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佳人怒

    李沉溪在宴会上被祁瑞瑾逼着用人骨盏饮酒，虽然抱病离开宴会，当时看起来也是没有什么事情，但是等他一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就开始呕吐不止，到了第二天居然就病得起不来床了。

    祁老太爷开始还不知道李沉溪是因为什么就卧床不起，还以为是水土不服，等到李沉溪的侍从隐晦透露了一下他们李大夫的病前的事情后，祁老太爷才知道李沉溪生病的原因，当时就气得哭笑不得，回到都护府就叫人去将祁瑞瑾找来问话。

    “你身为三品将军，怎么可以这样戏弄京兆使臣，都让人生病了，你知不知道错？”祁老太爷在正厅门口看到孙女来了，忙坐到太师椅上，睁大眼睛，竖起眉毛，指着祁瑞瑾，装出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对她连声呵斥。

    祁瑞瑾看着自己祖父的样子，挑起眉毛，然后淡定的坐在祖父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放在桌上的果子一边吃一边笑着说，”这果子真甜，祖父要不要吃一个，这可是孙女特意让人给你买的，我都还没有吃，就送过来了。”

    “你，”祁老太爷见孙女不搭理自己的话，指了孙女半天也没得到她的回应，还被祁瑞瑾提醒说祖父年纪大了，总是用手指着一个地方，小心手酸，应该爱护身体云云，堵得心酸，最后气呼呼地放了手下来，看着祁瑞瑾慢悠悠地吃果子的样子，本来不气，却看着孙女的样子生了气，一伸手夺了几个果子过去。

    “祖父好身手，”祁瑞瑾被祁老太爷冷不防夺了几个果子后，笑眯眯地鼓掌，老当益壮、老而弥坚、皓首雄心、宝刀未老等词流水般的从嘴里泻出，直夸的祁老太爷眉开眼笑，喜笑颜开，完全忘记了质问祁瑞瑾为何把京兆使臣弄得卧床不起的事情。

    等到将祁老太爷哄得乐滋滋的往练武场准备去练习刀法后，祁瑞瑾才一改刚才对着祖父那张嘻皮笑脸的样子，脸色一垮，沉得简直要滴出水来。

    “啪，”祁瑞瑾挥手就将面前的碟子打下桌去，碟子里面的果子滚了一地。

    “女公子，果子还是捡起来吧，好可惜哦，”田花儿看着祁瑞瑾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询问，她陪着祁瑞瑾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知道这个时候将军心情不好，可是这果子很难得的，边疆很少能够见到这样的果子，这些果子还是她哥哥带人好不容易从其他地方弄过来的，她看到地上滚了一地的果子，心痛得不得了，于是就硬着头皮提醒了。

    “我的错，不该将碟子打落，”祁瑞瑾听见田花儿的话后，深吸一口气，对着田花儿挤出一个笑容，“花儿，麻烦你把果子捡起来吧。”

    “女公子，心情不好？”田花儿边检果子边问。

    “有点，”祁瑞瑾皱起眉头，“李沉溪一个五品大夫算什么东西，居然让我祖父亲自问候不说，还让人来责问我，我祖父是什么人，二品大员，陛下亲命的安边侯，堂堂的北门都护府都护去慰问他一个小小的五品文官，他居然还卧床不起，不起来迎接，他算什么东西？居然还敢在我祖父面前告我黑状，好大的胆子。”

    “轰！”的一声，祁瑞瑾手旁的桌子整个儿垮成几块。

    “女公子，你好大的力气，”田花儿看着被祁瑞瑾拍了一掌后，就烂成一片的桌子目瞪口呆。

    “不会吧，”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始作俑者祁女公子，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掌居然把桌子给拍烂了，虽然她当时恼恨李沉溪身为文官就傲慢到让自己祖父亲自慰问的事情，再加上想到前世李沉溪做的那些事情，有些不爽，就拍了拍桌子，谁想一下子就把桌子拍烂了。

