪里像眼睛有一点像! 突然咯噔一声把伯爵夫人惊了一下,她这才发现那幅画被南波图从墙上摘了下来,南波图拿在手里把画面翻转靠墙放了。“伯爵夫人,您不和我们告别吗” 伯爵夫人看到南波图在前,特莫儒尓带着猪头阿米亚米三个人出现在金色回廊里,其余的人都不被允许在这里。这么快来了,看来特莫儒尓并不像摩尼斯苔儿想象的那样会很晚才开口。既然这样,就不要再连累别人了。 “你放了阿米亚米吧,事情和他没关系,是我一手策划的,我会原原本本告诉你。” “太好了,看来她还没有真正看到过那幅画。”特莫儒尓说:“她还有良知。” “是的,正因为我有良知,所以我才认为他该死。特莫儒尓先生,我的良知是一贯的。”伯爵夫人转而看向南波图说:“如今我得尝所愿,唯一的希望是尽快了结,不管你们做什么都是在帮助我完成心愿,也就是说你们没有任何手段再伤害我了。” “我们没有想要伤害你伯爵夫人,我们只是想帮助大家弄清楚真相。事实也许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特莫儒尓先生,如果你知道什么,请你把它告诉我们。” 特莫儒尓很是犹豫了许久才说:“听了您的话,我突然觉得还是不把真相说出来为妙。但是,我又不能让伯爵的品质蒙羞。伯爵夫人,伯爵最后的心愿是让你好好活下去。” 忽视了伯爵夫人的蔑视特莫儒尓继续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叫罗比克的画师画了这幅画,不知道什么原因,它成了魔鬼的依寄。那些真正看到过这幅画的人,会变成罪恶的根源。他们所到之处会变得充满欺骗、破坏、杀戮直至毁灭。这幅画被称作罪恶之眼,很不幸他会再次出现在古堡里。 我想有一个我们都知道的人曾经看到过这幅画,他被蛊惑了,于是发生了一系列的悲剧,一直延续到今天。好在当时有人阻止了事态继续扩大,否则,悲剧的不仅仅是那些逝去的人,关于那个看过罪恶之眼的人以及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不想去复述,而且我的话也不是证据,所以我来念一本日记,当然,为了不占用太多时间,我只拣重点的念几段,这足够让大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着他掏出一个笔记本,翻了几页开始念。 “‘……古堡里实在是无聊死了,我向父亲提出要离开古堡出去看看,老头子一听就发火了,警告我不要下山。这回他是真的火了,我那些软磨硬泡的功夫反而让他更反感。老头子的脚劲儿还是那么给力…… ……母亲也不同意我出去,我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可怕的,即使有天大的危险也不会单冲着我来吧,我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更不知道该干什么来打发时间…… ……我改主意了,她说的对,这个古堡也有很多秘密有待人们发现,按照这张城堡的构造图来说,我们所看到的只是一部分,怪不得它斜成这个样子还不倒。我要好好研究一下…… ……这里居然有这么大的一间展览室,以前居然没有发现,它好像突然从这儿冒出来似的。按照作画风格来看,所有的作品应该都是出自这位名叫罗比克的画家。他着实是一个聪明的家伙,他的很多画都用了一种荧光粉做原料,这样在漆黑的环境里也能看清整个画面。不过,他也是一个可怜的家伙,按照他的日记来看,他数十年都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不过,他的日记后半部分都被鲜血粘住了,我无法看到里面的内容,看来他是得了绝症或遭遇了不测。他的这幅收官之作有些恐怖,可是他为什么穷其一生的精力画一只闭着的眼睛呢…… ……真是不可思议!传说中的画龙点睛居然是真的,这幅画充满了生命力,它是活的,今天居然睁开了!这只眼睛比我见过的任何眼睛都深邃,像一个无底洞。’日记到这里就开始断断续续了,”特莫儒尓说,“接下来的一篇只有‘只有当黑暗完全降临才能寻找光明’这几个字。然后再往下的一篇应该隔了很长时间,因为墨色变了,而且字迹也变了,如果是同一个人写的话,那么这个人应该患了某种人格分裂的疾病,接下来这篇写的是‘必须除掉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再后面就是一长串的名单,我念几个给大家听,丹萍、叔帝皇、朱瑜、山耀、福临、泽燮……,我不确定我是否认得这些人,因为我脑子不好使了,我不知道你们对这些人还有映像吗”特莫儒尓其实是看看伯爵夫人和南波图两个人问,“这些名字都用叉打掉了。” 这些名字南波图当然有记忆,丹萍是专侍科勒的女仆,后来因为偷了科勒的项链被赶走了,剩下的人都是古堡里的禁卫,叔帝皇还是专门保护伯爵夫人、科勒和红红婕丽的禁卫首领,是他的老部下,这些人大部分得了疾病死了,泽燮喝醉了酒在巡逻时从城墙上翻到蛇道下面去了,叔帝皇自己离开了古堡,因为家书带来了坏消息,他的父亲得了重病。临走时叔帝皇还没有忘记和南波图道别,说一旦父亲病好或尽了孝道就回来,可是寄出去的书信一封也没有回,派出去的人也没有找到他们的新家…… “这里还有你的名字呢南波图大人,还有红红婕丽,爱丝墨黛,哦还有伯爵的名字——科索雷斯,当然了,你们的名字还没划上叉呢,只是在伯爵的名字上着重做了标记。