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速之客
萧、白二人来到西受降城时,大约巳牌时分。 一轮秋日高照,这座要塞里面更显得热闹,大街上摩肩接踵,汉胡同行。市场内南商北贩,坐地论价。 西受降城是天德军的治所,中受降城和丰州均归天德军管辖,其繁华程度固非东受降城可比。 白无双显然来过此地,带着萧玄衣在街面上左拐右拐,不多时来到一座酒楼。 萧玄衣仰头看了一眼,匾额上四个字,竟有两个不认识。不由得心中暗骂了一句:无耻! 酒楼前一排胡杨,叶子落得只剩下几片,犹在秋风里招摇。两人将马系在杨树上,一个小二便迎出门来。 白无双吩咐小二给马看水看料,两人便走入酒楼。估计是没到吃饭的时候,大堂里空空荡荡。 两人环顾了一圈,却有一个青衣人向隅而坐。那青衣人在酒店里还带着斗笠,斗笠下垂着一圈眼纱。 萧玄衣喊了一声:“掌柜的。”那青衣人却一动不动。这时,外面的小二应声道:“客官稍候。” 得知那青衣人不是掌柜,萧玄衣心说无聊,两人便站在大堂中,上下打量起来。 这酒楼共有两层,大堂上是架空的,东面几十步楼梯,直上二楼。楼梯连着一圈走廊,走廊后面便是一间一间的包房。 不大一会儿,喂马的那位小二走进来。白无双便问:“你家掌柜的呢?” “有什么吩咐我就行。” 萧玄衣和白无双对看了一眼:小二感情是个二掌柜。当下要了二楼一个临街的包间。 小二引着两人上了楼。萧、白二人进了包间,临窗坐下,白无双便要了一壶酒,几样时令小菜。 小二关门去了,屋里只剩下萧玄衣和白无双。这种场合原本最容易动情,两人却相对无言。白无双摆弄着那支玉箫,萧玄衣凭窗看街景。 “这支箫你收着吧!”白无双先开口,并将那支箫递给萧玄衣。 “君子不那个什么……”萧玄衣连忙摆手。 “等你再来丰州时,吹几声箫我就知道了。” “不用箫我照样能让你知道。”萧玄衣想起入梦之法。 “难道还用童谣?”白无双笑了一笑。 萧玄衣本待说出自己会入梦之法,但想想上次好象不怎么灵光。并且一旦白无双问个没完,势必要扯出张小盼来。踟躇片刻,便说道:“我这就要去雁门,买一支就行了。” “我家里有好几支,还要你买?” 见白无双如此说,萧玄衣只得把箫接过来:“我把我们家萧青霜送给你吧。” “不要。” “你不喜欢它吗?” “喜欢,不过我更想让你快点回来。” 白无双一句话说快了,羞得低了头,看着白无双飞红的脸颊,萧玄衣突然咽喉一哽,有种想哭的感觉。 这时,小二端上酒菜来,萧玄衣连忙斟上酒,与白无双喝了两杯。正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却发现白无双拿过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草原上不论男女,大都能喝上几杯,但是看着白无双不醉不休的架势,萧玄衣未免担心。 一个女儿家喝多了,萧玄衣还真是没辙,再一个,这里到丰州还有上百里路。 酒场上不成文的规矩,都是劝酒,还没有劝不饮的,萧玄衣不好明说,便拿过酒壶来,连干了好几杯。 萧玄衣和白无双争着喝酒,不一会儿,那酒壶里就有些晃荡了。再斟酒时,那酒线儿便有些淅沥。 萧玄衣心想,这壶酒完了,白无双应该不会再要酒了,如果还要酒,怎么也要劝住她。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有人说话:“小二,给包间儿里的小两口送一壶酒,算我的。” “不会是给我们的吧?”白无双即景生情。 “这里包间儿多了。”萧玄衣强自镇定。 “不过,咱们的酒也快没了。” “没了就算了。” 两人正胡乱猜测,小二端着酒进来:“这是大堂里那位客官送的。” “有没有搞错?”萧玄衣吃惊。 “怎么会呢,店里面就没有第三家。”小二说罢,将酒放下退了出去,萧玄衣和白无双面面相觑。 “你认识那个人?”白无双问。 “要是认识早拉过来一起喝酒了。” “他都没有回头你怎么说不认识?” “也是哈,难道他回过头来我认识?” 萧玄衣说着站起身,想到外面看个究竟,突然又坐了下来:“不对啊,他都没有回头,怎么会认出我来呢?” “或许是他转头看你时你没在意。” “那也不对,他要是我的朋友,看到我当时就应该跟我打个招呼。” “说不定他想给你一个惊喜。”白无双猜测。 萧玄衣想了想:“我朋友里没有搞这种小把戏的。” 两人猜了半天,没弄出个所以然,白无双端起新送的那壶酒倒了两杯:“不管那么多,既然有人送酒,咱们接着喝。” 萧玄衣毕竟走过江湖,连忙伸手止住白无双,白无双纳闷地看着萧玄衣,萧玄衣正要解释,就听外面一个半阴半阳的声音道:“怎么着,怕我在酒里做手脚?” 这声音有些刺耳,再加上来得诡异,萧、白二人不禁毛骨悚然,萧玄衣大着胆子:“是跟我们说话吗?” “这里除了两位,难道还有别人?” “阁下独坐无聊,何不过来饮一杯?” “确有此意。” 话音刚落,但见包间门一开一合,一袭青衣飘然入内。那不速之客摘下斗笠,两人这才看清,来者竟然是个丰容盛缣的胡妇。 那胡妇碧眼黛眉,肌肤如雪,一袭平平常常青衣,在她身上竟然生出万般情致。 萧玄衣两眼一花,竟然忘了说话。包间里原本有多余的凳子,那胡妇也不客气,仔细拣了一张坐下。 “还没请教……”萧玄衣拱拱手。 “一个月前,咱们见过一次的。”胡妇笑吟吟地瞄了萧玄衣一眼。 “一个月前?” “对啊,在丰州。” 萧玄衣虽然不是登徒子,但见了这种美女,肯定会有些印象。眼下想不起一丝一毫,只好赔笑道:“你估计认错人了。” “怎么会呢?那天夜里小郎君撞了我好几次,到现在,人家这里还隐隐作疼。”那胡妇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胸口。 “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