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章 叶宁观礼
不长不短的祭文念完，武子青才发觉自己居然被那篇优容典雅的文辞吸引住。身上祭服虽然庄重端正，保暖效果却不怎么样，身上寒意侵袭，脸上更是如被刀割。 武宏林念完祭文，缓步退到供桌旁，沉声道，“献供。” 从武永亭开始，武家第二代、第三代每一个拥有独立院落的后代依次献上供品——他们亲手猎回、经过蒸煮的整只妖兽。各院的仆人抬着供品走到浮光木的长供桌前，小心把兽rou摆上去。 中阶九等狂虎兽；中阶九等霜狼兽；中阶九等暗羽雷鹰；中阶九等…… 武子青看着武永亭兄弟脸上略有自得，暗自好笑。别看武家向来长幼有序、兄弟友爱，大伯他们还是有竞争意识嘛。 之后武家第三代的进献就逊色了许多，除了武子俊、武子豪两人分别是地阶六层、五层的武者，供品也是低阶五等；从老三武子英以降，供品都只在低阶二三等徘徊，倒也跟他们实力相符。 武子青看到哥哥武子英表情微窘。武家三少刚刚晋升地阶四层，惜憾于一年的禁足不得出门，只能由父亲武永轩抓回猎物，再由武子英猎杀。武永轩性格简淡，不喜攀比，自然是连同自己那份匆匆解决，哪有心情细选？ 武家嫡系之后，家仆护卫们中与武家有姻亲关系或是冠以武姓的，也都按亲缘远近献上供品，天光已然熹微。 武宏林神色端然，“进香。” 武宏林、武宏川、武宏烈各率一房，肃容持香，进屋深躬，在祠堂正桌前的紫铜香炉中插下。 武子青从仆人手上接过三支沉木香，跟在父母哥哥之后进入祠堂，略带好奇地观察。年纪所限，她是第一次进入这里，只见厅堂高大宽敞，廊柱肃立，雕饰典雅，用材取料都是上等。祠堂正上方一座写有行草“武安堂”的紫琉木匾，字体苍劲有力，却又行云流水，圆融天然。 堂下正中的黑木供桌则被一排排的灵位占满，武家列位先祖的铭牌按辈分长幼错落排列，占据最上首却不是武家某位先祖，而是一块稍大的黒木牌，上书五字“天地师亲君”。 武子青眉角一跳，继而恍然。这世界既然以武为尊，修仙登极，自然敬天敬地，之后就该是传武授仙的师长、亲族，前世古时的君王反而落到末位了。 进香是武家嫡系独有的特权，其余人只能在堂外长桌上略致敬意。进香毕，武宏林以家主之尊，在祠堂中品读一年之中武家内外各处的成果失败，对各房各院乃至仆从护卫均有评点，亦都随喜式地发下厚薄不一的奖励。被赞赏的自然面上有光，被责备的也只微显气馁，不管众人背后怎样想怎样做，表面都是一团和气。 “……子字辈三男，武子英，勤敏不怠，年内入地阶四层武者，得寒光剑一柄。” 武子青听到身边的武子英呼吸一紧，显然对寒光剑非常满意。 武宏林脸上微微一笑，继续念道，“子字辈十二女，武子青，聪慧精进，年内入地阶一层武者。” 人群齐齐一惊，除了早就知情的武子幽、武永亭、武宏川，就连有些猜测的武永楼和武永轩都惊讶莫名地瞪向站在最尾、做乖巧状的武子青。 楚玉和武子英更是把眼睛瞪得都快脱框，目光里的质问更是明显。武子青尴尬地笑了笑，楚玉唇一抿，目光里明明白白是“回去算账”。 武子青叹息，母亲大人发飙，自己要惨了。 直到祠堂祭典结束，武家上下离开祠堂，楚玉都始终避开武子青的眼神，连武子英都跟meimei保持一人宽的距离。 武子青摸摸鼻子，跟上哥哥往武家正堂走去。 武家的年祭在祭典之后，下午还有族内子弟和护卫们的比试。武子青去主院饭堂解决午饭，顺便回答追着自己问个不停的兄长们。 “是的大哥，我确实突破到地阶一层了。” “没有很久，就在不久前，二哥。” “子墨哥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五哥，爷爷说，可能我对于内气汇聚比较有天分。” “怎么可能？八哥你知道的，人阶突破地阶根本就没什么取巧的方式。” “丹药只能起辅助作用吧，九哥。” “子杰你想什么呢？就算真有那种天灵地宝，也不可能被我得到吧！” “……” 应付完好奇哥哥们，武子青总算可以埋头吃饭，可是身后的视线还是像探照灯一样刷刷地照过来，完全没法忽略。她终于受不了扭头，对上端木妍复杂的眼神。 “你，真的是地阶一层武者？” “没，错！”武子青满心都是如何安抚母亲，哪有心情去管她的小女孩心思？ 美少女沉默了。 “如果没事请让路，”武子青放下碗筷，绕开她离开。 武家演武场。 场地中间以红布带圈出一块四方，作为比试的擂台。 场地旁搭有一座高台，家主武宏林和武宏川、武宏烈两位长老坐在高台之上，另有一白衣、一蓝衣的陌生中年男子坐在武宏林两旁，与三人轻声交谈。 “那是谁？”武子青好奇地问。 武子英自然抱起胳膊，扭头不答。 武子墨好脾气地回答，“是叶家和宁家的长辈，叶松和宁怀远两位伯父，他们是来观礼的。” “查看敌情？”武子青挑眉。 三家相互扶持又相互竞争的历史，可不是一两年了。 武子墨拍拍她肩膀，好笑道，“哪有这么小气？过几日叶家、宁家族祭后的比试，我们武家也会去观礼。这是三家的礼仪，向来如此。” 武子青捏下巴点头，“居然还摆在明面上。” 武子墨无奈了。 “青青，跟我过去吧。武家子弟地阶武者以上的，都要参加比试，我们先去那边等候。” “耶？哦。”武子青拍拍脑袋，族规中可不就是这么说的？谁知爷爷不曾提醒，自己竟然也就忘了。 主持比试的是武永亭。大教头站在高台前，先对站在比试区域内的晚辈一阵鼓励加期待，寥寥几句就把少年的热血激发得淋漓尽致，然后大手一挥。 “年祭小比，开始。” —————— 苗妩：终于突破300收，各种激动\(≧▽≦)/ 另外，“天地师亲君”这个设定是从《君临》里看到的，苗妩觉得各种正解！修仙者，敬天敬地，尊师门顾亲族，君王嘛……恩，大家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