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幕后主使
一时间，府里的奶娘、丫鬟、仆役、门童、太监纷纷被宋郎中叫去问话……谁见着奶娘往花园去的？谁最先看见奶娘落水的？谁喊的人？谁下水救的人？…… 九九悄悄关了自己的房门、点香摇铃、盘坐念咒，不一会就把那乳娘的魂魄招了来。 奶娘的魂魄跪倒在地，“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是被人害死的！您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啊！” 她一五一十地道出原委：“中午奶了孩子，奴婢便摇着小少爷打瞌睡。迷迷糊糊中，有个面生的小太监来传话，说是老福晋吩咐，叫奶娘即刻抱着小少爷过去见客。 奴婢来不及多想，赶紧抱着孩子、跟着那小太监就往老福晋住的秋怡居走去。 可那小太监一会儿又说，老福晋是在前堂见客人呢，要把孩子抱到前院去。说着，便领着奴婢穿过花园、经过荷花池子…… 不知怎地，那小太监突然回头，一把捂住我的嘴、就往池子里推，我因抱着小少爷，还不了手，又叫不出声响，很快就一头扎进了水里，到了水里，我扑腾着，用力举着小少爷、呛了几口水、还呼叫了几声，他许是听见有人来，便跑开了……” 九九问：“那个小太监，你以前可曾见过？没在咱们府里认出来吗？” 奶娘的魂魄激动地战栗着，异常肯定道：“回夫人，那小太监确是咱们府里的，生前我是没见过。但是我咽气以后，魂魄便追着他去。他、他竟然是嫡夫人马佳氏的人！奴婢看见他径直往嫡夫人住的夏爽斋去回话，奴婢还听见嫡夫人唤他小福子。” 九九点头问：“知道名字便好！你可曾留意有何凭证？你可曾咬伤、抓伤他？要拿住他，光凭我口说可不行啊。” 那魂魄思忖许久，无奈地摇头：“不曾留下什么。时值正午，花园里夜没有闲人……夫人，您一定要相信我啊！确是嫡夫人想害小少爷，我死得冤啊……” 九九道：“我当然是相信你的。谢谢你忠心护主，拚死保全小少爷的性命！因为小儿，连累你无辜丧命，实在是抱歉！我会求贝勒爷好生发送你的。只是，替你报仇需要些时日了，凡是害人者，终会得到报应，你安心去吧！” 奶娘的魂魄走后，九九瘫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是嫡夫人马佳氏？！ 想不到这平静安稳的贝勒府竟然是这样凶险的地方，想不到面貌美丽的女子是这样心肠歹毒的恶魔！只知道，皇宫中，历朝历代太子之争血雨腥风。谁知道，小小的贝勒府，也能闹出人命！ 火娃不过是个局外人，为救他外祖父性命才寄居于此，要是在这府中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实在是不值。要是她们知道火娃的真实血统，只怕是连我也死无葬身之地！ 此乃是非之地、实在不易久留！ …… 此时此刻，夏爽斋，关门闭户，其主人惶惶不可终日。 嫡夫人马佳氏坐立不安，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拿起檀香扇子，猛扇了几下，又放下扇子，拿起丝帕擦汗…… “夏荷！”她对自己的贴身丫鬟说：“外面的情形怎么样了？一个个的都查问了吗？” 夏荷拾起扇子，一边替马佳氏扇着，一边小声安慰道：“主子您别担心，他们什么也查不出来的！小福子才来几天，又没露过脸，咱们府里没几个认识他。小福子自己也说一路上没遇见什么人。更别说，这会子他早就躲出了府外。他们找谁查去？！” 马佳氏依旧心情不爽：“只是那小兔崽子没有死！以后动手可就难了。那乡下贱妇母凭子贵，贝勒爷稀罕她；听说老福晋看在孙子的面子上，竟然去宫中找太后求情，可见那贱妇的手段不一般！原本我还想着，把那小崽子抢过来抚养，现在看来是争不过那贱妇的。” 夏荷应声附和：“是啊！那刘氏一旦有了名份，怕是要专宠了。那小崽子长大了若是袭了爵位，只怕您也要看那贱妇的脸色了！” 马佳氏咬牙切齿道：“所以，他一定得死！他死了，老福晋就不会给那贱妇什么名份了！” ……第二日下午，载滢带着宋秉权来小院里看望九九和火娃。 他二人在九九屋里坐下，面色凝重。 宋郎中叹气道：“真是蹊跷！仵作验尸以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可以肯定，此事非同寻常！先是你院里的另一个乳娘说，午睡时好像听着有人来传小少爷；后来有花匠说，看见那乳娘抱着火娃、跟着个小太监往花园去，但是府里上上下下都查了个遍，根本没有太监奉命来传过乳娘，也没有主子传过话……” 九九道：“别这么兴师动众的了！大暑天的，尸体赶快入土为安吧。这么查下去，大家都不得安宁。即便真有这么个想害死火娃和乳娘的小太监，他又如何会承认来传过话？大家就只当是乳娘失足落水吧！” 载滢心烦意乱：“不行，我一定要追查到底！王府和贝勒府虽比不得皇宫，却也有四、五十个太监侍奉着，尤其是那些宫里太后、娘娘赏赐给咱们府里伺候福晋和几个夫人的太监，我重新一个个过堂！” 宋郎中皱着眉头：“怕只怕是请了府外的凶手假扮太监，混如府里行凶；或是府里的新太监还没入册，做完了又逃出府外，这样就无从查实了。还有，那花匠也只瞥见背影是太监服式，并不能指认容貌……” 载滢恨恨道：“这样看来，不光是下人们要查，还得把几个夫人、妾媵叫来问话！” 九九赶紧打断：“得了！你们快省省吧！左不过你是怀疑你那几个夫人、如夫人。你想把贝勒府折腾底朝天是不是？你想吓着老福晋是不是？若真有什么，再这样查下去，那小太监也该被灭口了！最后查出火娃是个冒牌货，也未可知！” 宋郎中：“夫人，贝勒爷也是为了您和小少爷的安全着想，想把嫉恨小少爷的幕后指使抓出来......” 九九不耐烦地打断他：“其实，说起来也怪你们二人，若不是你们硬要火娃冒充什么小少爷，他怎会招人嫉恨？若真有人嫉恨火娃，自然不会就此罢手，会有你们拿住真凶的机会！以后我也会多加小心，看护好火娃，你们尽管放心吧！” 载滢和宋郎中虽心有不甘，却也皆不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