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恶鬼传说
就在血色手印将要拍进苏晨胸膛的时候，苏晨忽然将身子一仰，堪堪避了过去。 只是他身后的桌椅、墙壁，却全被这只血色手印拍成了一片废墟。 那两个小厮见到此等情状，不由吓得脸都绿了，蹲坐在门外不敢说话。 按理来说，这一掌苏晨是绝对躲不开的，但是他却偏偏躲开了，因为就在秦霄这一掌发出之前，一个“闪”字已经先一步出现在了苏晨的脑海之内。 若不是这一个“闪”字，以苏晨现在的本事，绝不会有这么快的反应、这么快的动作。 苏晨正惊魂未定之际，周念初已跑来将他扶起，惊慌道：“小师父，你没事吧？” 苏晨在她的搀扶下慢慢坐起来，强笑道：“没事，这一掌还要不了我的命。” 秦霄见周念初对他如此关心，心中更恨，一脚踢碎面前的桌子，手中元气幻化成一只血色手爪，就要向着苏晨抓下。 周念初见状忙将苏晨护在身后，盯着秦霄寒声道：“秦霄！这是我周府门客，你这是在向我周府开战吗？！” 秦霄手中的血色元气凝而不发，狞笑着看着周念初道：“这人是周府的门客？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周念初道：“这是我新拜的小师父，你没见过又有什么稀奇？！” 秦霄看苏晨一眼，嗤笑道：“小师父？！就他这点微末的本事，有什么可以教你的？！又是像赵寿那样，是你私下找来的吧？” “当然不是！他怎么会和赵寿一样，他是我爹亲自请来的！哼，你比他至少大了三岁，厉害一点点又有什么稀奇，我可告诉你，我小师父虽小，但来头可不小，你敢动他，定然后患不穷！” 秦霄惊疑不定，沉吟片刻之后，向身边两个侍从道：“你们看这人行踪可不可疑？像不像那幽冥恶鬼的同伙？” 一个侍从顿时醒悟，答道：“这人身具不凡的修为，却来历不明，简直太可疑了。” 另一个侍从慌忙接道：“这人不但可疑，而且极其狂妄，我们只问了他两句话，他就向我们动手，我们被逼无奈才会向他出手。” 苏晨不由笑道：“你们拍马屁的水平着实不错，只不过这故事编的未免差了些。” 秦霄用那双被血色光芒映衬的无比妖异的眼睛瞪视着苏晨道：“我杀你还需要编多好的故事？嘿，只要我拿得出理由，我的好岳父大人难道还能拿我问罪不成？” 周念初气得小脸通红，怒骂道：“秦霄你不要脸！你敢这样明摆着欺负我周家，我爹绝不会饶你的！” 苏晨却慢慢站起身来，拉住周念初道：“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何必这么着急把自己气着？” 周念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眸子中闪过一道光彩，但随即黯灭：“小师父，我知道你厉害，可是你……你毕竟还不是这人的对手……” 苏晨目光中也满是狐疑，但还是坚定地向前跨了一步，眸子中射出一道炯冷的神光看向秦霄：“不试试怎么知道？” 苏晨即便再无知，也当然知道自己万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他敢这样站出来，是因为就在周念初与秦霄对话的时候，脑海中传进来了神秘老人的一句话：“这一战能免则免，若不能免，我会将我的力量传送到你的体内，让你暂时拥有无碍境的修为，所以，你也不必怕他！” 秦霄当然不知道苏晨怀中还有一枚玉佩，更加不知道那枚玉佩里还藏着一个神秘老人。 鄙夷地看着苏晨笑道：“好好好，那就让我看看周府的门客，究竟是什么水平吧！” 他话音刚落，正欲出手时，却听门外一人道：“是谁要看看周府门客的水平？！” 秦霄闻言心头不由掠过一丝凉意：“这人已进了我身周十丈范围，我竟然毫无知觉？！” 想着转头向门外望去，只见一个方面大胡子的汉子正大步踏进门来。 其实单从他那双苍鹰一般的眸子，还有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人其实生得并不算丑，非但不丑，打扮打扮没准还会很俊。 但是他偏偏留着一大撮杂草一般的胡子，卷着袖子，敞着衣襟，露着浑身上下无处不有的浓密毛发，显得既黑既粗野。 他这样的形象，男人看了多半会觉得他豪爽，因而喜欢他，女人看了则多半会吓一大跳，跑得远远的。 秦霄不是女人，但是却吓了一大跳，厌恶地看着他道：“马如风！？” 