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病因
我忙抹了抹眼泪，道：“鼐儿，你就是姑姑自己的孩子，这还用说么？”又向周绣说：“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今天说起这么多的话？有什么话，身子好了再说也不迟。” 口中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已经是明明白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怕周绣伤心，才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没有那一天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其实我早已经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了，只是为了鼐儿，我才勉强支撑到了今天，现在，是我解脱的日子了，我能够休息一下了。”周绣说着，一丝惨白的笑容竟然出现在她悲哀的脸上，让人不忍去看。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方才太医都说了，不过是这几天天气冷，犯了旧病，暖一暖就会好的，说这话做什么。”刘夫人眼圈红红的，也走过来说。 周绣勉强笑了笑，不再言语了，似乎她的力气也已经耗尽，停留在鼐儿身上的目光也坚持不住了，像是要闭上眼睛似的。正在此时，兰珍红着眼睛，看来也是刚刚痛哭过，手里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道：“这是厨房才熬好的药，快给奶奶喝了吧。” “你来喂药，好歹让嫂子多吃几口。”我忙站起来，让开位置，道。 “你奶奶看来也累了，刚才说了那么多话，我们先出去一会，等一会我们再进来。”刘夫人看周绣没有睁开眼睛，呼吸却还平稳，便说。 兰珍会心地点了一点头，便走到床前，在床边上坐下，小声呼唤着；“奶奶，该吃药了。吃一口吧。” 刘夫人拉了我一下。我虽然放心不下，还是跟着刘夫人，慢慢出去了，一边走一边回头，只见兰珍已经把药喂到了周绣的口中，才觉得有些放心，丫鬟把门轻轻带上，我和刘夫人在外厅的椅子上坐下了。鼐儿一直在我的怀里不肯离开。我只好紧紧抱着他。 “唉，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这样了，我真有些应付不来，听说姑爷也陪你一起回来了？”刘夫人也仿佛不胜疲惫，深深叹了口气。道。 “是，他放心不下我，又恐怕家里有什么事。正巧明天还是个假日，就一起回来了，这下家里要是有什么事。只管让他帮着做。”我道。 “姑爷倒是对你体贴。”刘夫人累的好像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随口这么一句。 我却猛然想起，史毅这么半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连忙问道：“哥哥呢，这么半天怎么没看见？” “你不知道。今天你嫂子白天已经昏迷了，在睡梦里说了一句要吃西瓜，这大冬天的，哪里去找？听说东门外有家卖果子的，有法子储存，你哥哥一听见了，就自己骑马找去了，这不是，到现在还没回来。这大雪天路滑，真叫我着急，也不知道现在找到了没有。”刘夫人一听见提起史毅，顿时顾不上疲惫，直起身焦急地说。 我心里一动，史毅对周绣，毕竟是有情啊。见刘夫人那么着急，便连忙安慰道；“太太别急，哥哥那么大人，不会有什么事的，倒是嫂子，怎么好好的一下就病成了这个样儿了？我一向也没听说啊，前几次派人回家送东西，都说嫂子一切都好。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兰珍来说，是你嫂子和明霞好像吵了一架，这孩子也是，好好儿地，这不是自己找病么？明霞素来最体贴人意，最是懂礼，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了。其实你嫂子一向就看不上明霞，总是那么妒忌，我说过她好几次，她总是不听，叫我也没法子。”刘夫人半是埋怨，半是哀伤地道。 我听见这话，心里已经明白大半，正想再细问问，忽然丫鬟进来道；“三姑奶奶回来了。” “是么？快叫她进来。”刘夫人脸上微微露出喜色，道。 雅润穿着一件灰鼠莲纹斗篷，上面也是落满了雪珠，看来也是着急赶回来的，一进来就急着问；“怎么样了？我才走了一天，就这么重了么？” 原来雅润刚走？我有些奇怪，只是此时也顾不上问她，只见刘夫人似乎会意地道：“可不是，现在你嫂子在里头歇着呢，兰珍正喂药，你且先别进去，等会再说罢。” 雅润听了，只得在椅子上先坐下了，看见我，惊喜地说；“二jiejie，你也回来了？好长时间没看见了，可想坏了meimei了。” 我见雅润面色红润，丰满了许多，满面都是一个幸福主妇的神采，知道她一定婚姻很是幸福，心里也觉得十分欣慰，只是此时被周绣的事沉甸甸地压在心上，哪里还笑得出来，便道：“我也想你啊，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一定过得好得很。” 雅润听了我的话，微微红了脸，但是立刻又大方地笑了：“二jiejie又拿我取笑。刚才我进来，听说姐夫这次也一起回来了，可见姐夫对jiejie多好。” 一听见这话，我顿时觉得心情变得更坏了，却表露不出，只是淡淡地道：“看你胖多了。” “可不是，每日吃了睡，睡了吃的，能不胖么？”雅润还是那幅天真的面容，让人一看见就心情开朗了许多。 “太太，不好了，大爷回来了，刚一进来就昏倒了，请太太快去看看呢。”一个老婆子慌慌张张地进来道。 刘夫人一听顿时着了急，连忙站起来，我和雅润也要跟出去，刘夫人回头道：“你们先别出去了，出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嫂子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事呢，我找二姑爷陪我出去就是了。” 我和雅润听了觉得有理，只好留在房里。看着刘夫人三步并作两步地出去，我不知怎么，顿时想起了代善曾经为我寻找老山参的事，一股暖流又涌上我的心头，曾经的往事又一点一滴地展现，今天的痛苦也刺伤了我，代善啊代善，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安安静静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