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四十五 我在把世强送到托儿所之前,联系了美眉的律师,问问美眉近况,再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律师带回话,“美眉被判死刑缓期二年,也就是说她不是必须死,能否活着出来,全看她自己在狱中的表现,美眉说,既然把孩子托给你了,你怎么做,她都同意。” 当我把世强放到托儿所时,小家伙哭闹着在我怀里不愿意离去,我泪湿,那感觉和第一次把君君托给幼儿园一样,那一刻,我知道,世强在我心里已是我的孩子,在托儿所大门外,我徘徊许久,不忍离去,世强的哭声,声声都刺我的心,大金嫂撵着我“亚可,走吧!慢慢就习惯了,他在这里,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的。” “我知道。”我嘴上这么说,心下还是不舍,翘首在一堆孩子中找世强。 “嫂子”甜心在那边叫我,我过去。 “你不放心孩子?” “没有,就是舍不得。” “理解。”甜心笑道,“美眉真有眼光呀!你待她的孩子如已出。” “唉!都是孩子,养出感情了。”我叹声。 “原来以为要入托的孩子不多,可第一批就来了十几个。” “招的人手够不够?”我问。 “有点紧张,准备再招。” “世强入托,下一步我计划给四喜装假肢,另外再给他看心理医生。” “我听长生说过四喜哥上次去部队的事。” “影响很不好,他得了心理病,没人知道。” “好象现在得这种病的人很多,我有个朋友是个有名的心理咨询师,我帮四喜哥联系一下他吧?” “当然好!只是得先做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接受治疗。” “那是自然。” “我准备先给他装假肢,心理治疗不是一时半会儿的。” “经费够吗?” “够了,部队出一部分。” “有需要我和长生的地方,嫂子只管讲。” “会的。”我们说着往厂里走去,看见辛曼的车子停在厂门外,我迟疑地停下来,“我就不去厂里了。”听这话,甜心也停下来,“是不是因为躲辛医生?”,我苦笑一下算回答,“看得出来,嫂子,辛医生对你的情感可以理解。” “上次萍和你讲,他搬去医院住,和萍分居,他的这个行为表明,他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我也知道这件事,是在他们大吵之后。” “孩子那么小!吵个架就分居,对萍的伤害有多大呀!” “嫂子你知道吗?萍姐和师总关系暧昧,他们在网上的聊天记录被辛医生看到。” “师胜杰!?”我惊讶地反问。 “是的,辛医生电话问师总,师总直言承认。” “你怎么知道?” “他们吵架我去劝,问辛医生,他告诉我的。” “片面之词。” “我也问过萍姐,她认了。” “可是师胜杰也是有妻有室的人。” “现在的人,感情处处错位,哪还管家和口!” “可辛曼至少得对孩子负责,不能因自己的情绪就可甩手不管。” “在孩子出生前,他们就为这吵过。” “做男人应有容人的气度,辛曼该试着委屈自己,接纳萍的缺点,再慢慢地去纠正萍的错误,而不是轻易放弃。” “嫂子,你没感觉到吗?辛医生一直没忘记你!” “可他既已娶了萍,就说明他爱她,就应该负起责任,况且已有孩子!” “爱有深浅,我都感觉到了,在道德禁锢下,被迫放弃你选择让他也动心的萍姐,可是后天的生活萍姐没能走进他的内心,自然你在他的心中位置越发重要,现在四喜哥这个状况,辛医生自然会为你心痛,更不能容忍萍姐的缺点。” “师胜杰能对萍负起责任吗?我也不放弃现在的家庭和你四喜哥,辛曼这样做是让大家都难受。” “他也明白这个处境,选择分居,其实是在逃避,唉!脆弱的男人!” “我觉得矛盾的关键就是那个师胜杰,让他自己退出,让辛曼和萍重新修好,让生活回归平静,这工作应由我们来做。” “别!嫂子,我没那本事,那个师总是什么人,我和他打交道这么久,是了解的,自以为是,目空一切,何况这是人家的隐私。” “是阴私,你怕得罪那个财神?” “我是那种人吗!我是实事求是,就咱现在厂子的实力,他得巴结我替他赚钱” “那不就行了!” “嫂子呀!我劝你别一厢情愿!人家辛医生愿意吗?不管嫂子你怎么想,辛医生现在满心都是你,你我这样做就又犯了过去帮他们做媒那样的错,人家两口子的事,别搅!顺其自然,相信缘自天定。”,觉得甜心讲得有道理,我不再言语。 