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第十卷:第六章
小雨,阵雨,中雨,大雨,暴雨,太阳雨,毛毛雨……天气是个调皮又无聊的孩子,翻着花样下雨玩。连着几天折腾下来,虽然是七月,却暑气全无。早晚风大的时候,体弱的人还会觉得有点凉。 城市依旧是老样子,看不出有太大变化。 姚慕白在B大校门口下了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已经很长时间没回母校了!这里的一切却还是那么熟悉,就连这空气中的花香,也都还是自己喜欢的味道。周林汐看着他的背影,难掩满眼的爱意。 几个背着书包的女学生从旁边经过,毫不掩饰对姚慕白的赞美:“哇,好帅!” 姚慕白对赞美报以绅士的微笑,牵起周林汐的手走进了学校大门。 校园里紫藤流苏,茉莉飘香,到处悬挂着彩带和气球。 姜涵睿带着君无双等在迎宾处,将姚慕白和周林汐迎到了贵宾室。他们刚从迎宾处走开,萧暮雪拎着几袋子东西匆匆而来。 一个白衣女孩赶紧将袋子接了过去:“所有的礼品都在这里了吗?” 萧暮雪擦了擦头上的汗,喘着粗气说:“该死的君无双!明明校长是让他把东西送过来的,结果他把活儿甩给我了。” 白衣女孩笑了:“你别怪他了。他今天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你来前一分钟,他刚要去倒水喝,就被校长叫走了。” “这几十年才一次的周年校庆,这辈子我也就能赶上这么一回,忍了。”萧暮雪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几个沉甸甸的盒子,“这些是获奖证书,你赶紧看看都齐了没有。” 白衣女孩拿出一份名单,仔细核对:“暮雪,听说这次校庆邀请了很多优秀的学长,你知不知道都有哪些?” “我不负责这个。好像有新图书馆的援建者,是前前前任学长。” “哇,真有钱!这就是传说中的青年才俊吧?” “差不多。” “校长今天怎么没带你去帮忙?倒带了会长。” “快别说这个了。我可是求爷爷告奶奶校长才答应不让我去的。我最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了,尤其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有钱人,我浑身不自在。” “难怪会长刚才说,你害得他被抓了壮丁,等校庆结束了要找你算账。” “管他呢,先过了眼前再说。我忙别的事去了。” “你等等。”白衣女孩的目光停在最后一个名字的备注栏里,“萧暮雪,中文系二年级三班;优秀学生代表;优秀学生干部;获年度全额奖学金、贫困生助学金……由预科生转为正式学生!” 萧暮雪抓过那份名单,将上面的话又读了几遍。 白衣女孩抱住她,又叫又笑地喊了起来:“暮雪,你真的做到了!你太棒了!” 萧暮雪双目含泪,将标注看了一遍又一遍。 楚星河抱着几个箱子走了过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萧暮雪羞涩地笑了,面如玫瑰:“那个……我是学校的正式学生了。” 楚星河自然是早就知道的:“是吗?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暮雪,记得请客哦!”白衣女孩将核对完的资料收起来,“楚老师,您有暮雪这么好的学生,是不是特骄傲?” “当然!”楚星河将箱子放到地上,“她是我最好的学生,是我这一生的骄傲。” “那叶寒川呢,他是什么?” “他是我的另一个骄傲。”楚星河看了看萧暮雪,“你不去换件衣服?” 萧暮雪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为什么要换?” “你搬东西已经把衣服弄脏了,难不成待会就穿着它上台领奖,发感言?” 一听说要发感言,萧暮雪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既然这样,那……那我就不领奖了,回头你帮忙把东西带给我就行。”说完就打算溜之大吉。 楚星河也不阻拦,对白衣女孩说:“这学期刚开始,学校就在准备校庆。校长大人亲自签发了红头文件,明文规定:校庆期间不准请假,不准缺席,不准以任何理由不出现在会场。若有违规者,记大过一次。你说,这要是有人往枪口上撞,会怎么样?” “那还用问嘛,当然是死状惨烈了。”白衣女孩捂住嘴嗤嗤地笑,“记大过一次呀,太可怕了!这可事关毕业证啊!” 萧暮雪迈出去的脚又慢慢缩了回来:“那,那我还是留下来比较好。哎,我要说什么才好呢?你们也不提前告诉我,让我准备准备。” “这名单上的人都提前得到了通知。只有你,是例外的。” “为什么?为什么区别对待?” “你还问为什么?当然是不想给你开溜的机会了,顺便考验你临场发挥的能力。你别瞪我,这是校长的主意,跟我没关系。” “校长这是想看我出丑!衣服脏了,稿子也没有,谁来救救我?” 楚星河笑道:“办法总会有的。不信?你看看那是谁来了?” 萧暮雪回头一看,竟是别后再也没见过面的楚星月:“楚jiejie?你怎么来了?” 楚星月还是优雅洒脱的模样:“我回来参加校庆,顺便来看看你。” “你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萧暮雪高兴极了,“没想到我们还是校友。” “是呀,我也没想到。”