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0章 军备竞赛
军备竞赛 小旅社里。 吴梅的父母拼命抱住癫狂的女儿。只有呆站着的蔚八一可以去开门。 蔚八一担心是顾家来寻衅闹事，所以只打开了一条门缝，还好，只有来了两个人，是坚固锁厂办公室和人事科的，蔚八一见过。 锁厂的人万分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蔚、蔚工？您来做什么？” 蔚八一胡乱的解释：“呃、呃…..一个偏方，说是能治惊吓引起的癫症，所以，我来试试……原是想帮帮她们的……” 吴梅一直无法平静下来，不停地挥舞着双手、嗷嗷乱叫。 吴梅的家人是用仇恨的眼光目送着蔚八一仓皇离去！ 小旅馆的走廊里，久久回荡着吴梅的惨叫声…… …… 第二天，劳动局，纪仁发科长的办公室里。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纪仁发吹胡子瞪眼、勃然大怒：“吴梅这下可是真的疯了！昨天晚上差点连火车都没上成！谁让你多管闲事了？！事故不是已经移交了吗？你还去找她干什么？…. 蔚八一低头不作声，没什么可解释的。 纪仁发心里失望，作为可以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他没想到蔚八一这么不成熟。貌似聪明又机灵，但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做出奇怪的事情来。 奚望满脸疑惑地看着蔚八一，或许，他永远都不能理解。 一整天，蔚八一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言不语。她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吴梅每早日恢复神智，希望顾小娟能找到“回去”的路。 下班以后。 蔚八一来到了化工厂刘思扬的宿舍里。 两人草草地下了一点面条吃。 吃完晚饭，其他室友都出去打牌了，只剩下他两个人。蔚八一原本一整天心情不好，想起了归念文，欲言又止，终于期期艾艾地开了口：“今天，小归给我看了她的新戒指……她老公送给她的…….我也想买一个。” 刘思扬嘟囔：“你不是有一个金戒指吗？买这么多干什么？每个手指都要戴呀？暴发户啊？” 蔚八一不满，立即大声反驳：“那是我刚工作的时候自己买的。我可不是那种向男朋友要东西的人，我自己付钱还不行嘛？我就是要再买一个！” 刘思扬无奈：“你们这些女人啊！就是虚荣！我跟你说，你别买了。去年回新疆的时候，我妈给了我一个女式戒指，说是给儿媳妇的，我一直没拿出来，原本打算办婚礼的时候亲手给你戴上的！既然你想买，我现在就给你……”说着，起身去开橱门。 蔚八一眼睛一亮，欣喜万分。 刘思扬在橱子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蔚八一小心翼翼地打开首饰盒，不觉惊呆了！她忍不住哭了！ 蔚八一把戒指从首饰盒里拈出来，是一枚极其普通的圆戒，没有花色，戒指的圈箍薄得像刀片，做工极其粗糙，几乎能割破手指，份量估计还不到2克左右！蔚八一抖抖索索、没敢大喘气，生怕把戒指吹飞了！她非常佩服工匠，这么点金子也居然能做出戒指！ 一想到自己要带着这样戒指去给归念文看，她委屈得哭了！ 蔚八一一直以为自己是那种不在乎别人眼光、十分独立、髓性、洒脱的人。可是突然间，她意识到，她自己是那样俗气！那样虚荣！她在乎别人，至少在乎归念文…… 蔚八一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得了，得了！你自己留着吧！我还是自己买一个去！其实我也不喜欢大戒指，但是……我想要个漂亮一点的……” 蔚八一工作了好几年了，平时吃喝在父母家，也存了2万多元钱。星期天便叫刘思扬陪着到农业银行，她自己掏了500多元钱，买了个5克多的花戒，刘思扬发现有个18K黄金的镶嵌红宝石的小吊坠挺漂亮的，只要400多元，便买下来送给了蔚八一！ 星期一一大早，蔚八一带着新买的金戒指、原来就有的金项链配了刘思扬送的嵌宝小吊坠，到财务室找归念文去了。 …… 当天晚上，归念文和张竞骁一起去他们分到的小房子，电车换成95路公交车，哼哼唧唧开了近三刻钟，再换了53路又开了三刻钟，终于到了吴淞的海滨新村。 穿过昏暗狭小的、三家公用的灶间，两人看到自己的小屋，公用的卫生间局促而潮湿，几乎无法下脚，马桶因公用而积满黄斑、肮脏不堪…… 归念文感慨万千：“这样的房子能住吗？上班要近两个小时呢！” 张竞骁安慰道：“唉！我们知足吧，蔚八一他们还没分到呢！” 归念文噘起嘴：“说起蔚八一，我真是羡慕死她了！昨天刘思扬给他买了金戒指，还买了这么大的红宝石金荡头！”黄豆大小的吊坠被她比划成鸽蛋大小。 张竞骁：“我们马上就要花大钱了。这间房子要铺地板、贴墙纸、还要装灯，再买新家具，少说也要万把块。接下来还要办酒席！我们不能和他们比，蔚八一他们家经济条件比较好……” 归念文一听可生气了：“你是说我家条件不好，是不是？我爸也是正处级，你嫌我爸官太小是不是？！…….”张竞骁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不敢言语了！ …… 三天以后，归念文新打了耳洞，戴着明晃晃的金耳坠来上班了。 走廊里，蔚八一倒吸一口凉气，不是买不起金耳坠，是实在没有勇气打耳洞！万般无奈，她只能又花700多元买了串18K黄金镶澳玉的手链。 …… 快过年了，归念文给蔚八一看了她新买的钻戒，轻描淡写地对蔚八一说：“现在开始流行钻戒了，什么花戒、铜箍戒都不航了，我这个只有30分的，才2600块，人家都买50分或1克拉钻戒了…….” 蔚八一终于意识到：这样的“军备竞赛”毫无意义了！ 她决定退出！没想到归念文为了战胜自己，竟然已经超预算、动用了“核武器”！她笑了，对归念文说：“张竞骁真是不容易，他家条件很一般的，2600元可能是他在化专工作一整年的全部积蓄吧！我们刘思扬家条件也不好！我才不会为难他呢！” …… 北京。 蔚十一和赵晓俊在北京城里逛了整整一天，两人回到租住的小房子里已是天黑了。蔚十一甩掉脚上的棉皮鞋，丢下两手的纸袋、塑料袋，一屁股坐床上：“哎呀！累死我了！回去过年的东西应该都买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