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九 章 秋 天
哥几个在山上玩了一天，直到夕阳西下才下山。黑白背着老鹰山鸡，乔憨扛着熊，高风肩背着野兔，亓世文手拿匕首身背弓箭，几个人俨然是一伙猎人。 他们刚到庄上很多人就围了上来，庄民们看到过老鹰山鸡野兔，但他们很少看到过棕熊，更别说把这么大的棕熊打死。庄民们称赞打死棕熊的人也佩服乔憨力大，这么大的熊三四个人抬都费劲他一个人扛着行走自如，人们鱼贯相送，都赞佩不已…… 根据亓世文的主张把猎物放到黑白家，乔憨高风两人动手把熊皮剥下来。庄上人家都没吃过熊rou，世文和黑奶奶就让黑白高风给各家送些去，尝尝新鲜。哥几个高兴，在黑白家一连庆祝几日。 这一天亓世文在黑白家喝了酒回家已经很晚，爹娘早已安歇，他回到自己房内，他看到屋内亮着灯阮氏还没睡，好像在等他。他上前道：娘子，这么晚怎么还不睡，等俺吗？ 阮氏并没有像往日那般亲热，脸有些苍白，道：相公，妾身睡不着，老是想吐。 亓世文急忙摸摸阮氏的额头不烧，就道：娘子，你不是感冒发烧，那你是受凉了，喝点姜汤就好了！ 相公，何病是感冒发烧？阮氏盯着他问道。 亓世文突然想起这时空的人把感冒发烧说成是偶感风寒，就道：就是偶感风寒。 相公，妾身不是受凉了。妾身在娘家时俺娘就跟俺说，女人嫁了人要是老想吐就是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亓世文盯着阮氏问道。 哎呀，相公，就是妾身怀了你的孩子了！阮氏说着急忙起身又去呕吐。 亓世文突然明白，他一拍脑袋跟过来扶着阮氏，等阮氏呕吐完把她抱回到床上。他抚摸着阮氏的肚子高兴地道：娘子，你是说这肚子里怀有俺的儿子了！ 阮氏温馨地盯着他点点头，然后高兴地闭上眼睛…… 翌日，亓韩氏知道媳妇阮氏怀孕了很是高兴，她就要抱孙子了！她不让媳妇随便跑动，她不让媳妇干家务活，她一个人把家务活全包了。可阮氏是个聪明孝顺懂事的媳妇，她知道眼下就要秋收了，收棒子是费时费力的活，三春不赶一秋忙，还有自己的相公现在是文武双全出了名的人，在这里出了名的人是不能下田的，所以她还是抢着干家务。 淑雅听说嫂子怀孕也跑来，轻轻拍着嫂子的肚子道：嫂子，你真好，俺就要有小侄子了！咯咯咯！ 去你的，傻妹子，俺还不知道怀的是男是女呢！…… 要秋收了，庄上人家都要磨米磨面，以备秋收忙时之需。庄上就两个磨房，东头一个西头一个，亓山家在庄中间，平时磨米面都去东头磨房，东头磨房其实是周家的，碾磨好使风车也受用。 亓山是老实人这次他去了西头磨房，他头两天去排号，磨米面排号的人家一看是他都纷纷给他让号，他知道这是儿子出了名的原因。于是他道：多谢街坊邻居，俺排到哪天是哪天，大家都忙哩！ 这天是轮到亓家磨米面的日子，亓山一早就用牛车把稻谷麦子拉去磨房。 亓世文还没见过老式的磨米磨面，他在那边时米面都是买现成的。他要看看新奇说要去磨房帮爹去磨米面，亓韩氏听了忙道：不行，不行，世文吾儿，你现在是出了大名的人，那地方不能去，米面灰尘会脏了你的！ 不会，俺去换件旧衫。阮氏看他执意要去就拿出一件旧对襟衫给他换上，亓韩氏看了道：吾儿就是孝顺，他这是怕他爹累着，嗨！ 