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小喇嘛
鲲市的自助餐厅无论从装潢还是口味都是超一流水准，可能是斐迪南·乔凡尼本人很喜欢中国文化，整层餐厅以古典的中国元式风格为主题，犹如皇家庭院般气派非凡，奢华的红木桌椅，考究的骨瓷餐具以及装帧精美的古玩字画无不显示着其主人的用心和品位，但此时更加吸引两个少年的一定是那米其林三星主厨料理的各国美食。 “我的天哪，这船上居然有这么好的地方，还好我们来了，要么我会恨你一辈纸。”阿布口水已经快堵住了嘴。 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扫荡了橱窗里的美食，在极尽奢华和优雅的环境中以最原始野蛮的方式大快朵颐，吸引了大量的目光，将刚才约定的低调原则抛在九霄云外。 吃着吃着两人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寒意，回头看见小白那张表情怪异的脸，刚才房间里那一幕大概是这位天机院三少爷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无视，他甚至都不会用适当的表情来表达此时的不爽。 “你们俩，你们俩……”小白一只手打着绷带，一只手指着两个贪吃鬼，样子十分滑稽。 “啊，小白你来了！那么你是同意我去了？快坐下吃点，好有力气给我加油！”苏豪完全没有捕捉到小白的生气。 “哎，看来是拦不住你了，但我也不能看你去送死，赶快吃，下午我们开始特训！对了……阿布……帮我切一下这块牛排，我手疼……”小白妥协了。 “YesSir！白教官！” “哈哈，小白，够朋友！”苏豪伸出拳头。 “啊？”小白楞了一下，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从小他身边的人无不对他毕恭毕敬，大家都把他当做少爷，没人把他当做朋友。天机院本部原本同龄的孩子就不多，仅有的几个小孩也被父母教育要尊敬小白的身份，也就形成了无形的隔膜，小白有两个哥哥，大哥在多年前一个任务中失踪，二哥早早身负继承家业大任，虽对小白爱护有加，却几乎没有时间陪他，小白经常向母亲和青龙太师傅诉苦，但在他们眼里，小白始终是个孩子。第一次被人称呼为朋友，小白一时没反应过来，竟楞在了那里。 “哈，这是我们部落朋友间表示默契的方式，像这样碰拳！快来！”阿布说着也伸出拳头与苏豪碰在一起并给小白留出一个空缺。 “恩，好朋友，一起加油！”心中从未有过的喜悦充满了小白的内心，同样，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或是做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但朋友间不就是会有那种什么都不用说的默契吗，这让小白此刻无比的踏实和温暖，他伸出自己的拳与小豪和阿布碰在一起，仿佛大家的命运在此刻联系在了一起。 “扎西德勒……”一声在藏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问候打断了三人的饕餮，一个小喇嘛双手合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桌旁。小喇嘛大约和苏豪他们年龄相仿，身着绛紫色法衣，腰系黄色金刚带，肩上黄色的披单上绣着密密麻麻的的装饰图案和经文，比一般喇嘛身上的要华丽和繁复许多。他颈上和手腕上挂着直径巨大的菩提珠，背后背一个藤条编制的背包，外观非常古旧，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小喇嘛的眉毛宽且浓密，五官深邃，一双明眸没有丝毫波澜，瞳内似有点点星光，居然能让人感到其包含的信仰力量。他脸颊微微泛红，并非羞涩，而是其来自高原的特征。见三人转身过来，他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把目光聚焦在了小白身上。 “这位施主身中罗刹毒，危在旦夕，让我来看一下……”小喇嘛嗓音虽然稚嫩，但竟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说着打开合十的双手，托起小白的右臂。以小白和苏豪的身手不可能如此轻易被一个陌生人近身，而小喇嘛身上没有丝毫地恶意或威胁，以至于他们完全放下了戒心，当发觉时小喇嘛已经单手托起小白的右臂，另一只手拿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小刀。 “什么罗刹毒？你要干嘛？”小白警惕起来。 “别动！”