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突如其来
“莫大叔还有得救吗？”木子辰眼神饱含悲痛，颤颤悠悠的问道。 半天之前，还与自己在一齐出生入死、说说笑笑的一个人，没想到仅仅分别了几个时辰而已，便已然天人永隔。 思绪回忆到最后一面见到莫大叔时的情景，不觉悲从中来，直至现在，仍有些不敢置信。 小舞默默地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可能，就算还有得救，我们也不能去冒这个风险，这种无面鬼怪，从昨天的种种行为上可以看出，几乎是无孔不入，杀人于无形，我们对它的认知太少，不可能搭上性命去救一个如今已被控制的人。” 木子辰默不作声，虽不愿开口，但心中也对小舞的观点予以认同。 这样明明是残忍决绝，却又为最正确的做法，一时间，木子辰竟不知该如何取舍抉择。 前方莫大叔忽然露出狰狞的表情，喉咙中发出诡异嘶鸣的笑声。 双眼一阵翻腾，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两只眼球居然猛地凸了出来，脱离人体，缓缓跌落在地面上。 深深凹陷的眼眶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深邃的空洞。 陡然间，莫大叔向着木子辰三人迎面而来，与先前慢吞吞的动作全然不同，整个人凌厉迅猛得像是一只奔驰的猎豹一般，健步如飞，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半途中，莫大叔右手高高抬起，手指之上，指甲正已疯狂的速度增长着，临近木子辰等人的时候，已经足有三四寸的长度。 在黯淡的阳关照耀下，指甲折射着凛冽的寒光，锐利得宛若一把钢刺，似乎能够撕破这世间所有的一切，不觉令人栗栗危惧，rou跳心惊。 顺着飞速疾驰的强大冲击力，一手锋锐无匹的指甲已借势猛地向木子辰横扫而来，速度及力量之强，仿佛连周身的空气都挤压得有些扭曲。 此时的木子辰等于是武功全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利爪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到达摩肩擦踵的地步。 但奈何身体的反应与机动能力完全跟不上对方迅疾的攻击节奏，如今，也只能一动不动的干瞪着眼睛发呆。 小舞手间黑芒涌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左手猛然间将木子辰向后一拉，伴随着木子辰身形的后撤，自己则顺势前冲，换柳移花之间，右手挥动，一柄由暗源力凝结而成的短刃已稳稳横架于身前。 “锵”的一声长鸣，莫大叔的利爪与小舞的短刃碰撞在一起，短兵相接，剧烈摩擦下，竟滋生出夺目璀璨的花火。 两相角力之下，小舞拼尽全力，眉头紧锁，臂膀微微的颤抖着。 突的，闷哼一声，似乎再也招架不住，整个人居然倒飞而出。 半空中，小舞将手间的源力短刃用力斜插进地面，借着由此而生的阻力，硬生生完成一道空翻，借着后飞的巨大力道，一脚顺势狠狠踢在莫大叔胸前。 莫大叔口中发出一声刺耳尖锐的长鸣声，整个身子被踹得斜飞而出，径直划过近十米之远的距离，后背刚猛的撞击在一棵巨木之上，才堪堪停了下来，重重摔落于地面上，浑身不住的抽搐着。 张帆帆身上蓝色光晕四溢，似乎早已等待在此处一般，大喝一声，由莫大叔上方高高凭空而落，手间凝聚着浓郁的水源力，从天而降的一掌，向着莫大叔头顶直面拍去。 眼看两人之间仅有一人之隔，几乎近在咫尺。 遽然间，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莫大叔周身泥土络绎不绝的拔地而起，似乎有牵引力一般，凌空之中，径直朝向下落的张帆帆，猛地袭去。 一时间，澎湃的沙土宛若白浪滔天一般，行进之间，汇作一个只手遮天的巨掌，缓缓伸笼手指，横档在张帆帆与莫大叔中央，向着张帆帆张牙舞爪的抓去。 张帆帆整个人身子一怔，看着扑面而来的巨掌，急忙从腰间一抽，挥手一甩，一道碧蓝如洗的修长锁链应声而出，在空中画出一条行云流水的柔美线条，一端已死死栓在另一棵树木的枝杈之上。 用力一拉，张帆帆整个人方向一变，斜着向上飞了出去，倒攀在树梢枝头，与沙土凝成的巨掌堪堪擦面而过。 却是险之又险，不觉暗自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口中唏嘘不已。 巨掌一击不成，也不穷追，半空中蓦然一顿，仿佛失去牵引力道的样子，缓缓散落，化作一盘散沙。 天空中，随之降下一场急促的沙石雨。 下方，莫大叔在“雨”中哆哆嗦嗦着慢慢爬起，身上闪烁着不起眼的土黄色光晕。 身上裸露在外之处，在碰撞中擦破皮的地方，正有一滴滴墨绿的血液缓缓流出，伤口中散发着腐rou一般的恶臭，臭气熏天。 连身在远处的木子辰都可以隐约闻到这股异味，不禁暗自有些作呕。 小舞与张帆帆远远地看着莫大叔，一双眼睛瞪得仿若铜铃般大小，面如土色，眼神半痴半呆，仿若全身麻木的样子，一动不动，剧烈颤抖着，口中呢喃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木子辰的脸色也没有多好看，一副无可置信的惊讶之色，因为紧张的缘故，连说话都有些不清晰，结结巴巴着问道：“他，他居然会使用源式？” 