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章 什么叫做狠毒
芍药笑了起来:“我吃下去了杏儿的两种毒,因为小丫头说她用两只碗喝的水!”红梅默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过了好半晌才道:“你为什么不说给夫人听?” 芍药看向红梅,古怪的笑了笑:“你如果再这样天真,也会活不久的;夫人?她不是青天大老爷,不是断是非黑白的人,也不是为我们伸冤的人,她只是国公府的夫人。” 红梅听懂了芍药的话,虽然心底有些发冷却不能不承认她说的对:杏儿对丁夫人来说很有用,而芍药已经无用了,她已经是废人,不,将死之人。 丁夫人不会为她出头的:为了一个死人,舍去她安排好的一个棋子,她如何能舍的? 红梅轻轻的叹了一声:“你歇一会儿吧,不要再说了。”芍药现在情绪有些激动,再这样下去怕是连一日也撑不过去。 “我往日里倒是看错了你,不想你却真正是有心肠的人;”芍药摇着头:“只是现在看明白的却太迟了些。” “你帮我净身,我无以为报,也只能说这些话来权当是答谢了。”芍药说着咳了起来,红梅扶着她拍了好久,她咳出的血都是黑红黑红的。 红梅明白她的意思:她在现身说法,让红梅明白国公府是吃人的地方,让她万事小心;这情,她领了,她也会千方百计的活下去,活到出府的那一天;但是,她却真得不忍听芍药再说下去。 芍药翻身趴在床上,让红梅给她擦背,好似听了红梅的劝一时没有再开口;过了好半晌她幽幽的道:“杏儿下了两种毒,可是我中了四种,你知道另外的毒是谁下的吗?” 红梅摇了摇头,然后才想起芍药看不到又开口道:“不知道。”终究还是忍不住又劝道:“算了,你既然也明白,此事便不要再想它了。” 芍药没有理会红梅的话,轻轻的、幽幽的道:“夹竹桃的毒,是我下的。” 红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随口应了一声:“嗯”,接着她吃惊的看向芍药:只能看到芍药干巴巴、不再乌黑发亮的头发:“你、你说什么?” 这比听到杏儿下毒害芍药时,更让她震惊:杏儿,她多少动过疑心了,所以听到之后有些吃惊,但是现在她是被震到了。 芍药嘿嘿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听到红梅的耳朵里,有一种让她说不出来的难受:“吓到你了?可是,这是真的;不过我要害的人不是你,是芳姨娘或是锦儿、也就是宝姨娘——到时,我并不知道锦儿已经对我下过毒。” 红梅呆呆的立着,她除了呆呆的立着,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知道,这国公府中的可怕比你想像更厉害;你看到的弱者未必就是弱者,你看到受伤的也未必就是受伤的。”芍药连连喘了两口大气,她偏过头看了一眼红梅:“希望,你可以活得好好的。” “红梅,你吓坏了吗?吓坏了也好,吓坏了就能记住我的话,不会忘记;你要记住,什么叫做狠毒;”芍药说到这里顿了顿,再开口里语气里带着一种让人心栗的东西:“对自己下得去狠手,连自身也能毒上一毒的,才叫做狠毒!” “而我,狠毒只是刚刚入门,这座国公府里,不知道有多少比我更知道什么叫做狠毒的人;红梅,你可要小心再小心才可以。” 红梅的手用力,把毛巾攥的死死的,好似这样就能抓到什么一样,不至于让她在国公府这坐阴暗的海里淹死。 芍药看红梅一直没有反应,她叹了一口气:“你后悔为我来净身了吧,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坏是不是?” 红梅看向芍药摇了摇头,然后又出去唤小丫头再取热水,现转身回到芍药的身旁:“不,我明白的。” 芍药听到这一句话,转回头趴好没有再说话;可是她的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 芍药走了,被人抬上车子拉出了二门,拉出了国公府,不知道拉哪里去了;而在她走的了第二天下午,便传来了她的死询。 她连一天也没有撑过去。 红梅好几天精神都恹恹的,因为芍药的死;她是真得明白芍药为什么会如此不择手段,甚至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被放到了那个位置,不是人死就是她亡。
她就算是想放过她人,但是她人却未必会想放过她:就如同芳姨娘——芳姨娘还不是很受国公爷宠爱呢。 说到底,不管是芍药、还是桂芳、包括宝姨娘,她们只是想过得生活能好一些;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渐渐的变得连她们自己都认识自己了。 红梅不想变成她们那样的人,也不想被她们那样的人害死:同情是有的,可假充也是有的,但是她的性命只有一条。 所以日后宝姨娘等人如果还想害她,她也不会手软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芍药的毒还有一种,她虽然不知道是谁下的,红梅也叫不出人名来,但却知道是那两个丫头下的——除此之外没有其它人了。 那两个丫头跑不了,虽然国公府很大,但是只要她们在府上,红梅便有遇上她们的一天! 至于遇上了要怎么做,红梅现在没有想;她只是想找到她们,为了自己,也为了芍药。 红梅这两天也没有和丁夫人多说话,因为芍药的死,丁夫人要负很大的责任:因为这一次的妾室相斗,其实就是她的计谋。 但红梅只是一个丫头,所以她不能说什么,一点儿也不能说;丁夫人现在掌握着她的生死大权,她哪里敢对丁夫人大小声儿? 就算是日后,她也不敢指责丁夫人什么:丁夫人可是国公府的夫人,她是什么?就算不是国公府的丫头了,也只是平头百姓一个,凭什么跟人家国公府夫人叫板。 丁夫人这两天倒也没有怎么使唤红梅,好像也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样子;不过她的耐心也只有这么多,或者说她做为主子对红梅的体晾也只有这么多——这一天,她终于把红梅单独留在了房里。