说话的时候，手中凝而不发的元气，也登时散了。 周念初不是男人，却是满脸欢喜：“马叔叔！” 那大胡子的汉子马如风看着周念初，大笑道：“小丫头，你可是让你马叔叔好找啊，若不是碰见了赵寿他们，我只怕得跑到落霞山，在老虎的肚子里去找你了。” 周念初嘟着嘴，向他撒娇道：“你还说，你真是笨死了，我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才赶来，早干嘛去了？！” 马如风也不生气，哈哈一笑向秦霄道：“秦三公子，此事到此便罢了吧。” 秦霄整理了一下情绪，微笑道：“既然马先生说话了，我秦霄当然不能不给面子。不过……” 说着又冷冷地盯着苏晨道：“以后在碎叶城，你最好给我低着头走路！” 说着脚下一踏，纵身出了店门。 等门外传来一阵渐去的马蹄之声后，周念初开心地拉着苏晨向马如风介绍道：“这是我新拜的小师父，叫……额……” 苏晨向马如风道：“我叫苏晨。” 马如风向他嘿嘿一笑道：“你就是赵寿说的那个偷马小贼吧？” 周念初正欲为他辩解。 苏晨却大大方方地笑道：“正是。” 马如风展颜笑道：“好好好，有胆有色，你确实比赵寿那小子强的多了，丫头的眼光总算是有长进的。” 周念初得意道：“那是当然。” 说着又向苏晨介绍道：“这是我马如风马叔叔，自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已是咱们周府的门客啦。” 苏晨闻言忙躬身礼道：“见过马前辈了。” 马如风摆摆手向周念初道：“这下又有人陪你了，总可安生一些日子了吧？” 周念初瞥一眼苏晨，心头暗喜之余，忽然又有些羞涩，岔开话题道：“对了，秦霄怎么会忽然到这里来的？” 马如风道：“秦府死了一个门客，看样子像是传说中的幽冥恶鬼所为，他大概是来附近看看有什么可疑的行迹的吧。” 周念初闻言惊骇道：“那个恶鬼不是一直在东域吗？怎么到咱们碎叶城来啦？！” 周念初极少做出这种惊慌的表情，此刻她小嘴微张，明亮的眼睛瞪得奇大，虽说是惊讶害怕，却另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动人。 不过苏晨并没有心情欣赏周念初忽然做出的可爱表情，因为他也一样十分惊骇。 他生在东域，一路流浪也正是从东域过来，所以关于幽冥恶鬼的传说，他实在听过太多太多。 传说幽冥恶鬼杀人必在月圆之夜，而且死者死时必定全身精血流干，凄惨无比。 这当然并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真正可怕的地方是这样的传说、这样的死法在东域流传了已近十年，却还在持续流传着。 十年了，东域无数高手组织过无数次擒杀他的行动，却始终没能杀了他，可见这只恶鬼的可怖可怕。 苏晨方才听到秦霄说他是幽冥恶鬼的同伙，本以为他是信口胡说，这时听马如风一说，才想到昨夜也正是月圆之夜…… 马如风见周念初吓得脸色发白，哈哈大笑道：“这世上每天都在冒出新的幽冥恶鬼杀人，却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何况就算是真的，有你爹，有你马叔叔在，你又害怕什么？！” 三个人说着话，已经出了客栈，到了停放白马的马槽旁。 马如风看一眼周念初道：“丫头你骑着白马走吧，我和苏兄弟比比脚力。” 周念初定了定神，从惊骇中恢复了过来，娇叱道：“马叔叔你又欺负人，你都四十岁的人了，人家不过十几岁，怎么比得过你？” 苏晨向她笑道：“马前辈陪我玩玩而已，没什么的。” 苏晨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其实忐忑的要命。他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环，只是他头一次与这样的人物相处，事到临头，不免还是有些不安。 而且事实证明他的不安是对的，一路上他尽管已经在神秘老人的指导下尽力发挥到最好了，但是依然跌跌撞撞。莫说是跟上马如风的脚步，便是自己保持平稳都十分不易。 反观马如风背手而立，气定神闲地在前方御风而行，虽然说因着他的形象，并没有什么潇洒写意之感，但倒也有种令人望之神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