接下来是最后一篇,”特莫儒尓看了看脸色苍白的伯爵夫人问,“需要念吗” “念!” “很简单的一句话,‘接下来该铲除最大的一块绊脚石了,计划已经制定,在庆典上,暗号是——’”特莫儒尓停了一下,然后艰难的说:“‘今天穿这件金色长袍不太搭配’。”最后他合上了日记本,走几步把它递到伯爵夫人跟前说:“这个您一定认得,它是科勒最后的遗物。”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朋友们,现在又该你们发挥想象力了。因为我又一次不知道如何来描述这个可悲的妇人了。人们看见她接过日记本转身走了。她走的很慢很艰难,像戴了重镣铐的犯人。当她走到尽头的时候忽然慢慢的转过头来,然后用另一个不为人们熟悉的声音说:“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恨任何人,但我确确实实恨你特莫儒尓,太迟了特莫儒尓,而你早就知道的。还有你阿米亚米,这一切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 “你爱我吗科索雷斯” “当然了爱丝墨黛,我非常非常的爱你。” “我不相信,你用什么来证明呢” “……你这可把我难住了,亲爱的,我想爱是要用很长时间来证明的。必要时我会用生命来守护你。” 婚戒也没有了!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啊!伯爵夫人拿着一把刀对着自己。但是科索雷斯让我活下去,啊,再也没有比这残忍的事情了。请原谅我无法遵守你最后的要求……可是——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让伯爵夫人的眼睛突然射出了精光,她叫来一个女仆对她说:“你去把摩尼斯苔儿找来。” “什么您说是谁” “我的贴身女仆摩尼斯苔儿。”伯爵夫人说。不过她很快醒悟,每当她和摩尼斯苔儿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尽量避开其他人的。于是她又说:“你立刻就告诉南波图,让他全城戒备,务必找到一个叫摩尼斯苔儿的女仆。立刻!” …… 南波图此刻已经把几个人带到另一个地方。这里显然不是待客之地,而像是一个打过折扣的审讯室。南波图和几个亲信坐在一边,尼沃塔三人和特莫儒尓在另一边。“特莫儒尓先生,有一件事情您必须说清楚——如果你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又为什么等到一切都发生之后再说我觉得你说的越早,情况就会越好。至少伯爵大人不会死。” “这是恶魔的诅咒南波图大人。你可以把他理解成命运。如果你知晓未来,你就会发现有些事情是迟早会发生的,只是过程不同而已。而且恰恰相反,越早干预事情会越糟糕。” “您的话我可以理解成为你无法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特莫儒尓先生,宿命论的那套东西无法说服古堡里的每一个人。而且您肯定隐瞒了一些东西。虽然您准确的说出了伯爵的暗语,但这并不能令你置身事外。你连同这些烟花专家们都应该为伯爵的死负责。除非有什么特别的证据可以排除你的嫌疑。否则我不得不下令处死你们。” 特莫儒尓一时无法辩驳,我们都知道他确实隐瞒了一些事。而这时久未开口的妙无忧却接下了话茬儿,“那样的话这位大人,真正的凶手就逍遥法外了。” “是吗,看来你有什么要说的阿米米亚先生,真正的凶手不正是你的侄子吗” “大人,如果你是说伯爵的死,那么阿米亚米勉强可以算是凶手,但你也知道他不是。据我所知,普通人是无法伤害伯爵的,就连您也不会轻而易举一下就要了伯爵的命吧!” “继续说。” “我想他是自杀的,虽然这听起来不可接受。而我要说的是这一系列的悲剧的主谋,他才是真正的凶手。特莫儒尓先生刚刚念的日记我都听到了,科勒似乎得到了一张古堡的地图。日记里有这么一句‘他说的对’,那么这个‘他’是谁是谁教唆科勒探寻古堡的秘密又是谁给了科勒那张地图如果能找到这个人,我们离真相就不远了。如果能拿回那本日记仔细看看,我想其中不难发现蛛丝马迹。” 不得不说妙无忧的确了不起,他的分析让南波图立刻有所觉悟,他想都没有想立刻让人去伯爵夫人那里找回日记。却不料伯爵夫人的女仆已经过来传话。“南波图大人,伯爵夫人说的很严重。请您酌查。” 命令下去不久女仆又来报告说伯爵夫人失踪了。又一道寻找伯爵夫人的命令合并上一道加强为最高级别合并执行。可是古堡翻遍了也没有找到这两个人。南波图询问所有人都说没有人见到伯爵夫人出去,而古堡里那个不算太老的总管说:“我在这里这么多年,据我所知,从来没有一个女仆叫摩尼斯苔儿。” “我见过她。”一个人说。所有人都看向尼沃塔。南波图迅速走过来问道:“你见过她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她长什么样子你回答我!天呐,你倒是说话呀,”说着揪住尼沃塔的脖子。 “停下南波图大人,”特莫儒尓和妙无忧都说:“会吓坏他的。” 然后他们也询问摩尼斯苔儿的消息。然而尼沃塔痴痴的样子不理他们。特莫儒尓的手在尼沃塔面前晃了晃,妙无忧拍拍他的脸,依然没有反应。鼓捣了好一阵子。他们慢慢发现尼沃塔似乎疯掉了。 这迟来的真相不仅打击了伯爵夫人,也严重的打击了尼沃塔。 “我恨你阿米亚米,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