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义和起事
钟郡王载滢、端郡王载漪、惇郡王载濂等几人坐定，议论了一番被幽禁的光绪帝，又议论了一番刚被问斩的谭、杨、林、刘等六人。6月开始的“维新”、“变法”，以失败告终是他们意料中的，因为他们了解太后，太后痛恨洋人。 惇郡王载濂突然想起什么，问：“山东的义和团杀洋人之事如何了？” 端郡王载漪道：“山东巡抚张汝梅有折子上奏，说是有越演越烈之势，杀洋人、烧教堂甚是解气，那些洋人也太猖狂了，太后虽是恨洋人，却总是心慈手软，奈何不了洋人，我看那义和团，我们也未必急着去剿灭……” 惇郡王思忖半日，缓缓道：“听说冠县义和团打出的旗号是－－－扶清灭洋，四川大邑的义和团也打出顺清灭洋的旗子，想来他们也只是仇视洋人，并不与我们作对的。” 钟郡王载滢道：“太后总是忌惮洋人，其实早该向他们宣战了！东北的义和团和俄国人打了好几仗了，依我看，山东的这把火让他们但烧无妨……” 惇郡王见载滢孝服在身，微微皱了皱眉头说：“明日进宫面见太后，你就不要去了！太后忌讳这个。我们会叫上载澜一起去。” …… 夜深了，钟郡王府，冬暖阁中，烛光摇曳。 侧福晋项氏看了看熟睡的儿子，打了个哈唏，问丫鬟：“王爷回来了吗？” 丫鬟回答：“还没有呢。” 项氏又问：“春香苑那里歇了吗？” 丫鬟道：“刚才看了，还没呢。灯火通明的，定是在等王爷。” 项氏坐到梳妆台前：“那咱们先睡！替我卸妆吧。” 小丫鬟一边将侧福晋头上的钗、簪、珠、花一一拔下，纳入妆奁中，一边嘟囔：“自从恭亲王仙逝已经好几个月了，咱们王爷就没在冬暖阁过夜过。” 项氏满不在乎：“不是在别的院里也没留宿过吗？服丧期间，又有什么办法？！” 小丫鬟噘起嘴：“服丧期间？！禁欲禁娱，王爷一个大男人，每天一个人睡，要三年啊！这怎么受得了？别说男人，女人也熬不住啊……” 项氏转过脸来：“呸！你一个大姑娘的，惦记这些个，你不害臊嘛你？！” 小丫鬟羞红着脸，急忙端着铜盆出去了…… 与此同时，载滢闷闷不乐地从惇郡王府里回到家中，默默地走进自己的书房。 随身的仆从上前去替载滢脱衣、摘帽、打水、洗脸。 钟郡王的嫡福晋赫舍里氏从春香苑闻讯而来。 载滢抬头看了她一眼，依旧自顾自用打湿了面巾擦拭脸颊：“这么晚了，福晋有什么要紧事吗？” 嫡福晋赫舍里氏犹豫道：“是有事，想和王爷商量。” 载滢冷冷道：“家孝期间，诸仪皆免，还能有什么大事？” （四） 嫡福晋赫舍里氏欲言又止：“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妾身的生辰要到了，又是三十五岁的大日子，妾身也知道此时节不宜铺张，所以，想请几个自家的亲戚……” 载滢极不耐烦地打断她：“这种事情，我不管的。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我累了，要睡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赫舍里氏碰了一鼻子的灰，告辞而出。 夜晚的寒风，卷起地上枯黄的树叶，在钟郡王府里游荡，游荡的枯叶如幽灵一般。 灰头土脸的赫舍里氏深深地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转悠着，不是她不要自尊、不是她自讨没趣，甚至不是为了要过什么寿辰！只是想和自己的男人说说话，商量商量家事，否则她就无事可做了。对于她来说，命运真是弄人！刚嫁入贝勒府就生了儿子，高兴了几天，儿子又过继给了别人，现在老王爷死了，自己的儿子突然袭了王位，按说是天大的好事，但是，她儿子管别人叫额娘。她老了，王爷都懒得和她说话了。 于是，她和身后的婢女一起，匆匆而行，如同风中的枯叶。 …… 时间到了1900庚子年，义和团终于成事了。 在几个皇亲贵胄的庇佑和纵容下，义和团的声势越来越猛，先是杀西洋人、杀教徒，又杀日本人，后来进驻北京城…… 春末夏初，义和团和清军一起拼死抵抗着八国联军，天津保卫战打得很辛苦，几番恶战虽阻止了八国联军冲进北京城来，北京的局势急剧恶化，情况十分危急。 庄亲王载勋府中，几个王爷又齐齐相聚。 惇郡王载濂双眉紧皱：“好容易说动了老佛爷，对洋人发了宣战诏书，可是这诏书并未指明是对哪一国，也未向洋人使节递交，此宣战岂非徒有虚名？！” 辅国公载澜摇摇头：“就是做个样子给国人看而已，官兵作战实在不如义和拳友骁勇。” 端郡王载漪：“主和派的那些懦夫，许景澄、徐用仪等早就吓破了胆，对宣战一事百般阻挠、扰乱军心，如此屈膝媚外，我看留不得了，该杀！” 庄亲王载勋一身短打、头裹红巾，义和团打扮。现在他已是京津义和团统领，负责抵抗洋人，保卫皇城，责任重大。此时，他沉默不语。 “杀洋人，必先杀了崇洋媚外的昏君！哪些主和派才断了念头。”端郡王载漪道。 钟郡王载滢依旧孝服在身，不住地点头：“太后也早有废帝之意，也曾几番暗示咱们，我看是该动手了。” 6月25日，载漪、载勋、载濂、载滢四位王爷亲自率义和团六十多人直奔瀛台欲弑光绪，却被慈禧太后派人阻止。几位王爷抱怨慈禧太后的妇人之仁、出尔反尔。他们却并不知道，厄运，正悄悄逼近！ …… 浙江江山，廿八都。端午节。 九九和水妮在自家天井的屋檐下，一边包粽子，一边说话。一大锅井水泡胀了的大米、一盘绛红色的豆沙、一木盆浸在水里的竹叶、一把长短适宜的纱线，娘儿俩说说笑笑地忙碌着。 水妮实实在在已长成了标致的大姑娘了，粉色的花布小褂，衬着她光洁姣好的面容，小小的胸脯从单薄的小褂子下面显示出轮廓，美得让人感到窒息。 只见她白皙粉嫩的手掌灵巧地翻动碧绿的竹叶，三两下就把雪白的大米和喷香细腻的豆沙结结实实地包裹好，用红纱绳一绑，一个粽子就做好了。抬头看了九九一眼，笑了，灿烂如花！ 说话间，一盆粽叶用完了，九九起身穿过天井，去厨房里取。 转身从厨房出来时，九九站在门口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