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十 章 办 学 堂
秋收结束里正周仲伲的病也好了，黑奶奶和几位族老就又去商谈庄上办学堂的事。 几位族老和黑奶奶等一些老人早就看出人不识字没文化不行，两眼迷黑愚昧不说还受人欺蒙，他们早就想让子孙后代学识字有文化，可私塾先生请不起。亓世文办学堂一个蒙童一年才收二两银子，真是太少了！办学堂，人家亓世文这是给咱庄上子孙后代办了一件功德事！几个族老情绪激动议论纷纷…… 里正周仲伲听着族老们的议论，他知道亓家小子办学堂的事他再想拦也拦不住了，就道：既然几位都同意亓家小子办学堂俺也没啥说的，只是日后学堂出事俺不管。再有俺有恙刚愈，就不能帮着张罗了。 黑奶奶道：有里正大哥这句话就够了，学堂教孩子识字能出啥事？张罗有俺们几个老杆子就行。 几个族老和黑奶奶看里正有逐客的意思就急忙告辞，他们出了周家来到亓家，亓山和亓世文把几个人迎进屋。黑奶奶高兴地道：世文小子，这办学堂的事里正总算是答应了。眼下就是置办桌凳，俺原先打算在俺家西厢房做学堂，现在高风和他爹归伙，高风家的房子空着又在庄中间做学堂正好！ 那位识字的族老也道：办学堂是功德事，可起步难，缺啥少啥都要张罗。世文，你看俺几个老朽能帮上啥忙就说。 亓世文忙道：多谢几位族老为学堂的事跑前跑后，晚辈再不敢劳驾。只是晚辈不知道到哪能请到好木匠，现在做桌凳要紧！ 黑奶奶怪道：世文小子忘了，这还用请，咱庄上老黄家哥俩都是木匠，活好，做啥像啥！ 真的！俺还真忘了。俺这就去找黑白兄弟，去黄家商谈木匠活的事。 黄家哥俩听说让他们做桌凳办学堂也高兴，一口应下还说不要工钱。亓世文坚持不要工钱不行，最后商定做六十个桌凳收三两银子。 第二天就开始放树，亓家屋后有一片树是亓山栽的有二十多年，树是白杨、梧桐。黑白乔憨高家爷俩只管放树，他们放的多是白杨，白杨长得快又高又粗；黄家哥俩截断，白杨木质软截断下料好做活，但新料做出来的桌凳好走形。 亓世文听黄家哥俩这样说也没办法，都怪他提前没备好木料。 做桌凳的木匠活在高风的空房院里进行，并把高风的空房屋内进行了改造，拆除了隔壁墙，屋内更加宽敞。 黄家哥俩干了十多天才做出六十个长条桌和长条凳，桌面和凳面都很平整，就是白白的很刺眼。 亓世文和黑白赶马车去了趟府城，他们买回油漆、黑板、粉笔等教学用品。长条桌凳刷上黄油漆不再白白的刺眼，也光滑耐用好看了很多，就等油漆干好选个好日子就开学了。 亓世文翻看黄历，现在已经进入十月，眼下家家就要播种冬麦，开学就定在十月初十，十全十美是个好日子。可是天已进入冬季，学堂屋内很阴冷，亓世文又让黑白乔憨高风赶马车去府城买回一车木炭，学堂内升起炭火。 开学那天家家大人都把孩子送到学堂，孩子有七八岁的十来岁的不等都是男孩，看来这地方的人很是重男轻女。穿着更是五花八门，都很破旧，有穿对襟白棉布衫的有穿棉布花格衫的，还有穿斜襟花棉布衫的，可能是jiejie穿剩下的衣衫…… 孩子们对上学堂念书都很新奇，也难怪，他们的父辈祖辈以及更上辈都没进过学堂念过书能不新奇吗？大人们把孩子送来学堂，对亓世文称呼也改变了，有的道：亓先生，俺这娃子顽皮，您要多多管教！有的道：亓先生，俺这娃仔愚钝又贪玩，您要费心教学，不行就用戒尺打手心，俺家人没说的！……看来没念过学堂的长辈也知道严师出高徒的道理。 庄上一百多户人家，第一天开学就来了七十六个学童，亓世文把学童的名字都记在花名册上。