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为乞儿
我走出破庙，看了看天色，差不多赵大爷他们也该回来了。于是我回到庙里把篝火点好，把架子架上，在那口破锅里加了水后往架子上一放，便坐在火堆旁发起呆来。 已经第七天了，我也已经接受了自个穿越的这个事实。只是还是没能忍住苦笑摇头。 穿越耶~！我应该高兴的。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都求不来的好事被我拣到了，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清穿耶~！康熙老爷有众多优秀的皇子皇孙在那等着，我应该手舞足蹈，欢天喜地才是。苦逼个脸给谁看呀！ 可是...可是，如果你穿过来后发现自己面对的居然不是高床软枕，丫鬟，女婢，关心自己的父母兄妹。而是三个年纪不一，大中小三个乞丐时，想必任谁都高兴不起来吧。 更悲催的是，不久你就会发现。你是一个只有十四五岁，面黄肌瘦，浑身没二两rou，病恹恹的还要靠三个乞丐讨饭救济的小丫头。 “哎~~~” 我叹了口气，随手拣了根细柴丢进火里，因为是新枝，水分重，遇火后啪啪啪直响。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回头，看见赵大爷他们三个走了进来。只是脸上不怎么好看，尤其是小六。 “你们回来啦，水都开了好一会了。” 三天前我就已经能行动自如，于是我的工作就是把水烧好等他们回来。他们每日都会带回一些剩饭，碎米，馒头，烧饼，回来后全部往锅里一倒，煮成一锅后几人分食。 小六哈这白气，搓着手率先走到火边坐下，居然还抬头白了我一眼。我莫名其妙。 这时赵大爷和福伯也走过来在火边坐下。赵大爷从怀里掏出半个烧饼一个馒头递给我。 “今日只有这些了。” 我接食物的手一僵。不是吧，这点东西四个人怎么够吃啊！平时要的东西虽不能吃饱，但是填一填总是行的。可是这半个烧饼一个馒头只怕还不够我们四个塞牙缝。 “怎么？你个吃闲饭的还嫌少？” 见我面色有异，小六开口就没好话。不过常言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憋着气没吭声，只是把手里的东西掰成小块丢进锅里。 “现在天更冷了，东西更难讨。这一点存食都没有，这个冬天要怎么过啊！” 福伯说话的声音有些急。 “怎么过？能过也得过，不能过也得过。” 赵大爷拿起烟袋装了点烟丝，然后拾了根柴火就往斗头上点。 小六则闷着一张脸，死劲用眼睛瞪我。我知道小六的心思，他就闲我是一个吃白饭的，浪费他们辛苦讨来的粮食。看三人愁云满面。我缓缓的道： “赵大爷，我不能一直这样白吃白喝，总要出点力。明儿个你带我一起出去吧。” 赵大爷抬眼看了看我。 “你身子好透了？” 额...怎么又是透？换个词不行吗？说了对这个字敏感嘛！我眉头微皱，刚要开口。一直坐在旁边没吭声的小六忽然站了起来。一掌拍在我后背心上。没想到小六力气还挺大，我刚要出口的话一下呛在喉咙。 “透、透、透、早好透了！三天前我就见她活蹦乱跳啦。” 说完还不忘大手在我肩上带点警告意味的乱拍一把。 “余夕，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早被他那几个透、透、透搞得嘴角抽蓄。连忙低头掩饰，轻笑道： “呵呵~~好了，好了。” 赵大爷点点头，吸了口烟。 “那就好。吃了东西早些睡，明儿个要赶早。” 几个人吃完东西就一起窝到草堆子上，同盖一床破毡子取暖。 －－－－－－－－－－－－－－－－－－－－－－－ 第二日，天才灰亮，我就跟在赵大爷后面出了破庙。天,真的很冷，尤其是晨曦前。我忍不住瑟瑟发抖。 赵大爷瞄了一眼不停搓手跺脚的我。 “很冷吧。” 我被冻得有些僵硬的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是有点。平日里都在庙里，冷了还可以生火。没想到外面已经冷得那么厉害了。” “这才十一月，等入了十二月更冷。” 北京的冬天有多冷，我知道。只是以前出门有羽绒服护着，在家有暖气陪着，从没担心过，过个冬能把人冻死。但是我现在担心了，尤其是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所以，就算我再不情愿，为了活命，我还是得踏出我人生中“重要”的一步。 讨饭！ 讨饭！NND！为什么我要遭这种罪！难道是老天爷觉得我以前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吗？怎么我不觉得！ 