西磨房在庄上西半截，怪不得人都说磨房脏，连磨房外都挂满了白色灰尘；亓世文走进磨房，他看到屋内全是灰白色，墙上和顶棚挂满了灰尘和白色蜘蛛网。 他看到他家黄牛戴着蒙眼一圈圈拉磨，磨上是麦子已经被碾砣碾碎，亓山正用簸箕把碾盘边上的麦粉收起倒进细面罗里。有两个后生在帮忙，一个后生拿起罗在笸箩里筛面，他们看到亓世文都停下手里的活，一个后生道：世文哥，这哪是你来的地方，快回去，有俺帮忙就行！ 另一个后生也道：是啊，这屋里满是灰尘，快回去吧。 亓山也道：这俩后生都说了，这地方你来也不适合，回就回去吧。 亓世文看看两个后生他一个也不认识，就道：俺知道磨房灰尘大就换了件衫，俺在这儿多少能帮上点忙，也快些。他说是说可他插不上手，他不知道这活怎么干。 亓山看着觉得奇怪，原先亓世文磨米磨面很是熟练，有时都不用他伸手，怎么自从那次醒来好像一切都变了呢？ 亓世文站在磨房好像是个监工，他看着黄牛一圈圈走，听着碾砣碾碎麦子的噼啪声，闻到从碾盘上散发出来的麦面特有的芳香。于是他想起了磨香寺，一个不大的寺庙为什么取这样的名字？原来只有磨房才有粮食的芳香气息，磨房是毛粮变成食粮的必经之处，也许这就是磨香寺名字的由来…… 米面到黑天才磨完，面粉谷米糠麸各装成麻袋，两个后生抬一麻袋谷米很吃力，亓世文道：放下吧，装车俺来。他说着抓起那袋谷米走出磨房扔在牛车上，随后他又抓起面粉袋子扔上车，糠麸袋子他一手一个丢上车，把两个后生惊得直咂舌…… 刮了两场秋风下了一场秋雨，天渐凉了。庄稼叶由绿转黄，秋收开始了，庄上家家户户都忙起来。收棒子和谷物是大秋，收完还要种麦。收棒子首先要把棒子杆用镰刀放倒，然后扒下棒子，再用车运回到家里，一样庄稼三四道手工，很是费力。 这天亓家要收东节地棒子，一大早就吃罢早饭，亓山套好牛车，亓韩氏淑雅坐上牛车，亓世文也要去，亓山道：不行，咱这里出了名气的人不让下田，下田有辱名声！ 亓世文还在坚持，黑白乔憨高家父子一伙人涌进院子，黑白道：俺就知道世文哥家今日收棒子，世文哥又不能下田，俺们这伙人来帮忙了！ 高有粮也道：对，先收完亓家的棒子，等俺们这些家棒子少就好收了！——走，下田！ 亓世文道：那俺做啥？总不能在家干呆，那样会把俺憋坏的！ 乔憨道：世文哥哥，你呆不住就去西柏山打野兔打老鹰再打个熊回来，嘿嘿！ 秋收锁把门。亓世文在庄上走了一圈也没遇上人，能下田的七八岁孩子都下田了。他看着庄外的秋色，大片棒子黄绿相间随风掀起波浪，片片谷物金黄随风吟唱，油菜花谢花开随风飘荡------这乡下秋色也这般好！他正看得兴起，忽听一阵吆喝声——驾驾驾——！驾驾！ 他寻着吆喝声走去，原来是牛车拉一车棒子误在土路上，车轱辘已经陷进很深，两三个人一边抬车一边吆喝牛拉车也拉不出去。他走近一看是何家，就道：你们只管赶牛拉车，俺抬车试试！ 何家人一看是亓世文很高兴，心里有了底。他们急忙赶牛，一声驾刚喊出亓世文已经把整个车抬起来，牛没费劲就把车拉了出来。何家人惊赞亓世文的神力，连连道谢后才去。 秋天的夕阳无限好，粉红，嫣红，殷红……农户繁忙的一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