等他记完才发现唯独没有周家的学童，他想这周家人恨他，他办学堂百般阻挠，周家是不会把学童送来的。 第一天开学亓世文讲了学童的规矩，因为进入冬季天短，农户都吃两顿饭，早巳时开课晚未时放学。学童不要迟到早退，七天放假一日，课时上茅房举手。亓世文说了两遍问学童们记住没有？学童有的说记住了，有的嬉笑，有的没记住。 亓世文手拿戒尺一拍桌案学童们才安静下来，他又说一遍，最后厉声道：上课学童们要注意听讲，哪个学童学不会就要挨戒尺打手心手背！他说完拿起戒尺又严厉地放在教桌上。 学童们再不敢嬉笑胡闹都坐正了身子，他们想这老师不但会文还会武，让他打顿戒尺手不肿才怪！ 亓世文在黑板上写字，写完后他拿起戒尺指着黑板上的字道：学童们，今天是开学的第一课，俺教《弟子规》总叙——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今天要学童们把这些字都认下来，明天再给学童们讲这些字的意思。好，下面学童们跟着念…… 学童们学得很认真，朗朗读书声响遍整个学堂。下学学童们走出学堂，一路上嬉笑打斗很是热闹，顽皮是孩子们的本性…… 再说周家，周家就在学堂的对面，站在院内就能看到学堂的一切，也能听到读书声。周家有五个八九岁的男孩，正是上蒙童的年龄。可学堂是亓世文开的，周家人就不让孩子们去学堂念书。 这天周文九岁的儿子周洪生和周武八岁的儿子周洪举站在自家院内，看着和他们一般大的学童在学堂出出进进，听着朗朗的读书声羡慕不已。他们跑回屋就跟自己的父母说也要去学堂念书。 周文一听瞪起眼道：不行！上这学堂能学到啥文化？等往后爹把你送到府城去念书！ 周洪生看爹瞪起眼睛，就怯懦道：不，不嘛，俺就要去咱家后的学堂读书。 啊，还反了你了小兔崽子！周文骂道，看你再敢提上这学堂念书老子不打死你！他骂着真就抓起鸡毛掸子向孩子打去。 周洪生哭起来，哭着哭着就栽倒在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原来这孩子有抽搐病。周文和娘子急忙呼叫救治，半天周洪生才醒转过来。 再说周洪举也向父母说了要上学堂念书的事，周武一听也火了：上这学堂，不行！要念书以后爹给你找个好学堂，不行就请个私塾先生！周武的腿已经好了，但成了瘸腿，他在地上一瘸一拐的。 俺不要好学堂和私塾先生，这学堂里都是俺的小伙伴，好玩。小洪举道。 好啊，原来你不是去念书，是想去玩，那就更不行！想玩在哪里玩不了，在家里不是一样玩吗？周武大声训斥道。 小洪举哭起来，他一哭就是一小天，不吃不喝眼泪疙瘩掉下来。当娘的心疼，周武娘子就道：孩子要上学堂是好事，大人的恩怨不能放到孩子身上。 周武听了怒道：你，你懂个屁！ 周文一看孩子为了上学堂犯了病心里也急，他就来找周武，一看小洪举也这样就道：二弟，要不跟爹说说，先把洪生洪举送去学堂，洪生为上学堂都犯病了。 什么，洪生犯病了？大夫说过这孩子犯病有生命危险，可不能再让他犯病了。走，俺和大哥去跟爹说去！ 这天刚开学周文就领着小洪生洪举来了。周文把俩孩子送到亓世文面前，道：亓，亓先生，这是俺娃子九岁叫周洪生，这是俺侄子八岁叫周洪举，今后就多请亓先生费心教学。他说完递过四两银子才去。 亓世文看着这两个学童，那叫洪举的长得矮矮胖胖敦实有余，那叫洪生的却长得文弱纤痩面色泛白。他把两个学童安排好座位就开始讲课了。 正是亓世文收了这两个学童他才有了大祸。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