我们走了很久，直到天上泛起白光，一丝阳光从云层里跳了出来，我们才进了城。古人起的很早，这里早已人来人往，人声沸腾。在路过一个卖包子的小摊时我脚步不由的停了下来，望着那还冒着热气的包子狂咽了一把口水。 赵大爷却扯着我的手把我拉开。 “那老板小气得紧，不施舍就算了，还会跩人。” 我撇了撇嘴。 “福伯，小六他们去哪里讨了？我看这里人挺多，挺热闹的，生意应该会不错。” “生意？！呵呵...他们当然得到别处。总不能在一起抢生意吧。” 赵大爷走到一个酒馆门边坐下，我也跟着他坐下。说真的，做乞丐真的不容易，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本来昨晚已经在心里下了无数次决心，一定要做个称职的乞丐。只是这一刻我却把头低得不能再低。 忽然身前传来一声脆响，我抬眼一看。只见赵大爷那破碗里居然多了一个铜板。 旁边的赵大爷一把拉起坐着的我，不停的向身前一个粗布麻衣，手牵一娃的妇人鞠躬致谢。 “谢谢...谢谢...好人有好报，好人有好报。” 我低头，声细若蚊的也跟着赵大爷致谢。 “谢..谢谢大婶。” 妇人没理我们，牵着孩子就走，但是我还是听到她的喃语： “怪可怜滴，一老头带着个娃，风一吹就会跑似的。” 所谓万事开头难。妇人的这一个铜板和一句话给了我最大的激励。其实讨饭也可以当职业做，在现代的时候不就有很多人专职乞讨为生吗？讨饭讨得买了别墅的案列也不少。 顿时信心倍增，身子往赵大爷身上一依，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见有人路过就瞪大了眼睛看着人家，一脸期盼，还不时掩嘴干咳。面对我这一惊.变，赵大爷只是淡笑不语。 许是我们这一老一少的组合让人看了实觉悲凄。不只讨了不少食物还得了几枚铜板。就连赵大爷说的那个卖包子的恶汉在收摊之际还赏了我们一个卖剩rou包子。 看着那个余温尚存的rou包子，我手不受控制的向碗里探，却被赵大爷一掌拍开。 “赵大爷，我饿。” 我可怜兮兮的看着赵大爷。 现在日头都已经准备西下了，我已经饿得两眼直冒星。赵大爷却雷打不动的把包子往怀里一揣。 “你饿，小六他们也没饱着。” 我委屈的撇了撇嘴，却不得不感叹。以前还以为他们都是吃饱了才会把剩下的食物带回来。没想到他们竟能做到如此相互扶持与信任。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吧。” －－－－－－－－－－－－－－－－－－－－－－－－－－－ 就这样，我结束了一天的乞讨生涯。回到破庙时太阳也差不多落了山。小六和福伯先我们一步回到破庙，篝火已经点燃。一看小六那表情就知道他们应该没多大收获。 “我有一个馒头，一个馍。小六啥也没讨到还白挨了两脚。” 福伯话音才落，小六就一脸愤恨的往旁边啐了口口水。 “妈的，算我倒霉。” 我心里暗笑，这几日欺负我得意了吧，活该被人踹。 赵大爷一脸淡定的往火堆旁坐下。 “两脚，正常。我以前哪天不挨几下。” 小六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刚想抗议，却见赵大爷从怀里掏出个硕大的油纸包。 “哇~！这些是你们讨到的？！” “废话，不是我们讨的难道还是你讨的？” 这么一个报仇的机会我怎能错过，夹枪带刺的话马上奉上。 没想到那小六更本不理我，******往赵大爷身旁一挪，抢过油纸包便打开。 “哇~~！这么多东西！” 看着油纸包摊着的包子，烧饼，油饼，馍馍小六的口水差点喷出来。 “这都是余夕的功劳。” 赵大爷淡淡的说完，小六马上转首望向我。 “我就说嘛，早该让小夕儿出去了。” 小、夕、儿？！ 我一阵鸡皮疙瘩。我什么时候跟他那么要好了？ “小夕儿，你都不知道，我早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对讨饭有异常的天分。” 天分？！！ 小六越说越兴起，丢下油纸包往我旁边一站，拉着我就是一阵手舞足蹈的乱比划。 “你们看，你们看，这身材，这相貌，这气质！不出去博取同情简直是浪费！我看我们前几天都是白饿了！” 我看了看小六那装载着满是兴奋的眼，实不像故意贬我。只能说他这马屁拍得也太没水准了。对于这么一个憨直傻愣的人，怕是我说话再难听他也未必懂，搞不好还以为我夸他呢。 我暗叹一口气，如果再计较，我不是比傻子更傻！ “呵呵~~小六你过奖了。” “不过奖，不过奖。来来来，小夕儿你坐下。我来煮，咋们今天好好吃一顿。” 一边说一边把我拉坐下，然后开始动手煮东西。 忽然觉得做乞丐也不错，居然还有人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