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挨揍

    到了自家院门口，我迟疑了一下，犹豫不决，不知应该进去，还是返过身到奶奶那儿，最终我还是放弃到奶奶家中的意图，回自己家中一趟。

    刚进了院子，我看见哥哥张辰明从自己家的窗口伸出了头向我窥探了一下，并且阴险的笑了一笑。我也没放在心上；更不愿意搭理他。

    有大半年时间了，我一见张辰明便有种恶心的感觉，不愿多看他一眼。刚走入院门，我看见jiejie走出屋子，冲我摇手，我还没有反省过来的时候，父亲便提着个木棒冲了出来，喊道：“你这个小子，，整天不见人影子，家中啥活也不干，还有脸回家，给我滚出去，要不然老子揍死你”。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父亲已经冲过来，挥起了手中木棍在我背上打了两下，一种辛辣的疼痛传入了内心；我有点木然，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他正狰狞着面目冲我喊道：“给我滚出去”。泪水从心底流了出来，我留恋的看一眼自己的jiejie，而后扭转了身子，快步走出了院门。身后传来了母亲哭泣的声音和jiejie呼唤的声音，那声音有点无奈，也无助。

    出了院门，我找了墙拐角停下了脚步，才感到身上有些麻木，爬在了墙上失声痛哭了起来，太阳落下了山头，星星爬上了天穹，我在这个墙拐角哭了一阵后哭干了眼泪，才睁眼看见大地上一片漆黑；那从远处传来的夜枭的声音向针一样不断在刺探着我的命运，折回了身，我在自家门前那个麦草跺坐了下来，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一种更加孤独的感觉渗入我的内心，就在此刻，我突然有了一种恨意，恨自己生长的这片土地，想要离开它到远方，却又找不到一个明确的方向。一种茫然的感觉充斥在我的大脑；无路可走，只有仰望和哭泣。

    就在此刻，我才期盼自己快一点能长大成人，离开这一片乡村的土地，但一切都又那么无奈，记忆纷纷扰扰，我想起自己一次一次在父亲手持的棍棒下挣扎的情形；想起以前在夏日李被自己哥哥张辰明从驴背上推下去的情形，更想到了几年一个人在麦田边玩泥巴时，大爷爷带着他的两个孙子路过，指着我的后背说：“看这个可怜的小杂种”。

    在回忆中，屈辱的感觉附上大脑；我站起了身，离开麦秸垛，看着前边的院墙，撒开了腿向前跑了去，到了墙边，我挥开自己的双手，在土墙上狠狠的打了几拳，直到感觉有种骨裂般的疼痛，才停了手。

    停下手来后，我又用自己的脑袋去撞这堵土墙，“撞了几下后，一种晕眩的感觉在一刹那之间包裹了我的身心，便昏厥在了院墙边上。

    过了一个多小时后，我慢慢醒了过来，感觉自己倒在一个人的怀中，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见jiejie在忧郁中静静流泪的眼睛，在挣扎之中，我喊了一声jiejie后，两个人抱头痛哭了起来。

    夜色深沉，哭够了，我们便到麦草垛边坐了下来，分别自己的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麦秸杆，昏昏然的入睡了。

    在睡梦中，我迷迷糊糊的推了jiejie一把说：“姐，我不想活了”。迟疑了一会我听见jiejie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不活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死吗？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至少还有希望。我们都还太小，前面的路还有很长，只有继续活下去，才能看到自己希望实现的那一天，只有活着我们，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死了，什么也改变不了，结果内心也不安生；死又有何用”。听了jiejie的话，昏昏然的我忽然之间醒了，看见了一丝希望的光芒。接着我们继续睡了下去，

    半夜里jiejie翻转了身，在我身边坐了起来，然后推醒了我说：“三仔，我想离开这里，到外面闯一闯，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我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啥样子，是否也和我们这儿一样。真的！我真想去外面看一看”

    “那你等这我吧！等我初中毕业了，咱俩一块出去；这样互相有个照应”。我接这jiejie的话头说。

    “那时候太晚了，想出都出不去了”。jiejie说。“为什么”？我问。“再过一年半载，这个家也容不下我了，会想办法把我嫁出去，嫁出去后成为别人的媳妇，有了孩子，想出去也无法出去了”。jiejie叹了口气说。我思讨着jiejie的话沉默了起来。jiejie见我不说话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夜色深沉，繁星点点，寒气逼人，我们两个人都有些冻的受不了，我便催jiejie回去，开始jiejie也不愿意，经过我再三催促；同时，她也考虑一个女孩子深夜在外面，恐怕惹起父母恼怒，便决定回去了，临回前叮嘱我不要在这里下去，让我到奶奶家中去睡。我应允了下来，待jiejie一走，便又在这个麦秸堆里找出我以前睡过的那个洞口，扒开，钻了进去，封严了洞口，搂着一团麦草静静的忍受着身上的疼痛入睡。

    第二天天刚亮，我便冻醒了，钻出了洞拍了拍了身上的麦草，便向奶奶家中溜去了，天还早，三叔家的院门都还上着锁，我便翻墙进了院，蹑手蹑脚的推开了奶奶的房门，看见奶奶正在炕上按照******的宗教仪式礼拜，这是我们回族老人每天必修的一课，怕干扰奶奶礼拜，我悄悄的脱了鞋，带着身上的些许麦草屑儿，钻入了炕东头的热被子呼呼的大睡起来。

    当一阵疼痛渗入我内心深处时，我醒了；在醒来那一刻，我依稀记得刚才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被一只狗追咬着，好像自己的肩头还被咬了一口，因为被狗咬了一口，我才有一种渗入内心的疼痛感，便从梦中惊醒过来。

    醒来后，我想起这是被父亲用木棒打的地方，，想要抚摸一下那一片疼痛的地方；可是力不从心，坐在炕沿边正在喝茶的奶奶，看见我醒来后的异动，便把一个泡在茶水中的红枣用木筷夹了出来，塞入了我的口中，而后，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便趴在我身边，从背后卷起了我的衣服，看见了我身后几道红肿的痕迹和肩头上一片凸起很高的青紫色的痕迹，用颤抖的声音问我怎么回事。

    嘴里含着红枣的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哽咽着便哭出了声音。在哭泣中，红枣滑过了我的嗓口，进入食道。

    我颤抖着，哭泣着，断断续续的向奶奶讲起了事情原委，奶奶听完后，也随着我的哭声哭泣了起来，边哭边骂着我父亲。

    奶奶的哭泣声咒骂声惊动了旁边同院的三叔和三婶，他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跑了过来；一听事情的原因，也有些可怜般的在我头上抚摸了一阵，然后又安慰了奶奶一会儿，便离开了奶奶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