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 相互折磨
相互折磨 刘思扬最神圣的事情只做了一半，就被蔚八一推下了床，还被从宾馆赶了出来。 他百思不得其解，郁闷地在江山县城里转了一大圈，没有找到药铺，也没有买到止痛片。 秋天的夜晚，小小的县城安静了下来，白天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广场显得寂寞空灵。几乎没有什么店铺亮着灯。 只有孤独的路灯，如忠诚的卫士般守护着路灯下的刘思扬，刘思扬抽了7、8根烟，独自站在路灯下，他回想刚才得每一个细节，反省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每个女人的初次都会这样反应剧烈、狂躁不安、歇斯底里吗？不会吧？！或许…… 直到下半夜。 刘思扬轻声开门进了房间，发现蔚八一已经在床上，裹着被子、面朝里、背对外、安静地睡了，他忍不住轻手去扳八一的肩膀，轻声问道：“八一，还痛吗？对不起……” 蔚八一没有动弹，也没有转身，背对着丈夫，闷闷地回了一句：“不痛了，不是因为这个。” 刘思扬伏下身子，闻着妻子的后肩，柔声：“那是为了什么？我什么地方没做好，告诉我……” 蔚八一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没法跟你说。” 刘思扬犹豫了一下：“我知道你是为什么了！我理解你、谅解你！相信我……” 蔚八一掀开被子，转过身子，眼睛红肿、满脸泪痕，困惑不解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刘思扬温柔地说：“你是不是小时候受到过侵害或者伤害，所以心理留下了创伤？你放心！我依然爱你、我会更加爱护你、我会……” 蔚八一觉得好气又好笑，白了刘思扬一眼：“你瞎猜什么呀？！放屁！什么叫受到过侵害？！我是不是第一次，你不知道吗？刚才你干的好事！现在想赖掉是吗？” 刘思扬憨憨地笑了：“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好了，别胡说了！你什么也不知道！早点睡吧，明天还要爬江郎山呢！” 刘思扬很讶异，刚才还暴风骤雨、哭声整天，现在无缘无故又似乎好了很多，真是莫名其妙！以后要是天天这样，可怎么过日子啊？！……惶惶地上床，轻轻地搂着蔚八一，被妻子一把推开，只得悻悻地独自睡了。 蔚八一睡不着，不仅是因为第一次和刘思扬睡一起不习惯。更重要的是她一直在后悔在纠结…… 父母是对的！一辈子的大事情，不该为了一套不确定的房子就匆匆领了结婚证。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关键是今后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丈夫！ 离婚吗？理由呢？怎么和父母交待？怎么向刘思扬解释？ 刚才刘思扬的温柔和识趣，让蔚八一既心疼又感慨：今生的他应该是无辜的！是自己与众不同，是自己记了不该记的东西。 如果自己真的爱刘思扬，现在唯一可以做的是：努力把刘延之和刘思扬区别开来，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忘记刘延之！接受刘思扬！……可这需要很多时间、需要更多的爱…… 蔚八一知道，老天爷是故意这么做的！让自己遇见刘思扬、喜欢上刘思扬、嫁给了刘思扬，然后让两个仇人艰难地生活在一起，互相折磨、互相依存……这就是老天爷化解人间前世怨仇的方法! 蔚八一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议到江山来旅游，她叹了口气，江山真是个是非之地。 ……隔壁，一对新人完成了历史赋予他们的责任，相拥而卧。张竞骁感受到归念文对自己的温柔体贴，他开始相信，不漂亮的女人也能成为好妻子。或许世界上本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接受现实是对自己最好的奖励！ 天终于亮了！ 几个人洗漱完毕，来到底楼餐厅。 旅馆提供极其简单的早饭，稀得不能再稀的稀饭、硬得不能再硬的馒头、咸得不能再咸的咸菜、冷冷的软趴趴的老油条…… 蔚八一喝了几口稀饭，便什么也吃不下了。 刘思扬一言不发，背着双肩包、独自起身走出了宾馆。 归念文看见蔚八一眼圈发黑，取笑道：“嘿嘿，没睡好？太累了？……”伶牙俐齿的蔚八一动了动嘴，竟一时词汇贫乏、无法反击。 张竞骁瞄了归念文一眼：“快吃你的吧！” 不多一会，刘思扬兴奋地从外面进来：“快点、快点，大家都吃好了没有？火车站广场上有直接到江郎山的旅游巴士，每个人都有座位的。” 然后他将一个纸包递给蔚八一：“给，趁热吃吧。江山这地方真穷，只有这个了。” 蔚八一心想，上辈子你就生活在这穷地方呢。打开纸包一看，是两只茶叶蛋。 蔚八一不喜欢茶叶蛋，于是顺手递给了归念文。 ….. 旅游巴士吃力地摇摇晃晃向江郎山驶去。 远远地看见“三片石”越来越近，巨大的石片擎天而立。刘思扬、归念文和张竞骁赞叹不已：“天哪！太神奇了，太雄伟了！真是鬼斧神工啊！……” 蔚八一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不是为了曾有的难以磨灭的记忆，而是因为他们！他们曾经都生活在这里，他们前世的爱恨情仇都留在了这里，但是他们早已全然不知了！他们有着初次欣赏美景的惊喜和愉悦，而自己没有！自己有的是往昔痛苦记忆的纠缠！ 一路上，蔚八一沉默。 ……下车以后，步行两个小时艰难的山路，大家早已大汗淋漓。归念文沿着两片巨石狭长夹缝的石道，一步一跳地上着阶梯，享受着一线天独有的清凉山风。不时兴奋地举起双臂高呼：“江郎山！我来了！一线天－－－－－太壮观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色！我－－－－喜－－－－欢－－－－这－－－－里！” 汗湿的衣服被凉风一吹，蔚八一不由打了个冷战，她仿佛看见山路上印刻着当年小萍一深一浅的脚印……你怎么没见过？你上辈子在这里生活过！ 张竞骁忍不住对蔚八一说：“没想到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有这么壮美的景色！” 蔚八一更加心酸无语：石头啊，这哪里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这里是你和小月的家呀！你上辈子就摔死在这山里，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归念文蹦蹦跳跳地崴了脚，一瘸一拐的，张竞骁赶紧上前扶着她，埋怨：“至于这么激动吗？慢一点不行吗？……” 蔚八一又不禁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