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困在光明中的黑暗法师（2）
一双浑浊中隐藏着光辉的眼睛，与另一双透着无比桀骜的眼睛对视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氛围在两个人间生成，基尼亚斯问出了西斯一直以来都有些不想面对的事情。 当年大预言术之后，西斯曾经期盼着这位新时代的天启者出现在光明教廷中，并且付出巨大心血对年轻一辈进行培养，这也是为什么光明教廷这一代年轻人要优秀很多的原因。退一步说，就算天启者没出现在光明教廷，那么出现在先民之城也不错，西斯一度认为菲尼克斯就是那个人，直到他被人打败。 从巨龙岛那次事件开始之后，一个本来就很精彩的小家伙正式进入了西斯的注视范围，这个小家伙姓厄尔森，不错，西斯宁肯天启者出现在除了厄尔森与彼得罗任何一方，所以他不想去相信奥弗是那个天启者。 奥弗怀揣着大秘密离开了红土同盟，在光明教廷暗中观察下，一路上躲过了一场必死的追杀，然后就去了荣耀防线正式参与了魔裔战争，并在防线上压过了所有年轻强者，包括查尔斯大帝的儿子。 这个时候西斯才真正发现，似乎自从这个厄尔森家族小子离开西北后，月坦大陆上发生的所有大事件都有他的影子，还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连魔裔战争都没避免。 魔裔战争之后，就出现了魔裔公主的事件，正是这个魔裔公主的原因，才令奥弗间接的把月坦大陆搞的动荡不安，人族开始了自上次王朝更迭衔接时期最大规模的内部战争。 而在这次战争中，又是奥弗，突兀的就站在了这场战争最耀眼的风口浪尖上。 种种事件结合在一起，难道还不能证实那件事？ 可西斯绝对不愿意承认，他宁肯相信自己那次大预言术是错误的，“奥弗里托斯是天启者？你见过这么早死掉的天启者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身穿执事白袍的中年人匆匆来到西斯面前，语气有些不稳的恭敬道：“陛下，有很重要的消息。”说着，这名执事眼神看了看基尼亚斯。 西斯扫了眼这个执事的等级，教廷内重大秘密并不是他能接触到的，便开口道：“就在这里说吧。” 那名执事道：“波兹帝国再度对月坦大陆宣战了！” “你说什么？！”西斯猛地站了起来，骤然爆发的气势令空间为之一滞，“宣战？小缇比斯疯了吗？他怎么还敢宣战，波兹帝国应该百年内都没那个实力！” 执事脸色苍白，音调发抖的回答道：“消息属实，巨兽咆哮防线前已经集结了千艘战船，风暴公国海港与海神山东面海域出现了三大魔王船队的影子，并且发出了开战讯号。” 片刻后西斯恢复冷静，挥手让这位执事退下，扭头看向基尼亚斯，目光中闪烁着凛然杀意，“想不到，盘踞西北数百年的厄尔森，竟然是魔裔的爪牙！” 基尼亚斯可以不在乎对自己本身的嘲讽与亵侮，但不会允许别人侮辱厄尔森，他丝毫无惧的回应着西斯的目光，一字一顿道：“你敢把这句话去站在荣耀防线上说一遍吗？” 此刻西斯也觉察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失态，如果说厄尔森是魔裔的爪牙，那么为了演戏给人看，付出的代价也太惨烈了些。 “请原谅我的盛怒之言。”身为教皇，西斯早就明白一个道理，承认错误是件很有智慧的事情。 基尼亚斯冷哼一声没继续追究。 西斯却紧接道：“从前的厄尔森是月坦大陆人族的一道坚固防线，这毋庸置疑，可如今的厄尔森嘛……奥弗公爵做起事来似乎有些不择手段。” “怎么，教皇大人现在觉得我弟弟不容易杀了？” “哼，你不要忘了，红土同盟还有百万精锐大军未动，魔裔就算有什么想做的，恐怕以他们如今的力量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其实西斯口口声声的百万精锐，充其量也只有四五十万而已，而且红土同盟九大公爵实力参差不齐，这四五十万战士并不都算是精锐。 基尼亚斯从小就跟在埃伦丁身旁，看着他与将领们部署作战，哪能看不透月坦大陆眼下局势，笑道：“上次魔裔战争中光明教廷获取的利益足够大了，远远超过查尔斯的预期，不然查尔斯也不会以那种果决方式终结魔裔战争，你觉得这次战争神殿骑士还有可能登上两大防线吗？” 