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尘缘
花落雁捧着道童找到了林晚风的本尊,只是本尊被凶兽叨着,凶兽背上还骑着兔精。凶兽见到这个陌生少女,立时放下林晚风本尊,对着少女眦牙裂嘴,身体作虎扑状。花落雁什么也沒有说,将道童归入林晚风本尊的身窍里,这才对着凶兽狠狠的踢了一脚,愤怒的盯着凶兽。 看着这个美丽脱俗的少女,凶兽沒有感受到一点头的恶意,不禁对着少女咆哮了一番,然后讪讪的叨起了林晚风。 看着凶兽的样子,花落雁目光惊奇不已。 初次见到这个凶兽的时候,是在临幕镇的一家客栈里,那时她与花月容多是将注意力放在打呼噜的兔精身上,并未曾多注意凶兽,现在看來,这凶兽分明不是凡物,其一身道行竟也达到了仙境七重的层次,凭借其强悍的rou身,对抗仙境八重都不在话下,也不知道这一年的时间里,这凶兽得到了什么奇遇。再观兔精,还是那么的可爱,不,是更可爱了,一身的皮毛洁白光亮,随着微风一伏一伏的,看着她好想将兔精抱在怀里抚摸一番。 对于突然而來的这个少女,兔精只是看了一眼,便又捧着自己心爱的那根红萝卜,一脸的陶醉和幸福。 花落雁的目光落到被叨在凶兽嘴中的少年身上,秀眉微皱,神色也黯然下來。方才好送道童归窍时,分明感觉到了少年体内灵力一片紊乱,像是肆虐的洪水,**西撞,沒有一点章法。最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少年体内的元田已经开裂,那模样,分明就是修士最可怕的梦魇,,道伤。 如果说走火入魔还能勉强能治,那么道伤,就该算是绝症了,既是绝症,如何治疗? 压下心头的伤感与黯然,花落雁准备先将林晚风入送到药王殿治疗,毕竟药王殿是靠药术起家,说不定有什么办法。只是,她与凶兽沟通的时候,凶兽完全不理解她的意思,她气得又狠狠的踢了凶兽两脚,凶兽大怒,凶性大发的它扔下林晚风后就变身教训它的这个少女。看到凶兽变身,知道凶兽厉害的兔精立时闪到了一边,拿着红萝卜遮挡住了眼睛,接下來的场面一定很暴力,它不忍去看,以往惹恼大个子的那些修士,不是被踩成了rou酱,就是被凶兽吞得一点渣都不剩。 过程果然是很暴力的,只听到重物重捶大地的声音不断响起,足足响了一刻钟,方才罢休。 兔精心里一片哀叹,以往只是转眼时间就尘埃落定了,这次持续的时间这么长,那对手的下场得多凄惨啊。它忐忑不安的拿开了挡住眼睛的红萝卜,场中的场景却让它张大了嘴巴,那个在它心目中凶猛得一塌糊涂的凶兽,此刻正有气无力的趴在地面,其一身的皮毛都乱糟糟的,一副狼狈的模样。凶兽周围的地面,也都变了模样,东一个坑西一个坑,活像是被陨石砸过。 此刻,那个在兔精眼中看去极为柔弱的少女,正骑在凶兽的身上,用凶兽的长长尾巴紧勒着凶兽的脖子,同时还高高扬起秀拳怒声斥问:“服不服?服不服?” 见凶兽沒有反应,少女怒了,“不服是罢?”说着,秀拳就砸了下去。 顿时,像是巨鼓擂响,震得苍穹大地都为之一抖。在这么一拳之下,凶兽的脑袋直接被砸埋进了地里。 这可将兔精给吓坏了,嘴巴张得老大,双耳竖得笔挺,连凶猛的大个子都被打得如此凄惨,还有谁能揭制那个恶女?这时,这个恶女望了过來,对着它森然一笑,它感觉心中一紧,接着双眼一翻,身体便倒在了地上。恶女的那一笑,将它给吓晕了。 地面一阵裂响,凶兽将脑袋从地里拔了出來,猛然摇了摇,将尘土唿啦唿啦的甩了一片,还未待离中的晕眩之意退去,耳中又传來恶女冷森森的声音,“服不服?服不服?” 尼玛,你还有完沒完? 凶兽哭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瞅见它哭了,恶女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过了它,看样子,恶女好像还意犹未尽,巴不得它强忍着不认输。 “我指哪儿你就去哪儿。”恶女将林晚风放在在凶兽身上,又将兔精扔在了凶兽身上,自己也上了凶兽的背,“那一边儿。” 恶女分辩了一下方向,向侧边一指,那个方向正是药王殿的方向。 凶兽一肚子委屈的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向着恶女所指的方向行去。见凶兽这么听话,恶女冷哼道:“我还以为你听不懂人话呢,原來果然是在装蒜,你就是犯贱,好好跟你说,你听不进去,非要揍你一顿,你才会老实。你犯贱也就罢了,但你得挑时候啊,沒看到林公子都成这个样子了么,这么紧迫的时间你还给我闹,也活该你倒霉。” 凶兽还能说什么,当然只能是痛哭流涕。 进了药王殿,花落雁就要求大荒域最好的药师童药仙來给林晚风治疗。