楚星月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送给你的礼物。” 萧暮雪打开一看,是一条浅紫色的连衣裙和一双白色的皮鞋。“哇,你真是神仙jiejie,简直是雪中送炭!谢了!” “不跟我客气了吗?” “有跟你客气的时间,我就回去换衣服了。”萧暮雪抱着裙子匆匆向洗手间走去,“改天我请你吃饭。” 楚星河看了看表,对白衣女孩说:“你去通知各组的负责人,各就各位,准备开始了。” 楚星月笑着看他:“你要怎么谢我?” “我那本你惦记很久的收藏,归你了。” “为了她,你不但费尽心思,也真舍得下血本。” “那是因为在这世上,她是我绝版的真爱!”楚星河指了指洗手间说,“交给你了,换完衣服让她赶紧去候场。” 楚星月挥了挥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没走多远,楚星河遇见了姚慕白一行人。姜涵睿将彼此作了介绍。 君无双问:“萧姑娘呢?” “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一会就来。” “那我们先过去,马上就开始了。” 姚慕白朝楚星河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有所想。 cao场上,各系各年级早已在划定的区域里坐定。精雕细琢的舞台上,红底白字的巨幅标语热烈而抢眼,倒是和这节日的氛围相得益彰。标语的正前方,坐着历届优秀学生会会长、优秀学生代表和对学校做出巨大贡献的人。姚慕白和周林汐的位置在正中间,位于将整个cao场一分为二的中轴线上。 钟声响过,庆典开始。萧暮雪提着裙摆,一路狂奔到了后台。君无双正靠在墙上休息,见她进来,眼睛亮了:一袭长至脚踝,梦幻如藤花的高腰线无袖连衣裙,将萧暮雪盈盈一握的腰身和已完全发育的胸部曲线,勾勒得玲珑可见。泼墨般的长发一半挽于脑后,用一个白色的发卡别住,另一半则自然的披散着。匀称结实的双臂,白皙得晃人眼。白净的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的痕迹,青春的光华却在眉眼间流光溢彩。尤其是那双弧线完美的唇,娇艳得叫人想入非非。除了右手中指上的藤花指环,她浑身上下没有别的首饰。大概所谓的清水出芙蓉,也比不上这样的素雅和美丽吧! 君无双不紧不慢地喝着水,眼角眉梢尽是温柔:花,终于开好了! 萧暮雪喘了口气,抢过他手里的水杯,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这奔命的节奏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君无双玩着一束鲜茉莉扎成的腕花:“今天的大会是重头戏,不能缺席。晚上的文艺汇演你就可以偷懒了。” 萧暮雪双手合十,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架。 候场的人并不特别多,都是各个系的优秀学生和优秀干部,几乎都是陌生的面孔,只有几个学生干部看起来有点面熟。 扩音器里,男女主持人标准的普通话格外悦耳。前场和后台的人,都凝神屏气地听着讲话。校长作了简短独到的致词后,主持人开始介绍到场的各位嘉宾。 萧暮雪无心关注谁来了谁又缺席了,不停地在脑子里整理自己的发言稿,直到一个名字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耳朵。“姚慕白……”她以为自己幻听了,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揪了揪耳朵问:“刚才主持人介绍的是谁?” 君无双从来宾资料里翻出一张彩页:“喏,就是他。” 彩页上,姚慕白穿着洁白的衬衫,打着浅蓝色的条纹领带,坐在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看书。背后是一排书架,上面整齐地放着各类书籍和一盆开得正好的茉莉。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他更加帅气迷人了。 君无双又递过来一张彩页:“这是他的未婚妻。周林汐,周氏企业的独生女。” 萧暮雪心里喜悦的泡泡瞬间结了冰:“未婚妻?” “对。他们已经订婚了,学校图书馆就是以他们夫妻的名义捐建的。下周图书馆投入使用,到时候还会邀请他们俩来剪彩。”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那么忙,又不爱听八卦,不知道很正常。” “郎才女貌,一对璧人,真好。” “姚慕白也算是苦尽甘来。我以前在报纸上看过一篇关于他的专访,他说他是孤儿,从小到大都是孤身一人,四处流浪。后来被一家福利院收养,在福利院长大。大学毕业后,独自创业,几次都失败了,又从失败中站了起来。几番波折几番努力后,才有了今天这番成就,做了人生的赢家。” “孤身一人?福利院?”萧暮雪面色渐沉,“你没记错?” “我怎么可能记错。当时我们宿舍的人还开玩笑说,那些没成功的人,是不是因为过得太幸福了,才没有拼搏的动力。” 难过,失望,愤懑,悲伤,不甘……各种情绪蜂拥而来,像一座山压在萧暮雪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那么多的期盼,那么多的希望,那么多的等待,换来的只是一场背叛?说好的要守着我的,说好的要给我幸福的,说好的要一生一世的……为什么?