小喇嘛不由分说，手起刀落，唰地一下将小白右臂的绷带齐齐斩断，破碎的绷带似花瓣般落下，而小白的手臂毫发无伤，这手段极其高明，连见多识广的小白都暗暗感叹。 “糟糕，刚才从你面色上看罗刹毒已至经脉，但看伤口似乎比我预料的还要严重，近期万万不可再用气，否则将会加速毒液在体内的扩散，这颗药丸你明日正午用烈酒服下，它可以化解罗刹的寒毒。”小喇嘛语毕从背包中取出一个纯银的小瓶子。 “喂，你以为是武侠片啊，我看你骨骼清奇送你一本武林秘籍……小白，别接那药，说不定他马上掏出一个pos机让你刷卡呢。一个修行的小喇嘛到这鲲市来很可疑啊。”阿布戒心很重，生怕出意外。 “阿布，我看他不像是坏人，而且你仔细看。”苏豪指着小白的伤口，发现腕上的抓伤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甚至周围开始隐约呈现非常不自然的蓝色。 “是血毒！”小白的声音有点慌了，说：“这是种人类变异成吸血鬼时产生的毒素，非常罕见，只出现于那些极度排斥吸血鬼牙管毒素的个体身上，其症状好似人体的药物过敏或器官移植后的排异反应。一般情况下，剧烈地排异反应会杀死他们，但也有及其少数可以存活下来，这些克服排异反应的吸血鬼身上就会带有血毒，而这种毒据我所知是不可解的。” “………………”几个小伙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小喇嘛没有因为阿布的质疑而生气，而是非常有耐心地给他们解释：“施主说的吸血鬼一族，在我们藏区被称为罗刹族，而血毒就是我刚才口中的罗刹毒，此毒并非不可解，千年前罗刹一族曾在藏区活跃，我们寺里有位医术超绝的上师曾找到解罗刹毒之法，只是解毒药的配方在数百年前就已失传。我在机缘下找到了他留下的典籍，学到了很多已经失传的神奇医术。这罗刹毒是至阴寒的毒素，而这药是用藏区特有的萤火草，雪蛙卵，火山磷石粉等至阳刚之物炼成，直接服用是剧毒，但身中寒毒之人可用这药驱寒补阳，其毒自解。” 三人听到这里，终于松了口气，满是感激地看着小喇嘛。 小喇嘛将药瓶放在小白手中，说：“我因为追查寺里一件失窃的秘宝来到这鲲市，遇到几位想必也是我们命中的因果，我能隐约感到我们的灵魂中有共振，未来一定会再见面的……” 然后他取下自己腕上的菩提珠戴在小白受伤的手腕上，嘱咐道：“这串菩提在药水中浸泡多年，能解邪毒，驱虫蛊，我也留给你辅助解毒。” “请问小师傅法号和修行地，我天机院定登门重谢。”小白感激道。 听闻此言小喇嘛双手合十，微微一揖：“我佛慈悲，原来是天机院门人，世间因果流转，种善因得善果。你不必谢我，如果没有你们天机院先人当年的善举，恐怕这解药方子也无法流传至今，只要你一心向善，必可积福缘，得喜乐。小僧法号无常，供奉于药王山宁玛嘉华寺，我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言毕小喇嘛整理好背包消失在人流中。 “呼，幸好祖上积德才保住了我的小命啊……”小白吐了吐舌头。 “啊，畸形吸血鬼之后再遇神医小喇嘛，就算现在本宝宝现在夹的这只龙虾开口求我饶命我也不会感到稀奇了。”阿布感慨到。 “…………” 苏豪这时样子有点奇怪，他一脸严肃，他咬紧嘴唇：“不能原谅，不能原谅……”能看出他强忍着泪水但鼻涕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别过头去不想让阿布和小白看到这幅模样。 “怎么了豪仔？无常不是已经给了解药吗？”看着苏豪微微颤抖的肩头，阿布也吓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苏豪这个样子，小白更是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现在无法轻松下来，因为我还太弱小了，我无法保护大家，无法找到阿爸的信息。先是阿布，然后是小白，都因为我卷入了这个乱局，如果没碰到无常，小白甚至差点丧命，而我居然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的严重性，我无法原谅自己，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我太弱小了，我必须快速变强，为了能够保护我在意的人……”苏豪狠狠下了决心。 “小白，我们现在就开始特训吧！我一秒都不愿意等了！”苏豪站了起来。 “好！天机院后裔不能再让那些臭蝙蝠欺负！”小白同仇敌忾。 阿布也挥舞着手中的刀叉，说：“豪仔，本宝宝很感动！但是保护朋友要从爱护朋友的胃做起，你再坐5分钟，等我处理完这只邪恶的龙虾……啊！干嘛打我头，说好要保护朋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