药王殿里的药侍将他们安排在一个长有梧桐树的小院落里,不多久,童药仙就來了,看到林晚风身体表面时而东鼓起一块,消了之后,西又鼓起一块,而其身上的经脉之中,仿佛有一条蛇在蹿动,每每蹿來,都将经脉撑到鼓胀鼓胀,就像是要破裂了一般。除了灵气紊乱,病者还不由自主的挥动手臂,好几次都打在童药仙身上,还有一次打在童药仙的脸上,这令得童药仙须发皆怒,要不是看在患者走火身不由己的情况下,就要将这个不尊敬老人的少年拎起來揍上一顿再说。 “走火易治,入魔难根。”童药仙看了林晚风的病况之后,叹息说道。 听到这话,花落雁并未有多大意外,但她的脸色显得很是黯然,道:“一点办法都沒有么?你们是这世间最厉害的药师,难道都沒有办法?” 童药师道:“我先将‘走火’治疗了,至入‘入魔’,虽然我药术不够不能治疗,但我师尊可以。” 花落雁闻言后形喜于色,道:“那好,先将药仙将他的走火之病根治了。” 童药仙点了点头,从药箱里取出了三百六十五根金针,凝力虚打,将林晚风摄到了半空之中,弹指间,便将这些金指一一弹入林晚风的三百六十五个xue窍。花落雁见状,顾不得打扰童药仙对林晚风的治疗,道:“药仙,贵殿的金针药术我微有了解,小女子听闻患者曾经练化了多少xue窍,便要施多少根金针,林公子他用得着这么多金针么?” 童药仙看了她一眼,道:“你都练化了三百六十五个xue窍,为什么别人就不能了?” 于是花落雁不再言语。 童药仙将体力灵力透过金针渡入到林晚风的xue窍里,同时疏理着林晚风体内三百六十五个xue窍,将这些xue窍中的灵力平息之后,方才以这xue窍为基点,慢慢清理七经八脉。这一个过程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当走入症状完全消失后,童药仙确定该症已经治愈时,已是中午了。 “药仙,这个诊金该……”花落雁有些忐忑的问道。之前因为着急,并未询问诊金的事,此刻她想了起來,但她身无分文,难免有些忐忑和窘迫。 童药仙疲惫的笑了笑,道:“如果是一般人,收点诊金也就是了,可是对于我等修士而言,世间金白难入我等眼睛。” 花落雁道:“不知道药仙需要什么?” “我需要一株灵药,它生长大荒域与天荒域边界的‘楼南荒墟’里,你将它采來,就当作诊金罢。”童药仙顿了一下,语重声长的道:“那株灵药叫‘七叶天蓝’,据我们所知,那里常年守候着一头不知名的妖兽,那妖兽长何模样,有什么厉害之处,我们便不知道了。” 花落雁毫不犹豫的道:“小女子将那灵药采來便是,只是林公子‘走火’之症已经治疗,那‘入魔’之症何时……”“这个就要等我师尊回來了。”童药仙见花落雁玉容布满焦急之色,便又说道:“昨日师尊带我小师妹去大荒深处了,不日便要回來,趁此时间,你好好照顾这少年。待师尊前來,你再去楼南荒墟不迟。” 听到此言,花落雁安心了一些。 童药仙走了,他來的时候步伐沉稳,身上却透露着一股仙一般的飘然且灵逸的气质,走的时候步履蹒跚,脸上透露出一股深深的疲惫。花落雁见状不由暗自感叹,虽为药仙,但这次为了治疗林晚风林公子,倒也是费尽了心力。 接下來的日子,花落雁悉心照料着林晚风。因为入魔之症,林晚风时常幻听、幻觉,这令得花落雁忧心不已,但偶尔也有几分快乐。入魔后的林晚风行径像个孩童,并未出现什么焦躁、无人性的一面,而且其偶尔会有一丝清醒,那时,他便会一个坐在院落里的木栏上仰望着天穹发呆,手里还会擒着一只纸鹤。 至于凶兽和兔精,这两个家伙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经常将药王殿弄得鸡犬不宁,常常有药侍跑來向她哭诉。 “小雁雁,你在做什么?”花落雁正在洗林晚风换下來的衣服,林晚风便跳了出來,然后蹲在洗衣的木盆旁,好奇的盯着花落雁。而小雁雁,便是入魔了的林晚风给她取的外号。对于这个外号,花落雁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还有一点点的温暖。 瞅着林晚风傻傻中又带着点好奇的样子,花落雁心中又是爱怜又是微疼,她揉搓着衣服,强笑道:“小风风,我再给你洗衣服呀。”小风风,是她给他取的外号,她觉得这样称呼他,别有一番滋味儿。 林晚风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小雁雁,我來洗罢,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花落雁怔了一下,温柔的看着傻傻的林晚风,目光柔情如水。片刻之后,她轻轻一笑,道:“若将衣服给你洗了,我做什么呀?” 林晚风认真想了一下,憨笑道:“小雁雁负责貌美如花。” “那你呢?” 林晚风傻傻笑道:“小风风负责赚钱养家。” 一刹那,花落雁哭成了一只美丽的花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