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杨氏先祖
相比于前十五层那层层都是堆积如山的宝藏,这第十六层就要显得寒酸许多了,空荡的房间里只有正中间的位置摆着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细细看去,就像是一条宽广的江河正凭空地奔涌流淌着。 说來也奇怪,这条河流虽然是模型一样的东西,但那水流却是和真正的江河一样不停地流淌着,却是不知道那河流尽头的水去了哪里。 更为奇怪的是,沒有河床的存在,那水流就这样突兀地流淌着,而且居然还能在流淌着的过程中沒有半点溢出來的痕迹。 就像是河流的两边有着某种力量将它束缚起來,使得河流只能不舍昼夜地朝着前方的尽头奔涌而去。 云海楼和杨敬两人皆是被这一幕所吸引,一齐走上前去,满是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看上去朴实无华,沒有半点色彩和异响,实际上却处处透着奇怪诡异的东西。 “此物难道就是控制阁楼内时间停滞的东西吗?”杨敬面露疑惑之色,带着猜测的口吻说道。 云海楼沒有直接回答杨敬的问題,而是打量着这栋房间内的布局,前十五层尽是堆积起來的珍宝收藏,所以在房间的布置上就显得略显单调了一些。 而这第十六层却显得要精致仔细了许多,在云海楼面前的那栋墙壁下,摆放着画有儒家五圣半身像的画屏,屏前设置着木案,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笔洗、笔注、笔筒和镇纸等物。 木案后则是一张黄花梨木四出头官帽椅,虽然通体光素,雕饰无多, 但简洁明快的造型中却处处透着主人的大气端正。 黄花梨木虽然稀缺珍贵,但以杨邵云龙骧将军的官职,文智公的爵位,想要拿黄花梨木制作一张靠椅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画屏两边则各自摆放着两件书架,翘首望去,书架上尽是诸如四书五经这样的儒家典籍,但是却看不到任何关于佛道两家的典籍存在,看样子杨邵云虽是武将出身,却是对儒家无比尊崇。 云海楼环顾四周,看着房间内的古琴、弓箭、缰绳等物,心中已是有了一丝明悟,冲着杨敬说道:“能够单独摆放在这栋阁楼第十六层的东西,绝对不是凡物……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它应该就是那个控制时间流逝的东西。” 杨敬闻言觉得有些奇怪,他虽然也认为眼前这条奇怪的河流应该就是那个可以控制时间的东西,可这只不过是他的猜测而已,而云海楼的语气却显得要肯定得多。 他是怎么这么肯定的? 杨敬好奇地问道:“云兄为何这般笃定呢?” 经历了之前的数次事情之后,杨敬和云海楼的关系也显得要亲切了许多,双方也开始不再用敬语去称呼对方了。 云海楼淡然一笑,指着刚才自己看见的那些东西,一一为其解释道:“你看那书架上全是儒家典籍,画屏上又有着儒家五位圣人的画像,古琴、缰绳等物分别代表着乐、御等君子六艺。” “房间内处处透露着书香儒雅,而这栋阁楼又是杨邵云遗留下來的,如果不是对儒家特别推崇的话,也不会把这里布置的这么像文人的书房了。”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这和那个东西又有什么联系?” 杨敬虽然对云海楼的推断表示赞同,不过他还是不明白纵然是得出了杨邵云对儒家无比推崇的结论,可是这和云海楼如此笃定此物就是控制时间的那个东西有什么联系。 云海楼轻笑道:“《论语·子罕》中有一段著名的记载,,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时间就如同一去不复返的河流一样,只会永远不停地前进,不会回头,不会停留。” “这条凭空流淌着的河流不正像流逝的时间一样,即使沒有河床的存在,也一样只会朝着前方流淌吗?” 杨敬眼神顿时一亮,恍然大悟地说道:“沒错啊!那绝对就是它了啊!” 杨敬说完便要伸手去抓,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却让两人一阵目瞪口呆,杨敬的手掌竟然直愣愣地穿过了那条河流,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 杨敬登时便有些沒有反应过來,讷讷地说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海楼也是同样感到一阵不解,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总不会这东西只是摆设吧,实际上并不在这里? 就在两人都是一阵疑惑不解的时候,阁楼内蓦然响起一声洪亮的闷哼,仿佛是某个沉睡许久后的人正在苏醒一般,整栋阁楼内都回荡着那声洪亮的闷哼。 “哼!” 那声闷哼浑如雷震一般在两人的耳畔炸开,登时便觉得胸口犹如被巨锤砸中一般,浑身气血都为之震荡不已,杨敬的脸色陡然一变,失声喊道:“怎么这里还有守护者吗?” 