没有这个可能了，这是西斯在心中的回答，因为只要不是魔裔战士就快要攻破防线，那么神圣帝国绝不会允许光明教廷再次登上两大防线。 基尼亚斯见他不说话，继续道：“想必教皇大人很清楚，魔裔此番进攻，很大可能是跟厄尔森有关联，那么这场战争就是佯攻，但无论是真战争还是装作战争，神圣帝国都不敢怠慢，只能撤兵守卫防线，如果背后策划的人足够聪明，会在荣耀防线上加大压力彻底缓解厄尔森家族的危机，嗯……我相信我的弟弟足够聪明，一旦荣耀防线的战斗打起来，我就不信，月坦大陆上还有谁敢去碰厄尔森一根手指！” 此时此刻，基尼亚斯面对着的是无论从实力还是势力都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人物，可他的姿态却是那么的骄傲。 因为基尼亚斯说的话一点都没错，西斯知道，恐怕自己得到消息的同时，神圣帝国撤军的命令也从亚特兰城发出了，不多久后，前方领军的枢机大主教们的请示消息也该来了。 万一真如基尼亚斯预料，魔裔对荣耀防线孤注一掷，有诺森公国站在当中，资源跟兵力全都无法大量输入到防线上，那么荣耀防线无疑就是座孤岛早晚会被消耗干净，神圣帝国肯定不敢冒险，那么等待查尔斯大帝的就是对厄尔森家族低头。 可查尔斯大帝会这么做吗？ 事关两大防线的存亡，西斯身为教皇也不敢在这个关乎人族命运的事情上摆弄小心思，他不由得开始担心，万一查尔斯不想低头，想要集合神圣帝国所有力量先攻破诺森公国，扫平这道障碍怎么办？ 现如今厄尔森公爵可不是埃伦丁，而是最无耻的奥弗公爵，一旦查尔斯采取强硬手段，奥弗里托斯会怎么做……西斯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后果。 不过他随即打消了那个念头，不管怎么说奥弗都是该有大立场的人，毕竟厄尔森家族跟魔裔血战数百年了，奥弗也不会那么傻，帮助魔裔打开大门率先遭殃的就是西北大地。 心中虽然这么想，西斯还是道别了基尼亚斯，他决定立刻给查尔斯写一封信，并且是时候给先民之城写一封信了。 教皇西斯离开后，基尼亚斯遥望着西北方向，嘴角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不管奥弗用了什么手段，反正厄尔森家族是暂且保住了，自己也应该不会那么快被处决吧。 诚如西斯所料，神圣帝国大军刚刚越过照耀之路八百公里，就收到了海神山王宫发出的命令，领主私军立马奔赴巨兽咆哮防线，帝国军队回亚特兰城戍守待命。 接到枢机大主教克里斯汀的请示，西斯下令光明教廷大军原地驻扎，不过几分钟后他追回了之前命令，下令全军回防红土同盟。 …… 海神山王宫，查尔斯的寝室之中。 卡门尼依旧垂手站在一旁，王储夏尔立在床边，看着依靠在床上的查尔斯观阅，最新的情报。自从击杀埃伦丁后，查尔斯大帝就没有正式露过面，他的伤势非常重，重到即将不久于人世。 “厄尔森……厄尔森！！”查尔斯苍白的脸上青筋暴起，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清楚大限将至，原本深藏内敛的他变得易爆易怒。 “陛下息怒，身体要紧啊。”卡门尼赶紧上前拿下查尔斯手上情报。 查尔斯气的浑身颤抖，“他们竟然敢勾结魔裔，当初就该早早杀掉那个小子……噗！”突然间，一口鲜血从查尔斯嘴里喷出来，溅了夏尔一身。 二皇子视而不见，脸色平静的上前扶住查尔斯，轻轻擦拭着后者嘴上的血迹。世间最强大的权势唾手可得，唯一的障碍就是眼前这个人的生命，所以夏尔心底最深处竟然有种期盼着父亲快些死掉的念头。 放在从前，即便成为了王储，这个念头夏尔说什么都不敢有，但眼前那个一个眼神就能令人战栗的查尔斯变了，他不再是传闻中身披血与火的帝王，只是个频临死亡苟延残喘的老人。 “启禀陛下，教皇西斯有一封亲笔信呈给您。”一个传令侍卫单膝跪地，高高举着一封印有菱形标记的信。 卡门尼走过去拿起信，刚要交到查尔斯手上的时候，却被夏尔顺手接了过去，这让递信的卡门尼与伸手的查尔斯都愣在当场。 夏尔不为所动的把查尔斯轻轻按到床上，微笑道：“父亲您还是好好养病，其他的事情就让我去cao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