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人间#8226;非人 第五章 我有生花笔 涂却丹青颜
摩倒是非常意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它美丽它自己内心一直也这么认为来着，咳咳，不对，不是认为自己美丽漂亮，而是自觉威风帅气！威风帅气！但那也是被陆吾变小之前的事情了…… 敖摩怀念的回想起当年那副巨大而孔武有力的身躯，那曾是多么令它引以为豪的身体啊！如今变成这个令人沮丧的袖珍模样，搞得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自己都避免去想这个外形的问题，只一心想赶紧修炼好了好回复那个威风凛凛的原身。没想到这时被张衡飞来一赞，下意识就反问了一句：“哪里美丽吼？” 张衡两眼闪闪发光：“你那有如绿松石一般闪闪发光的鳞片，有如火云石一般其华的眼睛，还有那一对线条柔美弯弯如新月的小角，四只对称可爱尖尖如晶石的小獠牙，再配上你恰到好处的圆润身形，真是无处不完美，无处不华丽啊！” 他看着敖摩茫然的呆脸，继续陶醉的赞美道：“你的存在实在堪称是造物的奇迹！虽然现在看来年纪还小，但是我相信我的眼光，将来长大的你就算放在漫漫宇宙中来看，也绝对会是第一等的美人！趁着现在将少年时期的你青涩的姿态记录在画布上，一定会成为我生命中最好的作品！” 悟空放下酒杯，脸色有些发青：“这……你确实形容的是我义弟吗？为什么老孙觉得听起来仿佛完全是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太子脸色更加难看，他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扶住桌沿：“唔……我突然觉得胃里翻腾起来了？恶……真难受！好像比看到三叔家的芙蓉抛媚眼时还恶心……” 敖摩则听得昏头昏脑，它本来以为自己的汉语学得已经够地道了，现下被张衡花团锦簇天花乱坠的一夸，突然发觉自己有点找不着北。不过被人夸奖毕竟还是有点窃喜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坐在一旁地两位兄长看上去脸上都不大好看。它糊里糊涂的摸着自己的头咕哝道：“吼……其实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吼，不过听起来好像是夸奖吼！那个……既然你要画的话就请画吧！画好以后也能给我一副么？” “那是自然！既然得你同意，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张衡欣喜的从凳子上一跃站起来，迫不及待的朝外喊道：“七十七！快把酒菜撤下去！笔墨伺候！我这就开始作画！” 话音刚落便听得干脆利落一声：“是！”七十七手里托着温水毛巾，像幽灵一样应声推门而入。他先在张衡面前放下水盆和毛巾，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桌子收拾干净，最后彬彬有礼的将三位明显没搞清楚状况地客人请到靠墙的太师椅上坐着。 太子和悟空都没想到这位审美异常地太史令先生说是风就是雨。他们只能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那位能干的人偶管家一手将屋子正中央的座椅轻松挪走。另一手刷的一声在地上铺开一卷宣纸，当当当当摆放上色盘，笔洗，以及十多杆毛笔在那纸上一字排开。最后恭恭敬敬朝张衡鞠了个躬：“一切准备停当，请先生作画。” 张衡这时已经在那盆温水里净了手，闻言点点头。就在三人以为他要开始作画时，却见他又伸手除去鞋袜，将一双脚也洗了个干干净净，又慢条斯理的以毛巾擦干，这才走到那画纸上盘腿坐下。看了这架势太子与悟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怎么？他不是要给敖摩画像么？这又洗脚又打坐的，到底是要干嘛？ 张衡盘腿坐好，聚精会神地盯着敖摩看了好半天，突然朝着画纸俯下身去。只见他一双手十根手指加上一双脚十根脚趾同时夹起毛笔，十六杆画笔一同落下，一时间只见笔墨其飞，只听得刷刷刷刷柔软的羊毫擦过宣纸的声音。不到一刻。他已经放下毛笔，神采飞扬的抬头道：“画好了！” 如果说方 与悟空对张衡地身份还有疑问的话，如今便是彻底相非人。就是以两人超越常态的眼光，也没能扑捉到方才这人作画的全套动作。想来那完全已经不是人类的速度了吧。 如果将这速度运用到打架上……这世间还有人可以跟得上么？两人相对一视，目光不由得都有些复杂。 敖摩却是十分高兴，它兴致勃勃的飞过去探头道：“画好了？我要看吼！给我看看吼！” 这时七十七已经快手快脚收起地上散乱的笔墨，又重新铺上桌子。张衡将手中画以画轴固定好卷成两卷，笑吟吟道：“好久没有见到令人惊艳地美人了，今日一见之下，灵感顿如泉涌。忍不住一气画了两张。”说着便将两幅画都在桌上铺陈开来。 悟空与太子虽然被方才张衡所展露那一手震撼道，到底还是忍不住好奇，一起起身跟过去观看。 两幅画的主角自然都是敖摩，其中一副画上。画的是小胖龙扇着小翅膀昂首挺胸飞在天穹下的模样。那活灵活现的笔触。鲜艳夺目的色彩，完全将小龙圆滚滚的形象跃然纸上。看得出画者及其用心。就连敖摩那种单纯的眼神，得意的神气也捕捉得恰到好处。整个画面一眼观去显得盎然生趣，灵气横溢，确实是副好画。 唔……虽说审美观有点那个……此人倒果然不愧是连二叔三叔这等惯于赏析的仙人也交口称赞地名画家啊。太子一边看着画，一边在心里暗道。 至于另一副画，敖摩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那是一头昂首向天的威武魔龙，它有着锋利如剃刀的墨绿色鳞甲，纠结成块钢铁一般的肌rou，金光闪烁地长犄角，展开地巨大rou翼，以及如同燃烧的火球一样地眼眸。那确实是自己。那是很多年以前偶然在湖水的倒映之中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还叫做摩尔多克恶龙的自己。 张衡看它盯着画沉默的样子，以为它不满意，赶紧解释道：“这一幅画，是我推算之中你成长以后的姿态。现在看来虽然和你不怎么相同，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总有一天你会长成这个样子。唔……是我画得不够像么？” “没有。”敖摩抬起圆头：“这个就是我，我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完全和这画上一模一样吼！”它张开大嘴，咧着雪白的牙笑眯眯道。 “哦？小胖你原来是长这样的？很威武嘛？和现在的傻相差远了。”太子凑过来看了那画，顺口称赞了一句。 “是啊！没想到菜鸟儿长大了还挺帅的！”悟空看了画也点头附言。 敖摩乐了。它用爪子按住画轴，朝张衡抬头问：“这幅画可以给我吗？” 张衡点点头，他将画卷分别卷起，拿起那张成年魔龙的画像交到敖摩手中，笑道：“原本这幅画就是给你画的。请收下吧。”又将手中的另一幅画晃了一晃，得意道：“至于我，留着这幅画就很满意了。这可是我最棒的一副作品！七十七，快去把这画挂起来！就挂在我起居室里！我要天天看着它！” 太子黑着脸看那万能管家飞快的奔过来捧着画轴出门朝旁边主楼而去，只觉得自己脊背上那股寒意始终萦绕不去：唔……确定了……就算很有才……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果然还是很危险啊…… 张衡看七十七出了门，这才回头对敖摩道：“今天多谢你让我画！我才能作出这样满意的作品！只希望方才送你那副胡乱涂鸦的作品你也能喜欢。” 敖摩紧紧的捏住手中的画卷，摇头道：“不，是我要谢谢你吼！我很喜欢这幅画！真的！总有一天！我一定会重新变成这画上的样子吼！”它握紧了拳头，一对眼睛闪闪发光，信心十足朝众人道：“一定会变回来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