远远的,一个孩子的哭声吸引我的注意力,那孩子一岁左右,坐在托儿所大门外的地上,旁边没有大人,他的哭声里充满恐惧,因为是在厂区内,旁边的幼儿园里孩子的读书声,托儿所里很安静,我断定世强已不再哭闹,那孩子的哭声虽很大,但无人注意,人们多半认为是托儿所孩子在闹,我走过去,发现他的旁边有个包裹,刚要拈起,有一封信滑下来,信没有封口,我抱起孩子,哄着他,又用一只手抽开信读,这一读,惊得我差点把孩子丢掉地上; 金阿姨: 我要再嫁人,这孩子是老黄的,我现在的丈夫和婆家不让带他进门,老黄临死也没给我留钱,给这孩子的一点也发完了,老黄的钱和房子都给你了,你应该把这孩子养大,我自己养不了自己,只好嫁人,人家不愿养这孩,我也没办法,我把这孩的衣物都放在这包里,你把这孩养好,他就是你的孩,我不会再来找他,你也找不到我。 小春 我慌忙叫来大金嫂,把信给她,“给我念,亚可,我认字不多,这孩是那死鬼的,我认得。”,我念完信后,大金嫂破口大骂,“臭****!猪狗不如!自己的骨rou也舍得丢!残废了吗?养不了自己!发完老黄的钱,又去发别人的,自个图享乐,不劳动,天打雷霹哟!” “好了!别骂了!这孩子象饿了,快找点吃的!” “唉!造的哪辈子孽哟!投胎到那样女人怀里!”大金嫂抱着孩子往所里走,我不敢跟着,怕世强见着我又闹,一会儿大金嫂又出来,“亚可,我自己就是厂里在负担,你看这孩子?” “嫂子,我们总不能把这孩子放到路边吧?先放到所里,费用的事我和甜心商量后再定,现在所里人手不够,你多受累,照顾好这孩子,他可是你儿子的弟弟呀!”我理解大金嫂,做着她的思想工作。 “放心吧!亚可,你就能帮美眉带孩子,我也不是小肚鸡肠,孩子没错,何况他是老黄的骨rou,那死鬼在地下也要感激你的。”她说着,泪又湿。
我冲她挥挥手,往家转去,我不是象甜心所说的大善人,也不求大金嫂所言的感激,只是凭本性做事,站在人我共存世界人本思想考虑问题,对与错是外界的评论,于我无关紧要。 我象躲不开辛曼一样,他把车横在路边挡住了我的路,“干吗躲我?” “没有啊!” “我明明见你和甜心往厂子里来,走到我的车边你又折回去!” “想起家里有事。” “什么事?” “和你没关系。” “和你有关系,就和我有关系。” “辛曼,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不正常吗?”我实在忍不住地发脾气。 “我只是不违背我自己的本心。”他说。 “可是,你伤害到不该伤害的人,首先,就是你的孩子!你选择分居是你的不负责任!” “两个人在一起吵闹,对孩子成长会有好的影响吗?搬出去给她们一个安静的空间,对谁都好。” “你不想孩子吗?” “我经常去看孩子,我也想你。”他说着要来抱我,被我闪过。 “你这样对我,有些乘人之危,四喜在落难,而且我是军婚。”、 “够了!亚可,能不能活得实在点?在世上走一路,苦一生,值吗?”辛曼话中和眼里都是痛苦和怜爱,我能感受到,但理智一直在提醒我,做人该怎么做和想怎么做要分清,“辛曼,萍很爱你,我能看得出来。” “她也很爱师胜杰,这样的女人感情丰富!”他的语气里尽是嘲讽。 “你对我,和她对师胜杰有什么区别,将心比心,还不能原谅她吗?” “不一样!亚可,记住!我可以为你去死,什么都不为,只为爱,而萍爱的是师胜杰给她的贵重礼物来满足她的虚荣,师要的是萍给他的婚外情刺激,他从来没想到要娶萍,萍只是他的玩物,知道吗?就在我搬出家的头天夜晚,萍丢下孩子和我,和师在酒店鬼混,这是个没有人格的女人!” “你是瞎猜疑的,辛曼,没有证据,说这话是不道德的,对你的妻子也是不公平的,记得在我的家庭遇到困难时,萍给了我们理解、信任和支持,我永不忘记,我相信萍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 “我抓个现形,叫不叫证据?为了我这张脸,我吞下那屈辱,除了你、萍、还有师胜杰,无人知道那丑事,亚可,你知道的够多了吧?我已经把自己剥得彻底吧!你还要指责我吗?我爱你!愿用生命给你幸福!师他敢对萍说这话吗?”辛曼的声音近乎哀嚎,眼里全是痛。 “辛曼,我理解你的苦,萍只是犯了一个错误,女人鬼迷心巧的错误,只是孩子无错,你这样萍不会好好待孩子的。” “我们组成家庭,我把孩子要过来,帮你照顾你现在的丈夫!”他说着,用力抱住我。 “放开我!辛曼,上次我已经和你讲得很清楚了!”我努力挣脱那怀抱,但辛曼的臂膀不容我动一下,用嘴盖住我的唇,我是那样疲倦,像一只靠岸小船,任由轻风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