小舞扭头看着木子辰，仍旧是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声音有些略微的低哑，抑扬顿挫道：“不会看错的，刚刚他确实使出了‘土木形骸’的源式，但莫大叔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无面鬼怪控制人的身体后，还可以保留其生前所具有的源力吗？但它又怎么会运转源式呢？” 莫大叔确实是土源力者，刚刚为了逼退张帆帆，所使出的也正是土源式中的一招“土木形骸”。 按常理来讲，主体被无面鬼怪所控制占据之后，是不可能再用出与源力有任何关联的攻势。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莫大叔做到了。 这种匪夷所思、闻所未闻的事情，令木子辰等人不觉有些乱了阵脚。 “会不会……这种无面鬼怪并不会彻底杀死被其所占据的人身，而是将其作为一种任人摆布的傀儡而存在，这人其实本质上还是存活着的，只不过身体和意识都不受自己主观支配罢了。” 另一边，张帆帆飞身退了回来，与木子辰并肩而立，愁眉不展的看着此时的莫大叔，犹豫着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木子辰闻言显得有些激动，一把死死抓住了张帆帆的肩头，面带喜色，急促道：“你的意识是说，莫大叔可能还没有死是吗？他还有救，对不对？” 张帆帆被抓的有些生疼，龇牙咧嘴着，刚准备说些什么，跌坐在地上的小舞已经冷冷开口了：“你最好别抱什么希望，按现在的情况来看，莫大叔确实有仍然存活的可能性，但昨晚被吞噬的状态，你自己心里是最为清楚的，莫大叔并没有你这种超绝的恢复能力，就算脱离无面鬼怪的控制，但心脉受损，可能也苟活不了多长时间。” 木子辰呆滞的愣在原地，刚刚燃起的一丝期望，像是当头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浑身上下凉丝丝的，连意识都有些微微的消沉。 良久，木子辰紧咬牙关，狠狠跺了下脚，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缓缓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试一试，总不能见死不……” 刚想说什么，树林从中的另一边，一阵细微密集的婆娑声急促的响起。 三道身影，由密林深处，风驰电掣般掠空而来，稳稳落于地面之上，全身上下，正“噼里啪啦”的交错横生着肆虐的电流，脸上似乎浮现着一丝欣喜之色。 “我就说听到这边有动静的，居然还不相信我，可算是让我找到了。”其中留着平头的男子，看着不远处死寂的莫大叔，有些兴奋得向自己的同伴说着。 “咦？” 突的，平头男子转身间看到了后方的木子辰三人，不觉着实吓了一跳，惊呼道：“这里怎么还有别人？” 另两个人也是一怔，才猛然惊觉过来，警惕的转身看去，目光炯炯的凝视着木子辰方向，暗自戒备着。 木子辰渣了渣嘴，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后面的莫大叔明明才是最具威胁的存在好吗？ 既然都是源力者，明明都发现了莫大叔的存在，难道还感应不到小舞与张帆帆所散发的源力吗？ 这种粗心大意的人，简直就是比自己还要菜鸟的存在嘛！ 木子辰心中有些欣慰，混了这么久，终于在源力者当中找到了足够下限的存在…… “怎么样？找到了吗？” 突然，密林之间，一道浑厚而苍劲的男声缓缓传出。 声如洪钟，肃严低沉，让听者心头不觉涌现出一股极为沉重的压抑感。 木子辰听着这远远传来的声音，不觉僵直在了当场，心头一颤，目光变得有些空洞，内心深处，一丝熟悉而恐惧的箝制感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袭来。 极目远眺，两个身影正由远及近，步履蹒跚，徐徐而来。 居于后方的，是一名身材苗条的娇媚女子，婀娜多姿，身穿一整套红衣，在迷蒙淡白的迷雾中缓缓而行，分花拂柳，宛若一朵耀眼盛开的红花，格外的艳丽炫目。 为首的，却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中拄着一根古朴的海南黄花梨拐杖，虽然步伐略显踉跄，却昂首阔步，气宇轩航，整个人威严赫赫，散发着一种神采奕奕的气势氛围。 老者没听到任何回应，不觉看向严阵以待的几名男子，有些不明所以。 疑惑的顺着几人目光所视望去，身子猛地一怔，竟莫名些微的颤抖起来，双眼微微眯起，其内似有烁烁的精光闪动。 老者与对面的木子辰，对于对方的突然出现，均是显得万分惊诧，却是不约而同的一齐开口说道：“居然是你。” 这突如其来的老者，正是木子辰心目中所认为的“韩启明”。 同时， 也正是表面身份为“韩启明”， 真实身份却是“付轩”的老者。 于木子辰而言，却是相当于老熟人一般的存在。 昔日的种种，不觉颤栗的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