    “怎，怎么办？”田花儿看着烂成几块的桌子有些茫然。

    “让其他人来收拾好了，这桌子放在这里几十年了，早就被虫蛀了，应该换个新的了，”祁瑞瑾站起身来，向大厅外走去。

    “哦，”田花儿傻傻地应了一声，跟着她的女公子一起走了，独留下大厅里面一片狼藉。

    “女公子，是那个兔崽子惹到你了，”步塞都远远的瞧见祁瑞瑾拍烂桌子的事情，急匆匆的扯着嗓子就吼了起来。

    “谁让你来的，”祁瑞瑾挑起眉头，“你的白云郡没事做了吗，还赖在都护府不走？”

    “还不是因为回京述职的事情，”步塞都笑嘻嘻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都护大人让我随你进京。”

    “进京？”祁瑞瑾听到步塞都的话，愣了一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一笑转头就走。

    “女公子，你让我去不，我还没有去过京兆郡啊，”步塞都看着祁瑞瑾话也不说就走心里有些焦急，连忙凑到祁瑞瑾身边询问。

    “到那个时候再说，”祁瑞瑾停住脚步看着步塞都，“我现在要去办一件事情，你要不要跟着来，要是做好的话，我会让你跟着去的哦。”

    “好啊，好啊，”步塞都听见祁瑞瑾的话非常高兴，女公子肯这样说，那就表明他的京兆郡之行，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那天晚上起，京兆使臣的各位侍从的食物开始越来越精美，越来越好吃，都护府众人的态度也越来越好，越来越客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起，京兆使臣的侍从开始每天小毛病不断，不是打嗝放屁，就是磨牙梦游，要不就是平地里摔跟头，反正总是出现一些没有实际伤害，但是却十分尴尬的事情，弄得京兆众人精神越来越不济。

    “哎呀，李大夫怎么越来越憔悴啊？”祁瑞瑾用袖子掩着嘴故作吃惊的问李沉溪，今日她特意穿了一件宽袖长裙，为的就是能够用袖子掩着自己的脸，怕自己不小心笑出来，不过，还好穿了这件衣服，祁瑞瑾看着一脸蜡黄胡子都还分叉的李沉溪就想笑，这还那是当时来的那个风流文官，不过短短十几日就变成这等模样，比步塞都那种粗人都还不如了。

    “将军见笑了，”李沉溪看着面前这个不像平时一样穿做男装，却换了一身粉红绣花宽袖长裙，并将头发梳成垂挂髻，笑容可掬的祁瑞瑾有些犹豫，眼前这一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少女，做出让他的侍从失礼的事情吗，就算做出这些事情，李沉溪心中默叹，不过是个女流而已，自己一个大丈夫真要和一个小女子计较，到有失身份了，想到这里他本来想好的要质问祁瑞瑾的是不是在给侍从饭食里下药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李大夫，你找我来有何事？”祁瑞瑾见李沉溪半天不回话光发愣，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是，是这样，我想尽快回京，”李沉溪回过神来看着祁瑞瑾，才想到自己居然走神了，不由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解释他想要早点启程的原因，说想早点向天云帝报喜。

    “好，”祁瑞瑾看着李沉溪尴尬的样子心中暗笑，前世就知道这个李沉溪虽然有些心计，但是却因为自己自恃甚高，一直瞧不起其他人，尤其对于女子，完全不当回事，觉得和女流计较有失身份，所以今日她换了一身衣服，刻意做了点女儿态，结果这李沉溪明知是她暗中做坏，却将想问的话咽下，不找她麻烦了。

    “那女公子还是尽快启程比较好，要不和祁大人好好商量一下？”李沉溪看着祁瑞瑾的样子，实在叫不出将军二字，只好跟着北门都护府的人称呼祁瑞瑾为女公子。

    “我回去与祖父商议一下，”祁瑞瑾对着李沉溪笑了笑，在听到李沉溪指导一般的话后，眼睛闪过一丝狠色，“会尽快通知李大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