如果我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你可以走,我绝对不会强求。但是,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孤身一人?为什么不肯承认我们这个家?我们就那么让你丢脸,让你羞耻吗?为了你能上学,爸爸mama尝尽人情冷暖,难道你都忘了?你怎么可以将他们抹杀,如此轻易地将过去一笔勾销?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我只是比较紧张。”萧暮雪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她倒了杯水给自己,看着那些飘着香气的茉莉花,表情平静。 前台,主持人忠实地执行着问答环节:“请问姚先生,您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姚慕白的声音还是一如往昔的温柔:“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让所有的孩子都能上学,有自己的家,过幸福的生活。” “您现在热衷慈善,是不是跟您早年的生活经历有关?” “是的。我是孤儿,从小到大都孤身一人,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我了解没有家人的孤独和漂泊的辛酸,我更清楚他们对幸福的渴望。所以,我想尽绵薄之力,让更多的孩子得到幸福……” 犹如万箭穿心!萧暮雪有一瞬间没有呼吸。她把杯子放回去,语气倦倦地开口了:“我说,流氓先生,你能不能让我咬一口?想好了再回答,我会咬得特别狠。” 君无双斜靠在墙上,眼里飞过一抹戏谑:“怎么,想吃rou了?”他看了看萧暮雪明亮的双眸,拍了拍胳膊,“你随意。” 萧暮雪二话不说,捋起他的袖子,一口咬了下去。她拼尽了全身力气,像一个被逼至绝境的人,疯狂地发泄着内心的爱与恨。 君无双目光淡淡地看着她,一声不吭。 旁边的人见两人无声无息地动上了手,都一脸茫然。 终于,萧暮雪松了口。两排紫红色的压印深深地印在君无双的胳膊上,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渗血。 君无双嘴角掠过一丝笑意:“爽了?” 萧暮雪的眼睛越发黑亮了。她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像一头吃饱喝足的狼:“是的。”她伸出胳膊,“该你了。” 君无双打量着她,玩味着她话里的真实性:“你确定?我这一口下去,可不会像你这么温柔。” 萧暮雪笑得冷淡:“如果你温柔了,就不配当流氓。” 君无双拉起那只手,毫不客气地在手腕处咬了一口。他咬得那么使劲,仿佛要将面前的人生吞活剥了才能罢休。松开口,他的嘴角沾染了鲜红的血。 萧暮雪非常满意这个结果。她看了看流血的手腕,目光冷绝。 君无双舔了舔嘴唇上的血,笑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吸血鬼。” 萧暮雪冷冷地说:“可惜我的血没有香气,反而有毒。”她拿起一朵腕花,放在伤口上:“帮我把这带子系得牢一些。” 君无双懒懒地将腕花系好,又调整了一下花的位置,伤口便被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所有美丽的生命,都经历过痛苦的洗礼。就像这花,也是长在荆棘之中的……”他说着话,回味着那血的味道,心生诧异:这姑娘的血没有一丝丝的腥味,只有微微的甜和淡淡的香。这不符合常理。是我的错觉么?有毒……也许是的。这样香甜的味道,很容易让人上瘾,确实有毒! 萧暮雪挺直了腰身:“你要开始念诗了?我却要准备上场了。”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活动好面部肌rou,面带微笑,在主持人念完自己名字的时候,优雅地穿过鲜花扎成的拱形门,站到了台上。 黑压压的人头,看得人发晕。人群中,一双满含热泪的眼热切地注视着萧暮雪,那是姚梦芽。此时的姚梦芽,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激动。她一直四处打听萧暮雪的消息,可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一度,她以为自己永远的失去了她,却不曾想又在这里遇见。 坐在台下的楚星河心神激荡:暮雪,你终于长大了! 叶寒川看见萧暮雪的刹那,脑子里闪过一句台词:我的女王大人,今生我愿意为您奉献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他看着姚慕白,眼神充满了嘲讽:姚慕白啊姚慕白,我们还没有正面交锋,你这精明的商人,竟然主动放弃了这世上最美丽的宝藏! 姚慕白的手心开始冒汗:萧暮雪?萧暮雪……他瞟了一眼靠边站着的那个侧影,心情复杂。是你吗暮雪?是你吗?礼仪小姐仪态万方地走到他面前,请他为本年度最优秀的学生代表颁奖。 萧暮雪静静地站着,听着各种赞美和议论,始终面带微笑。 四目相对,姚慕白的眼里有意外,有惊喜,还有一丝惊慌。而萧暮雪的眼里却只有陌生和平静。记忆的片段走马灯般的从眼前闪过,曾经的誓约宛如惊雷回荡在耳边,可眼前的人却是熟悉又陌生的。