云海楼面色凝重,一边调动体内元气,平复着周身激荡不已的气血,一边警惕地提防着四周的环境变化,不管这里究竟有沒有守护者的存在,他都得做好战斗的准备。 虽然这里是杨家的宝库,虽然云海楼的身边站着一个杨家现任家主,可是云海楼从來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对杨家家主买账。 他和杨敬的关系虽然正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可是也还沒有到那个可以将自己的生命安全托付给他的地步,所以云海楼绝不会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杨敬的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那条奇怪的河流上方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云海楼和杨敬不知來人是谁,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向后退了几步,各自将手放在自己的武器上,时刻做着战斗的准备。 那道人影从刚出现时的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來,仔细看去,那人身穿一身华贵精致的银白色连襟鱼鳞甲,头戴抹金凤翅盔,高大身躯浑似钢铁铸就般威武不凡,刚毅的脸庞处处透着铁血般的杀意。 这是一个只有经历了千万场厮杀的人才能拥有的气质,死在他手上的人恐怕得数以千计。 莫非他就是…… 云海楼忽然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杨敬却是猛地一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喊道:“先祖!” 此人赫然便是秦州杨氏的第一代家主,,晋文智公龙骧将军杨邵云! 杨邵云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他脚下的杨敬,古井无波的双眼不起半点波澜,仿佛根本沒有听到一样,淡淡地说道:“吾乃晋龙骧将军杨邵云,享秦州一郡五十万户,虽不及谢王诸人位高权重,但亦名列开国二十八功臣之一。” 杨敬登时便有些发愣,一脸惊愕地看着自言自语的杨邵云,不知道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云海楼皱了皱眉,看杨邵云这副机械木然的样子,应该只是一个类似于影像一样的存在,并不是他本人。 仔细想想也是,秦州杨氏创立都好几百年了,杨邵云如果能活到现在,那就是真正的得道成仙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可叹天无穷时,人有寿终,吾虽于修炼一道天赋甚高,奈何隐修此地数百年,仍不能勘破三魂之境,最终与常人无异,逃不出六道轮回。” “今日能见我遗容者,想必应是我杨氏子孙,却不知这无数年过去,杨氏一族如今又是何等模样,或者说你们不是杨氏族人也未可知。”杨邵云平静淡然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自嘲,显然也是知道这世界上沒有哪个实力可以永恒不变的存在。 就像那远古时期颇为盛行的巫神二教不一样经历了消亡,被如今的儒释道三家所取代。 不过杨邵云猜得倒是不错,云海楼的确不是杨氏一族的族人,而且如果不是杨氏一族如今面临着背井离乡的危机,也不会特地來到杨家宝库里,自然也见不到杨邵云的遗容。 “既然你们能來到这里,不管是不是杨氏族人,想必我这件宝物你们也是势在必得的。”杨邵云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神情,轻笑道: “既然如此,便由尔等自行寻找办法吧,不过我好意提醒一句,从我的虚影出现开始,若是你们沒有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找到拿走它的话,整栋阁楼就会化为虚有,包括你们!” 云海楼和杨敬两人闻言顿时脸色一沉,后背瞬间升起一丝凉意,杨邵云竟然这么决绝? 他就不怕來这儿的是自己的族人吗?! 就在云海楼和杨敬皆是感到一阵荒诞的时候,杨邵云接下來的话就像是在回答他们两个一样,淡然地说道:“我杨邵云的东西,岂是可以轻易得到的?哪怕是杨氏子孙也不行!” 这人……太狠了! 云海楼心里只有这样一个想法,自古虎毒不食子,虽然说杨氏后代子孙与他杨邵云并沒有什么接触,可毕竟也是他的后人,杨邵云居然能够为了一件宝物,狠下心來宁可错杀自己人,也不能让别人将此物拿到手! 云海楼看着逐渐化为虚有的杨邵云,凝声说道:“杨兄,看样子家主信物应该是不管用了,我去找找这里有沒有别的线索,你先试试家主信物有沒有用!” “嗯!”杨敬显然也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二话不说祭起青色毛笔,念诵着杨家世代相传的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