那些甜蜜或者悲伤的回忆,如今化作一抹浅淡的笑容挂在萧暮雪的嘴边,虚虚的,若有若无。 “祝贺你,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姚慕白的目光落在了那束腕花上。再见茉莉,又见茉莉!茉莉依旧美丽芬芳,可看花人的心境却大不一样。 “谢谢您,姚先生。”萧暮雪没有像别人一样叫姚慕白学长,“见到您,很荣幸。”她眨着秋水般的一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姚慕白,不动声色地将嘲讽狠狠刺进他的心脏。 姚慕白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的狼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主持人将麦克风送到了萧暮雪面前:“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你有什么感想要和大家分享吗?” 萧暮雪沉默。全场跟着沉默。片刻后,她开口了:“我出身贫寒。如果没有那些好心人的帮助,我肯定走不到现在,就更别说有现在的成绩了。我感恩这一路上帮助过我的每一个人,是你们的爱心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勇气;我也感激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是你们的摔打让我变得更加坚强。如果有朝一日,我也能功成名就,我一定饮水思源,回报那些帮助过我的人;我也会倾我所有,竭我所能,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谢谢!” 言毕,掌声雷动。 萧暮雪将麦克风交回到主持人手里,退入了后台。 君无双有一下没一下地鼓掌:“萧姑娘,你这临场发挥的水平,可真不是盖的,比那些准备充分的长篇大论可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萧暮雪摘下腕花扔到一旁:“没我什么事了吧?没有我就撤了,我还有事。” “大会结束后,所有人还要一起拍照,你不会忘了吧?”君无双的目光飘过那束带血的茉莉,“你可以在附近的花园里走走,但最好别走太远了。” “拍照?和谁?” “你这记性!当然是和前台那些优秀人才了。” “我不去!我有比拍照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你随便。不过,你得先想好怎么跟校长解释。” “不用你cao心。”悲伤在萧暮雪的眼里忽隐忽现,“今天……谢谢你。”她的声音干涩黯哑,那是经历了长途跋涉的旅人,才会有的疲倦不堪。 君无双又是一脸惯有的慵懒:“谢什么。咱们俩是以牙还牙,互不亏欠。” 萧暮雪笑了笑,转身走出了后台。君无双的目光在她身后牵了很长很长。他修长的手指在姚慕白的照片上轻叩,眼里的懒散化为了深思。 大会在晚霞染红天边的时候结束了。 君无双拦下了准备回宿舍的叶寒川:“咱们谈谈?” 叶寒川眼里满是敌意:“谈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其实,我可以不来找你,我可以直接去找萧姑娘问个明白的。但是,你一定不希望我那么做,因为那会勾起她很多不愉快的回忆。” “你想知道什么?” “姚慕白。还有他们之间的一切。” “你怎么知道姚慕白跟她有关系?” “很简单,因为她对姚慕白的关注超乎常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一向不喜欢别人过问她的私事。” “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我一定有办法知道。我们来打个赌,我赌她今天晚上会因为姚慕白来找你。如果我输了,我答应你任何条件;如果你输了,你就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怎么样?” “好。”叶寒川同意了。想了想,又苦笑道:“我想我输了。” 君无双笑了笑:“看来,你很了解她。” 叶寒川看了看周围,见四下无人,只有草木森森,便将姚慕白和萧家的渊源和盘托出,却只字不提自己和萧暮雪的两小无猜和深情厚谊,只说是住在同一个村子里。 至始至终,君无双没说一句话。他斜靠在大树上,抬头望着漫天晚霞,不知道在想什么。 “暮雪活得很辛苦。若你有心,请多照顾她。” “你不怕我对她动了心思么?” “她如此美好,不动心思才不正常吧。不过不管现在她身边的人是谁,又或者将来遇上了什么样的风景,到最后,她都会成为我的女人,也只能是我的女人。” “你倒是蛮自信的。” “若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又怎么配得上她?” “也是。你放心,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不过是想尽朋友之谊,尽力帮她而已。”君无双边说边朝校门外走去,懒散的声音里是看透现实的残忍,“你母亲逼走了傅雪峰,这是她做得最愚蠢的一件事。大金牙没救了,你和她之间,也已经没有了未来。你,死心吧!” 叶寒川怔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